「你是說,申閣老和王閣老因為高桂等人彈劾的事情,紛紛不滿?」
聽到張誠回來稟報後的朱翊鈞,問出這句話。
「是。」張誠將兩份奏疏雙手捧着遞上,「皇爺,這是申閣老和王閣老兩個人的自辯疏。」
朱翊鈞接過兩份自辯疏翻看,「讓禮部、都察院、六科都給事中,重新審閱王衡、李鴻等八人的試卷,讓錦衣衛在一旁監督。」
「還有,禮部的那個郎中那個高桂,他不是彈劾去年順天鄉試的主考官黃洪憲舞弊嗎,讓他跟着一塊去審。」
「現在就去調檔,讓他們從速辦理。」
「奴婢遵旨。」張誠應聲離去。
皇帝有旨意,而且又事關首輔、次輔兩位頂級大佬,各衙門動作很快。
試卷審完,八個人都沒有問題,次輔王錫爵的兒子王衡,依舊是第一名。
雖然得證清白,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忙碌了一天的王錫爵回到家中,他的兒子王衡聞聲立刻迎了過去。
「爹。」
王衡雖不在朝中任職,可他身為當朝次輔之子,又富有才學,願意與他結交的人不計其數,而且大明朝的文人,時常聚在一起褒貶時政。
因此,對於朝中的事情,王衡多少也知道一些。
因為自己得中解元的事,牽連父親,王衡心中感到慚愧,可更多的還是憤懣。
王錫爵沒有過多的理會王衡,看了他一眼後,徑直走進屋內。
因王錫爵身在內閣,又居次輔,處理政務時經常很晚才回家,家中飯菜,便一直在灶上熱着。
今天,王錫爵回來的比往常要早,正趕上掀鍋吃飯,府上的下人見狀,立刻將飯菜擺上。
桌上是熱氣騰騰的飯菜,桌旁是一對父子。
父親是王錫爵,坐在上位。
兒子是王衡,在桌前站着。
父親沒有發話,王衡不敢落座。
若是在平常,父子二人之間也不會如此拘謹,可王衡知道今天皇帝欽點禮部會同科道官重新審閱他去年鄉試的試卷。
雖有錦衣衛在一旁監督,然而,他去年是順天鄉試的解元,就算是這一次審閱試卷沒有查問題,可只要不是第一名,那他和他的父親,必然還要遭受不知多少非議。
可文章不比其他,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同一篇文章,一個人覺得好,一個覺得不好,這都是可能的事。
閱卷官不是同一批人,誰也不敢擔保這次的閱卷官與上次的閱卷官想法相同。
因此,王衡的心中十分忐忑,就算父子之情也無法衝破這份拘謹。
「坐吧。」
「哎。」得到允許的王衡應了一聲後,這才坐下。
「今日皇上讓人重新審閱了去年你的鄉試試卷。」
聞聽此言,王衡本就繃緊的神經,不由得繃的更緊。
王錫爵看着兒子那一副緊張的模樣,頓了一下,「蘇東坡有一首《定風波》,在你兒時我便教你背誦。」
王衡明白父親的意思,「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王錫爵點點頭,轉而問道:「你究竟舞弊了沒有?」
王衡騰的起身,情緒激動,「父親,兒子絕對不會做那種下乘的勾當!」
「一次不中舉可以再考一次,兒子蒙父親教誨,豈能做有辱門風之事!」
對於自己的兒子,王錫爵還是了解的,他揮揮手,「坐下。」
「沒有就沒有。既然問心無愧,就不要顯得那麼惴惴不安。」
王衡坐下後,情緒依舊未能平復,「父親,兒子無論如何,都不足惜,可您不同。」
「您是當朝次輔,後世的史書上必然會有您一筆。若是因此事而讓父親蒙羞,兒子於心何忍吶。」
王錫爵望着自己的兒子,不由得動容,「不是因為你這個做兒子的連累了我,而是我這個當父親的連累了你。」
「?至於後世的史書會寫些什麼,俯仰不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只能任由他人論長短。?」
「今天皇上欽命禮部會同科道官重新審閱你的試卷,還有彈劾我的那個禮部郎中高桂也在,你,還是解元。」
王衡心中鬆了一口氣,緊繃着神經也舒緩開來。
王錫爵接着說道:「錦衣衛在一旁監督,這次的結果,誰也做不了假。」
「可你也不要太高興的太早。」
剛剛舒緩神經的王衡,陡然聚起精神。
「樹大招風啊。」王錫爵嘆了口氣。
「今年年初便有人拿你去年中舉說事,我就沒有讓你參加今年的春闈。恐怕,要等到我離開朝堂的那一天,你才能參加會試。」
「這雖然不近人情,但卻是無奈之舉。」王錫爵望向兒子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愧疚。
王衡重重的點頭,「兒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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