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芊芊恢復了正常,休息了一周之後就回學校上課了。
為了給我洗刷冤屈,張芊芊他爸張支朝和劉紅梅還特意去學校和班主任解釋了一番。
張支朝一會兒說我懸壺濟世,一會說我本領高強,說要不是我出手,張芊芊就完了。
劉紅梅更誇張,都把我誇成小神仙了,說我年紀輕輕就道術高超,將來肯定有出息。
班主任都懵了,眼神迷茫,壓根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個年級吊車尾怎麼就成了張支朝兩口子嘴裏的救世主?
為此學校領導還開了一個大會,讓我上去演講。
我對於自己是個道門弟子的事情自然是避而不談,只說是自己有個三表舅是個赤腳醫生,會點土方子,我跟着學了兩下子,順便還宣揚了一下科學文化思想。
不久之後就是期末考試,張芊芊確實是好苗子,被吊死鬼折騰的都沒人形了,才回學校兩周,就把之前拉的課程補回來不說,年級第一還是人家的。
我就不用說了,年級倒二,倒一那個是因為數學考試沒寫名字,成績作廢。
轉眼就是寒假,大年夜前三天,張支朝請我和我爸媽去鎮子上的飯店吃飯,說是報答我救了張芊芊。
我們到包間裏時,張芊芊和她爸媽已經等了很久了。
推杯換盞之間,我爸和張支朝都喝多了,越說越來勁,到後來臉都要貼一塊了。
喝得興起,倆人愣是讓服務員拿了一隻活雞,準備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
大人在一起,總喜歡說孩子的學習,似乎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話題了。
我爸當着大家的面又把我教訓了一頓,搞得我犯了多大錯似的。
張支朝聽完則拍着胸脯子說。
「不就是學習不行嗎,咱們小年兒那是高人啊,嗝!這樣,讓我們芊芊· · ·嗝!給小年兒補補課就行了· · ·嗝!」
「老張,這可不好意思了,那就多多拜託我大侄女了!嗝!」
我爸也喝高了,當場就同意了。
我看着張芊芊,這丫頭居然還對着我嬌羞一笑,把頭低下去了。
別說,她笑的還怪好看。
等到出了正月初八,我每天除了上午要跟師父修煉,下午就要去張芊芊家補課。
「爸,我能不去嗎?咱們這樣麻煩人家不好吧?再說了,老師教導我們,做好事不圖回報。」
「你小子跟我扯什麼淡?人家年級第一不要錢給你補課,你就偷着樂去吧!輪得着你挑三揀四?」
我一連去了張芊芊家幾天,張芊芊確實也盡心盡力給我補習。
但我嘛,光是修煉就累的和三孫子似的了,學習那是不可能學的。
大約第五天開始,我就偷偷帶着張芊芊開始看武俠小說。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丫頭看起小說來比我還入迷,一本神鵰俠侶,半天就看完了,而且故事情節是過目不忘。
到了第十天頭上,張芊芊家又出事兒了。
準確來說,是張芊芊的堂姐出事了。
張芊芊堂姐比她大兩歲,父母離婚,跟着她媽生活,現在就在我們隔壁學校讀書,開學讀初三。
誰知道就在這關鍵時刻,這孩子瘋了。
張芊芊堂姐叫張溪溪,品學兼優,而且和張文文一樣繼承了他們老張家的優良基因,長得那叫一個漂亮。
張溪溪三個字,我耳朵里都灌滿了,那是隔壁學校的三大校花之一,多少人趨之若鶩。
可人家呢,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說起來這孩子之前一直順風順水,沒發生過什麼事兒,可就在去年夏天,居然讓雷給劈了!
