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塵走出茶館。
便看到三個官差敲着銅鑼走街串巷。
「半個時辰後,西塘鎮實行宵禁,所有人不得上街,違令者斬!」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紛紛討論起來。
「突然就宵禁了呢,我還等着看國御妖師義莊除妖呢。」
「說是國御妖師,今夜要為全鎮百姓作法祈福。」
「一個時辰前就不讓出鎮了。」
「呵呵,關我屁事,這影響我每個月六錢銀子的工資?」
……
李出塵面色陰沉地退回了茶館,沒想到那些人做的這麼絕。
茶館裏原本還在喝茶的客人,聽到要實行宵禁。
自然是放下手中的茶盞,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竟然直接開始宵禁,這該如何是好。」
阮白鹿從後面走了過來,手裏還抱着一個背囊。
李出塵坐了下來,又拿出西塘鎮的全鎮地圖開始研究。
「你就是看出花來也只有那三個出口,唉,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嫁過來,如果我不嫁過來,我的夫君也不會死……」
李出塵沒有理會一旁絮絮叨叨的阮白鹿。
而是一邊盯着地圖,一邊用手快速掐算着。
一盞茶的時間後。
「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什麼了?」
阮白鹿停下了口中的碎碎念,俯身過來想瞧個明白。
「拿紙筆來,快!」
阮白鹿扔下懷中的背囊,從櫃枱上拿來了紙筆。
只見李出塵在西塘鎮地圖上的幾個位置上畫幾個圈。
「這是?」
「生還之地。」
李出塵剛才一直在推演這五行聚煞大陣。
說起來還得謝謝老呂頭,這風水堪輿,符籙陣法之道。
老呂頭倒是沒有吝嗇,對自己傾囊相授。
當然也不排除,老呂頭本身就有讓李出塵學會之後,自己好偷懶的嫌疑。
只要是成型的陣法。
就逃不出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丁,七星,八卦,九宮,十方的格局。
之前李出塵還納悶兒,那國御妖師趙紫川為什麼拿出紫符籙貼在義莊。
原來是當做鎮物之用。
以義莊為陣眼,陣法邊界限制在西塘鎮城牆。
按照自己對五行聚煞陣的理解,經過掐指點算,便能推演出這陣法之內的所有生門。
「這幾個地方……這裏是府衙,這是天寶客棧,這裏是昆武錢莊李老闆府邸……哼,果然都是達官顯貴之人。」
阮白鹿看着地圖上所圈之地,冷笑了一聲。
在這個時候,普通百姓的命就如草芥一般。
「你不是和府衙的老爺有親戚嗎?」
「遠親淡如水,否則我也不會一個人守着這個店了。」
阮白鹿坐了下來,眼神中透着失落。
李出塵繼續低頭掐指演算起來,已然顧不得其他。
他不是沒想過,選一處生門之地,直接強闖進去。
但眼前這一切,明顯就是早有佈局預謀。
這些生門之地全都是西塘鎮的上流階層所在。
怕是早就在家中聚滿了護院打手。
強闖幾乎不可能。
這些人精爬到這個階層上,都不是豬頭三。
不會給到你機會的。
李出塵閉目回想着師傅教授的風水陣法知識,一定有什麼地方,自己剛剛漏掉了。
「唉,要是能偷溜進那什麼生門之地就好了,哪怕躲在柴房裏也行啊。」
老闆娘的一句抱怨,讓李出塵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
「別說,還真可能!」
接着李出塵起身,把懷中的阮白鹿扔在了一邊。
拿起紙筆,寫了一堆物品名稱。
沒有反應過來的阮白鹿剛從地上爬起,李出塵就遞過來一張紙。
「離宵禁還有小半個時辰,清單上的這些,能買多少買多少,把店裏所有的夥計都散出去,一炷香後必須回來。」
「等等,走之前把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收集起來,你的也要。」
阮白鹿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紙,又看了看李出塵,又看了看手中的紙。
臉上寫滿了茫然。
李出塵無奈的對着阮白鹿打了個響指。
「想活下去,就快去做。」
「能活……能活?」
阮白鹿撩起裙子,風風火火的就去後堂招呼夥計。
「先生,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此時孫白梨從櫃枱後面冒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他的小尾巴。
「一時也說不清,總之你們兩個老老實實的待在茶館裏,不要出去。」
「我剛剛看到,北方天空飄來一大股玄色之氣,西塘鎮是不是又要死人了?」
聽到這個,李出塵上下打量着孫白梨。
這少年怕是不簡單。
「你還會望氣之術?」
所謂望氣之術,也屬於風水堪輿之列。
只不過這種東西很講究天分,而且天象萬千,想要熟練掌握望氣之術,絕非一日之功。
怕是只有國御妖師趙紫川那個級別大佬的才能做到。
「我不知道什麼是望氣,只是與父親飽讀詩書之後,偶爾會看見一些奇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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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雲江決堤之前,我也看到了同樣的天象,只是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若是能早些明了。爹娘或許也不會死。」
李出塵聽到這些,真是羨慕的牙根直痒痒。
只是讀書,便可參破一絲天象玄機。
日後若是成長起來,怕是要走上儒聖一道。
這等妖孽資質,為什麼就沒長在自己身上呢。
不過現在自己也算有恩於他,保不齊以後自己還會有一條儒聖的大腿可以抱。
果然人還是要多做做好事。
「不必過於苛責自己,有些事情非人力所不能及,活着,守護眼前之人,這便是最重要的。」
「你猜的沒錯,西塘鎮是有災禍將至,不過我已經有應對之法,問題不大。」
「話說,爹娘走了,今後你打算如何?」
「古有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老闆娘這裏解決了溫飽安身,家父的遺憾由我完成,未來必會踏入朝堂,治國平天下!」
聽到孫白梨這小小年紀,竟有這種抱負,加上這份天資。
看來這大坤王朝,在未來要有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來來,這是所有人的生辰八字,喏,這是我的,看看咱倆合不合哈,來來來,快出去買,手腳麻利一點,回來晚了,我可不給你們開門。」
阮白鹿將夥計們的生辰八字寫在了紙上,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單獨寫了一張紙塞給李出塵。
也許是知道能活下去,阮白鹿還有心思想這個。
見所有夥計都出去後,阮白鹿又拍了拍腦袋。
「嘶……看我這腦子,漏了一樣,還得老娘得親自出馬。」
李出塵還沒反應過來,阮白鹿已經奪門而去。
說看淡生死是假的,若是眼前真飄着那根救命稻草。
怕是換做誰都會拼命抓取吧。
李出塵翻看起手中的生辰八字來。
過程中,散出去的夥計,陸續帶着東西回來。
可唯獨阮白鹿遲遲不見蹤影。
李出塵看着窗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看見你們的老闆娘嗎?」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李出塵眉頭緊皺,倒不是有多擔心這老闆娘。
大家不過是萍水相逢,只不過是暫時在一個屋檐下罷了。
然而剛剛的八字命格中,偏偏就老闆娘的最為合適。
少了她,反而不行。
距離正式宵禁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李出塵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便囑咐夥計關好門窗。
自己翻窗游牆,來到了茶樓的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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