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重君一邊吃東西一邊聽着別人聊八卦的時候,突然聽到老闆說了一句:「你又來了?老頭,你天天晚上都來討酒喝。」
魏重君扭頭一看,就見老闆對着路邊一個佝僂的人影說話。
周圍經常來吃燒烤的食客也說道:「哎喲,那老頭又來了。你猜他今天能討到酒喝嗎?」
「不知道,這老頭又不會說話,想喝酒就只是站在那裏看着,誰會理他呢。」
魏重君看了那老頭一眼,就見他站在離燒烤攤兩米遠的路邊,就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燒烤攤位上的其他人。
老闆看着那老頭,也沒說什麼,只是說道:「這老頭天天晚上都來,沒人知道他是誰,他也不說話,問他什麼也不說,給他吃的也不吃,但是給他酒,他就喝。」
魏重君看了一眼那老頭,突然對燒烤老闆說道:「老闆,這裏給我拿瓶酒和一個杯子吧。」
老闆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哎呀,你要喝嗎?」
魏重君搖了搖頭,道:「那當然不是我呀,是他。」
她指了指那站在路邊的老頭。
老闆立即對着那老頭喊道:「哎呦老爺子,今天有人請你喝酒了,快過來。」
那老頭一聽這話,立即抬頭朝這邊看了過來,然後就見老闆扭頭指了指魏重君那桌。
「人家小姑娘請你喝的,快過去坐下吧。」
老頭卻猶豫的看了一眼魏重君。
魏重君對他招了招手,道:「過來吧。」
老頭這才慢慢悠悠的走過去,然後坐了下來。
老闆拿了瓶用礦泉水瓶裝着的自釀米酒,和一個杯子放到老頭面前。
魏重君這時卻從布袋包里拿出了一根香火,然後用手指一彈,香立即就燒了起來。
她把香頭朝外的放在那杯子旁邊的桌上,然後給老頭打開酒瓶蓋,往杯子裏倒酒,對老頭道:「喝吧。」
老頭感激的對着魏重君笑着點了點頭:「謝謝小山主。」
「哎呦老頭你會說話的啊?怎麼之前都不見你吭聲呢?」聽到老頭的聲音,其他人立即笑着問了句。
老頭只是幽幽的看了一眼那人,拿起酒杯就往嘴裏倒了一口酒,然後露了一個回味無窮的表情:「嘖咂~~唉,舒服!」
魏重君卻邊啃着雞爪邊問他道:「你哪裏人呢?家裏人呢?走了多久了?」
說着又給老頭倒了杯酒。
老頭回答道:「喬水隊三山村人,兒子和兒媳婦都搬去縣城裏住了,老房子沒人住。好幾年都沒回來了……我是十幾年前走的。
一開始還經常給我準備一些酒菜,到後來就只有過年過節才給我準備……現在都好幾年沒回來了,過年過節也不回來了。我又是個好酒的,沒酒就受不了啊……」
魏重君:「所以你就出來討酒喝了是吧?那你為啥還不上路?」
老頭說道:「我和老伴約好了,要等她一起上路的。」
魏重君瞭然:「原來如此。看來你老伴命比你長很多嘛。」
老頭道:「我的身體就是因為好酒,所以生病了去得早……我老伴身體倒是很好,所以她自然能活得長命一些。」
魏重君問了一句:「那你老伴叫什麼名字?」
老頭看了她一眼,把自己老伴的名字報了一遍。
魏重君聞言算了算,突然問他道:「你家人搬去縣城後,你有去看過他們嗎?」
老頭搖了搖頭:「沒去過。」
魏重君沒再說什麼,只是道:「不會太久了。」
老頭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魏重君又給他倒了杯酒,說道:「你老伴,時間不多了。」
老頭動作一頓,目光露出了一絲的悵然。
然後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接着道:「好,我去接她。」
魏重君拿着筷子夾了一塊炸芋頭放在嘴裏吃了起來,點頭道:「去吧。」
————
第二天縣城中一家小飯店裏,現在已經過了中午飯點了,時間是下午三點多。
一個老態龍鐘的身影正在店裏打掃着衛生,旁邊一個中年婦女,悠閒的坐在一邊,翹着二郎腿,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望着老太太。
「媽,快點把這裏收拾乾淨了,等一下去把廚房的碗都洗乾淨。再過一個小時就準備要營業了,趕緊的啊~咔嚓~」中年女人說着又拿顆瓜子放到嘴裏嗑了一下。
「唉~好,知道了。」老太太聞言低頭應了聲,又彎腰去掃地去了。
中年女人就坐在那裏一邊看着她,一邊啥也不干。
看着老太太動作不利索的把地掃乾淨了,又讓她拿着拖把把地拖乾淨,拖完又讓她擺好桌子椅子,然後去廚房洗碗。
老太太做完這些,又去洗了一大盆的碗後,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好不容易洗完了上午所有客人吃過的碗,這才垂着老腰站起來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
結果就見中年女子又走了進來,看着她道:「哦對了媽,等一下去把門前的兩袋麵粉搬進來。」
老太太扭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中年女人走了出去,外面進來了一個男人,男人喊着道:「媽,媽。」
聽到男人的聲音,中年女人的表情立即一變,連忙小聲的對老太太說道:「媽,你別讓你兒子知道這些,知道了吧?」
說完她立即轉身走了出去,大聲應道:「你找媽幹嘛?媽在廚房裏休息呢。」
老太太垂下目光:「……」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袋東西給老太太:「媽,我給你帶了你喜歡的青提,快吃吧。」
老太太抬頭看着他嘆了口氣:「呵呵,你又亂花這個錢幹嘛~~」
中年男人卻道:「這怎麼叫亂花錢呢?您想吃的東西,我做兒子的當然會給你買回來啊。」
中年女人這時也笑着附和男人的話,對着老太太笑着道:「就是啊媽,這又沒花幾個錢,您就吃了吧。」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接過男人手中的青提,便往廚房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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