總聽人說天打五雷轟,可真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還是不可置信。
據張支朝說,那是個陰雨天,這孩子從學校回家,只聽得天邊轟隆隆掉下來幾個炸雷,三道閃電正好劈在張溪溪身邊不遠的地方,旁邊還有一棵老槐樹。
其中一道閃電打在了老槐樹上,緊跟着就又彈了出去,正好打在了路過的張溪溪臉上。
張溪溪當時就昏死過去了,幸虧後來路過的好心人把她送到醫院去。
結果醫生發現這孩子啥事兒沒有,不但如此,就連點皮外傷都沒有。
可等孩子醒來之後,就瘋了。
見誰就說你是什麼時候生的,將來得什麼時候死,而且據說還能看見鬼。
有次張溪溪她媽帶着去趕大集。
結果張溪溪就犯病了。
那集市上有個擺攤賣水果的,老闆是個男的,老實巴交的,也不愛和人還價,屬於那種三杆子打不出來一個屁的悶葫蘆。
張溪溪她媽本來都沒打算往那邊去,結果張溪溪身子突然一頓,緊跟着撒丫子就往那個水果攤上跑了過去。
到了攤子上,老闆看人來了,起身準備問話。
結果張溪溪抬手就給了那老闆一嘴巴,然後左右開弓,一連抽了十好幾個。
老闆都懵了,捂着臉迷茫了,木木的看着張溪溪,不會動,也不會躲。
張溪溪她媽趕過去的時候,張溪溪正掐着攤主脖子罵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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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殺了你老婆跑到這兒來就能躲過去了!?你個挨千刀的!天殺的!那個鄰居家的小孩子看到你殺了人,你就給他吃了耗子藥,你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嗎!?」
水果攤主一張豬腰子臉憋得醬紫,眼瞅着這口氣就倒不上來了。
張溪溪她媽愣在了原地,自己女兒脾氣溫和,長這麼大沒和人拌過嘴,怎麼去逮着一個賣水果的罵街啊。
而且張溪溪是越罵越難聽,比潑婦還潑婦。
罵出口的話,張溪溪她媽到後面都不好意思聽了。
一番折騰,最終把公家的人招來了,銀手鐲子一拷,把倆人都帶進了局子裏。
一調查,所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了,敢情這攤主不是本地人,用的是假的身份證,八年前在南方殺了自己老婆和一個鄰居家的孩子。
當時警方就發佈了通緝令。
不過那個年頭偵查手段還沒現在發達,加上這人也有些反偵察意識,愣是讓他逃到我們鎮子上躲了八年都沒抓到。
如果不是張溪溪,誰能懷疑一個老實巴交的水果販子,是身背兩條人命的悍匪啊。
後來據小道消息說那人在槍斃之前就瘋了,在號子裏咬舌自盡了,而且死前還在地上沾着血寫了七個「悔」字。
不過那件事兒以後張溪溪就沒犯過病了,消停了大半年,直到過完年又犯病了。
這次中招的是個飯店老闆娘。
張溪溪那天去店裏吃飯,吃着吃着就犯病了,先是指着老闆娘說她水性楊花,把自己癱瘓在床的老公的財產霸佔了之後還去找小白臉,一找還找了仨。
不出意外,老闆娘慌了,哀求張溪溪別說了,就差跪下磕頭了。
張溪溪哪兒能慣這毛病,殺人犯都照扇不誤,何況一個女人?
等圍觀群眾把張溪溪拉開之後,老闆娘都破了相了,跪在地上求張溪溪放過她。
也就是從這次之後,張溪溪的病情更嚴重了。
她好像不光能看人的前世今生,更能看見鬼,有時候在學校正上課呢,突然就跑出去對着空氣連打帶罵。
有一次把一個剛上崗的物理老師都嚇尿了。
這樣的情況校方哪兒敢讓她去上學啊,直接就給遣送回家了,說什麼時候治好了,什麼時候再來吧。
張支朝和劉紅梅把事情一說,問我能不能給看看。
「叔叔阿姨,這事兒吧不好說,我先去看看,要是不行,我就找我師父。」
我也不敢把話說死,畢竟這鬼我見多了。
張溪溪這情況卻是頭一回聽說,哪兒有好人上來就抽人嘴巴子的?
