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說話?」
「在那邊。」
槐花又說了一句話。
師父也看向了我。
「您聽見了?」
師父不置可否,而是說道:「這東西在你懷裏,僥倖躲過了天劫,也是它的造化。」
我眼前一花,看見了槐花化作人形模樣站在了這個瓮城旁邊的山石後面。
我再一眨眼,槐花就不見了。
我和師父沖那裏走去,走近了才發現後面綁着一個人,是雪格。
她被反手綁了起來,暈了過去。
我給她解開繩子,她才甦醒過來。
「你們怎麼在這兒?」
雪格揉了揉腦袋,又說道:「腦袋好疼啊。」
我回道:「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雪格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來。
「咱們當時正在休息,我發現那個落花洞女突然神神叨叨地起來,往山谷里走去· · · 」
雪格頓了一下,回憶了一會又說道:「我鬼使神差地跟了她一路,到了一個山谷里,突然幾隻模樣恐怖的老貓和山狸子竄了出來,把我打暈。」
我追問道:「然後呢?」
「我昏過去之前,聽見這幾隻動物居然會說話,好像說什麼它們姑奶奶要成親,跟一個什麼上仙,要拿我當嫁妝,我聽到這裏就昏過去了,你們看見了這些東西嗎?」
「呃· ··這個嘛· · · 」
我撓了撓額角,沒敢說話。
突然,雪格又說道:「鍋頭呢?怎麼就你們?其他人呢?」
我連忙跳過這個話題,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只不過隱去了那個「上仙」其實就是我的信息。
雪格掙扎着就要起身去找鍋頭跟孟陽,但是一用力才發覺自己手腳被反綁的時間太長有些缺血,一時用不上力氣。
我只能扶起雪格,把她一隻胳膊架在脖子後面,幫着她勉強站起來。
「這裏不能久留,外面風雨已住,先出去吧。」
我扶着雪格剛要走,後脖領子卻被人拽了一下。
「哎,別拽我啊。」
我以為是雪格站不住扯了我一下。
但說完我就感覺不對了,以我們現在這個姿勢,雪格根本沒有手拽我。
師父又走在我們前面。
那拽我的人是誰?
或者說,不是人拽的我?
雪格也看着我發愣:「哪個拽你了?」
我回頭看去,身後空空蕩蕩,只有一座半閉着的城門,在黝黑的山窟里張開了黑暗世界的一角,似乎正在等候我們進去。
我們正要往前走去,卻發現前面根本沒有路了,那個供我們進出山窟的瓮城前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
這種古代的城門重逾千斤,一旦關上,我們三個根本打不開。
「這· · ·師父?」
我看向師父,他的臉色也有些凝重,不曾答話,看來暫時也沒有應對之法。
「你先休息一下。」
我對着雪格說道,既然暫時沒有出去的法子,不如讓雪格先緩一緩。
「好。」
我剛把雪格放下,袖口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扯了一下。
「娘的,又是誰啊?」
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我懷裏發出。
「上仙莫怪,是我。」
原來是槐花。
這個樹精倒不是壞的,之前還想給我指路來着。
我說道:「你知道出去的路嗎?」
「我也不敢確定,上仙,你能先把我拿出來嗎,太熱了,我受不了。」
我趕緊把槐花從我懷裏掏出來交給了雪格。
雪格瞪圓了眼睛,眼神像看神經病似的看着我:「你在跟誰說話?你給我根樹杈子幹什麼?」
我跟她解釋道:「這東西成精了,你先拿着。」
雪格是會放蠱的蠱女,並不驚奇有樹木成精,只是有些不敢接過來。
我只能說這是一根好樹杈,是一根善良的樹杈,即便遭受到不平等的壓迫下,依然有良心的,成了精的樹杈子。
在我的再三保證下,雪格才把槐花接了過去,她用手一摸,臉色頓了一下。
「果然,很強的生命力· · · 」
雪格感慨了一句之後才把樹杈子揣進懷裏。
我又對着空氣問道:「剛剛是不是你拽的我後脖領子?」
