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1026沒有進宮,珍貴妃卻依舊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如去年的今天一樣,她頂着熬的通紅的雙眼,一臉憔悴的到鳳儀宮裏請安。
這一次她特意來的晚了一些,後宮來請安的嬪妃已經差不多都來齊了。
去年的事,不特意提起,皇后很難第一時間想起這一茬,看到她這個樣子,關心的問道。
「珍妹妹這是怎麼了?是昨夜沒休息好嗎?若是沒睡好,派人來回一聲就是,都是自家姐妹,那些個虛禮不用太過講究的?」
珍貴妃用帕子遮了遮眼睛,方才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又夢見她了娘娘,她長高了一些,笑起來甜甜的,還掉了好幾顆牙,肯定是到了該換牙的年紀了。」
皇后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明白她說的是誰。
因為之前珍貴妃就沒想着隱瞞消息,其他嬪妃也都對她夢見自己有個女兒,因為她腹部受傷,陰差陽錯投生到別家受苦的事有所耳聞,她這一提起,其他人便也都想起了這茬。
皇后自然是滿口的安慰,「去年事忙,只是允了你立個小佛堂,我便忘了這一茬。
既然今年你又在中秋這日夢到她了,顯然是有些講究的,不如我去回了母后,今年重陽,咱們一起去皇覺寺上香吧,也請主持幫你解一解夢。」
有人和珍貴妃關係不錯,一同出聲安慰,自然也有人看不慣她,出聲嘲諷。
付嬪輕輕翻了個白眼說道:「一個夢而已,有什麼可解的,那就是迷信, 要我說,肯定是看前些日子貞嬪生了兒子,珍貴妃姐姐受了刺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夢到這些的。」
貞嬪就是之前的趙嬪,懷孕的時候歐陽墨靖賜了封號,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生下來了,她卻遲遲沒有得到晉升。
她還沒有出月子,今天沒來鳳儀宮請安,不過她人雖不在這裏,也不妨礙大伙兒把她拉進討論的話題里。
一向和付嬪不對付,和她互相爭聖寵爭的最凶的麗嬪,立刻接話道。
「我看付嬪你求子求的不也挺勤快的嗎?要說受貞嬪姐姐生子刺激最大的,不也是你嗎?」
麗嬪娘家父兄得用,只是進宮時間短,歐陽墨靖在位分上又一向吝嗇,才還在嬪位上。
不過她雖只是個嬪,手底下也是有幾個擁護的狗腿子的。
她話音剛落,王貴人立刻就附和道:「麗嬪姐姐說的是,這宮裏這麼多年也出生過不少皇子公主了,珍貴妃娘娘若是因為這個而做夢,早就做了,還用等到現在?
付嬪姐姐你就不要不懂裝懂,給貴妃娘娘添堵了。」
「你…」付嬪伸出手指着王貴人,氣憤的訓斥道:「你一個貴人也敢如此和我說話?你給我跪下!」
「呦!」麗嬪搖着扇子,笑語嫣嫣的說道:「付嬪妹妹好大的架子,果然是被咱們皇上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都不把皇后娘娘看在眼裏。
什麼時候你一個沒有宮權的嬪,竟然也有責罰嬪妃的權力了?」
有人撐腰,王貴人也不害怕了,又跟着附和道:「就是,還是當着皇后娘娘的面,就敢這樣囂張的,簡直是藐視咱們娘娘。」
付嬪趕忙請罪,「皇后娘娘明鑑,臣妾絕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這王貴人實在是目無尊卑,臣妾比她品級高,她卻敢如此嘲諷臣妾,若是人人都如她這般,豈不是要亂了套,這宮裏哪還能有上下尊卑。」
皇后好好的打量了付嬪一會兒,突然說道:「我仿佛記得有誰提起過,付嬪你以前不是到處跟宮人講什麼人人平等嗎?怎麼現在又開始論起上下尊卑了?」
付婉茹臉色微微一僵,連忙跪下說道:「那都是臣妾不懂事時說的胡言亂語,臣妾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還請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本宮若是有意怪罪,也不會等到今日才提起這件事了。」皇后擺擺手讓她起來。
等到付婉茹依言起身後,皇后才又開口說道:「你覺得王貴人對你說的話是以下犯上,那你剛剛對珍貴妃說的話也沒客氣到哪裏去,付嬪你覺得,這要怎麼說呢?」
付婉茹連忙又跪了下去,臉色微微發白,心裏覺得肯定是皇后看她得寵,要借題發揮,收拾她了,嘴上請着罪,腦中則快速思量着對策。
「快起來,怎麼又跪下了?」
皇后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考。
不等付婉茹想好要如何辯解,皇后就又用她那特有的緩和的語調說道。
「後宮雖然等級森嚴,可大家同為伺候皇上的姐妹,就是一家人,本宮希望眾位姐妹都能和睦的相處。
你看,你偶爾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我和珍妹妹都不怎麼與你計較。
本宮也希望付嬪妹妹你能寬容一些,不要太過計較其他妹妹的無心之語。」
付婉茹想要反駁,但是是她先對皇后和貴妃失禮的,若要計較,她自己也要受罰,只得憋屈的放過王貴人,讓此事就此翻篇兒。
皇后的眼睛不經意的掃過她的肚子,裏面閃過一絲笑意,轉頭去和珍貴妃說話,輕易的便放過了付婉茹。
她的野心藏的並不好,很輕易的就能被人看出來。
原本皇后是不把她看在眼裏的,一個空有野心的蠢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即使後來她得到了關於那支詭異鳳簪的消息,也依然不認為付婉茹是什麼大敵。
讓她永遠也懷不上孩子,防止歐陽墨靖把那靈異之事考慮進去,給兒子添麻煩就好。
皇后實在不認為就憑着付婉茹那拙劣的御下手段,歐陽墨靖能讓她做皇后,放心的把後宮交給這樣的人管理。
除非是他被什麼邪法迷了心智。
至於收養,有珍貴妃在前面頂着呢,真有孩子需要收養,怎麼也不可能越過她,去給一個嬪位收養。
而珍貴妃,現在顯然是沒有心思去收養宮裏的孩子了…
後宮孩子的歸屬,最終還是要看皇后想要交給誰來養的,沒有孩子,付婉茹那做皇后太后的美夢,終究只能是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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