不過我倒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咱頭上有人啊,我師父那是老神仙,我不行還有他呢。
第三天一早,離開學還有半個月,我就跟着張支朝還有張芊芊去了張溪溪家。
到了門口,張支朝一扭頭,囑咐我道:「那個· · · · 小年兒啊,看不看得好不要緊,你可千萬別被打了,不然我和你爸可沒法交代。」
我嘿嘿一笑,「放心吧叔。」
開什麼玩笑,我一個得了炁的道門弟子,還能怕一個精神病不成,只不過這話我沒說出口罷了。
張支朝點點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壯着膽子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開了,開門的是個三十來歲,打扮的比較時尚的女人,看樣子應該就是張溪溪的媽媽,黃月秀。
「她小叔,來了。」
「誒,嫂子。」
中國式的家庭關係向來很難說得清,張溪溪父母離婚其實並不是感情破裂,而是張溪溪她老爸,也就是張支朝的同胞兄弟工作太忙,走南闖北,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家。
黃月英一氣之下就提出了離婚,但是和張家的關係一直都挺好,也都按照離婚前的親戚關係經常來往。
「哎,小叔,芊芊,你們咋來了?」
此時,張溪溪從衛生間出來,熱情地和幾人打着招呼。
「溪溪,這不是你妹妹想你了麼。」
張支朝話音剛落,張溪溪的眼神忽的鎖定在了我身上。
「不知童子要來,有失遠迎。」
張溪溪很認真地對我說道。
我這點事兒張支朝一家都知道,我爸這張嘴,喝了酒就沒把門的,我這點事兒全讓他禿嚕出來了。
但是張溪溪肯定不知道啊。
我聞言一愣,沒想到張溪溪居然頭一回見面就知道了我的來歷。
「呃· · · ·那個,你好,溪溪姐。」
張溪溪看起來很正常,和我們有說有笑的,完全看不出她是個愛抽人嘴巴子的暴力傾向者。
大約到了晚上,黃月秀招呼我們在家吃飯。
飯桌上一切正常,張溪溪也沒犯病,可也就在這時,張溪溪突然把碗筷一推,扭頭看向了房子外頭。
那年頭大家住的多是平房,透過玻璃,外面的情況一目了然。
此時張溪溪家院子門口就恰好走過一個鬼鬼祟祟的瘦杆子似的男人。
「你們吃,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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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張溪溪把我們晾在一邊,直接開門出去。
那院子外的男人聞得開門聲,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張溪溪的巴掌就到了。
男人也有二十來歲,結果被張溪溪一巴掌就打翻到地上了。
接下來的場面就很暴力了。
張溪溪騎到了男人身上,兩隻手掄起來往那人臉上招呼,大嘴巴子好像不要錢似的。
「你連孤兒寡母的錢都敢偷!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個挨千刀的!錢呢!掏出來!」
那男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全然不知反抗。
一邊求饒一邊從兜里掏出來一把子零錢丟到地上,跟着就逃命也似的跑了。
張溪溪撿起了地上的錢往反方向跑了出去。
我們一桌子人都傻眼了,張支朝和黃月秀嗖的一下就躥了出去。
我和張芊芊緊隨其後。
跑出去沒多久我們就看見張溪溪在和一個老奶奶和小男孩說話。
「把錢拿好,千萬別再丟了。」
「謝謝,謝謝啊小姑娘。」
張溪溪送走了老奶奶和小男孩,我們也就到了跟前。
黃月秀心疼地把外套披到了張溪溪身上。
「傻丫頭,凍壞了怎麼辦?」
張溪溪笑了一聲沒說啥。
但轉瞬之間,張溪溪臉色一怒,猛地回頭看向了一條深巷,深巷之中沒有路燈,漆黑深邃,完全看不清裏面有什麼。
「大膽!煉火童子在此,豈容你等放肆!滾!」
張溪溪這一嗓子無疑在張支朝等人心中徹底確立了她精神病的形象。
但我卻看得真切,那巷子之中,確實閃過了一個淡黃色的影子,在張溪溪喊了一聲滾之後,淡黃色的影子就慢慢消失了。
張支朝和張芊芊還有張溪溪都看向了我。
我先是一愣,跟着咳嗽兩聲,掩飾尷尬。
我居然都沒發現那東西!
倒讓張溪溪先看見了。
但我也確定了,張溪溪這事兒,我管不了。
一來人家真的不是精神病,就算是,也是很厲害的精神病。
好傢夥,那大巴掌跟翻天印似的,誰挨上一下都夠嗆。
二來人家乾的都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好事,我怎麼管?
最關鍵的是她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來歷,這肯定也不是什麼山野精怪,孤魂野鬼附體,要真是的話,絕不敢和我離這麼近。
當晚我們各回各家,路上我對張支朝說道:「叔啊,溪溪姐這事兒難管,我得去找我師父,你們也別擔心,我看沒啥大事兒,而且溪溪姐除了狀態不穩定,實際上身體沒毛病。」
張支朝也看出來了,自己這侄女不一般,我年紀小管不了也正常。
「小年兒啊,你也別太在意,都是這孩子的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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