槐花的聲音響起:「不是我,上仙的身上似乎還有一個東西,她很厲害,是她拽了你一下。」
我有些驚訝,連忙問道:「你能和它交流嗎?」
槐花頓了一會兒沒說話,我以為是信號斷了,於是又問了一遍。
槐花這才說道:「我能看見她,是她剛剛一直在保護上仙,但是她不願意和我說話,她很強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大的東西。」
「原來你是洞神?那你怎麼還會被這些山魈欺負成這樣?」
「上仙不必疑慮,我本是一顆槐樹,長在山窟之中,久受日精月華,得了些山中地氣,當年一個道長雲遊到此,靠在我懷中休憩,
少時天降大雨,落入天坑,我見他熟睡,就伸出臂膀給他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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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醒之後,說我有向善之心,把腰間的酒葫蘆解下撒在我根莖之上,
我才得以長了道行,開了一點靈光,道長囑咐我,若有朝一日,一個渾身是火的少年到此,會接我出去,
不知是多少年以後,有人在此開鑿陵墓,挖斷我的根莖,
我不得已只能折斷一截身軀將精魂寄存其中,後來這老山魈摔入天坑,
吃了陵墓中一口金棺的屍水,化去插心橫骨,開了靈智,佔了我的洞府,讓我為奴。」
「等等,就算老山魈開了靈智,你比它的道行大了幾百年,難道還鬥不過它?」
槐花慢吞吞的,有些慚愧地說道:「上仙見笑,我本是吸風飲露的槐樹成精,不會打架。」
我差點笑出聲來,這原來還是個戰五渣。
「那你有啥本事嗎?」
槐花想了想,反問道:「上仙愛喝酒嗎?」
「還行,沒事了也整兩口,你難不成會開燒鍋釀酒?」
槐花喜道:「那倒不是,上仙若是想喝酒,只要把我這一截身子插進清水裏,不要多大功夫,就能變成酒。」
我奇道還有這樣的怪談,一把將樹杈子拿過去,不由分說就放在了自己身上的水壺裏。
果然,等了兩三分鐘之後,一股清冽的酒香味就從壺口飄了出來。
我提鼻子一聞,果然是帶着山野花香的好酒。
師父一聞到酒香頓時心神蕩漾,捧起酒壺灌了一口,美的酒糟鼻一下紅了起來:「果然美酒,真是奇哉怪也,小年啊,它與你有緣,就留下吧,到時候帶出去,放到壇上去。」
「師父,我看是你自己想喝酒吧?」
師父一個爆栗子敲我腦袋上:「為師辛辛苦苦不遠千里趕過來,還不是為了你啊,再說了,為師辛苦了一輩子,還不能享受享受?」
此時,槐花以一種激動的口吻說道:「多謝二位上仙垂憐。」
我擺擺手:「不是我說,我才二十一,就是一屌絲大學生,別老上仙上仙的,你以後就叫我年哥,回頭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多謝上· 不,多謝年哥兒。」
「嗯· ·」
我答應了一聲,思緒百轉千回之間,想到了自己當年收下的兵馬,這麼些年過去了,也該是能用它們的時候了。
這趟回去之後,也該練練兵了。
槐花說穿過我們所在的瓮城,後面還有一座城郭,城郭后面就是元人的墓葬。
我們如今出不去了,只能做了幾個簡易火把,然後硬着頭皮往前走。
好在槐花是這裏的洞神,對於道路還算是熟悉。
穿過瓮城大門,中間是一段隧道,內里不遠就是一座城郭,只是就體量而言,比起我們在狐剛子地宮以及黑竹溝地下的蜀國宮闕,可就小了很多。
城郭之中也有樓台亭閣,不過風格上不同於唐宋漢人治下的精美絕倫,反而更顯粗獷簡約,並且城郭之中多有白色的喇嘛塔。
所謂喇嘛塔,又稱覆缽式塔,是藏傳佛教的一種宗教建築。
台基與塔剎造型講究,高大基座上安置一個巨大的圓形塔肚,上豎一根長長的塔頂。塔頂上刻有許多的圓輪,再安置華蓋和仰月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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