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裂縫。
意識沉睡混沌了多久,江夜雪不知道,他只覺得自己渾渾噩噩了很久很久,腦子沒辦法思考,他能感覺自己還有意識,但卻什麼都做不了,也沒辦法醒過來。
直到一道熟悉女聲的傳來,他發現自己混沌的意識開始變得清晰。
「到底是哪個狗屁專家說的,什麼『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他大爺的,還藏不住!!!
「江夜雪那眼神,跟要殺人一樣,誰看得出來他愛他了!!!」
「還有你,你不是自詡系統設備最新版,那你測出來江夜雪真正的情緒了嗎,要不是最後江夜雪自己暴露,我還真不知道你這麼廢!!!」
「宿主,這個……這個真的是個意外,你聽我給你解釋……」
「你可別說了吧,我真就沒見過你這麼廢物的統子。」
「宿主~,你別這樣好不好,人家,人家真的不知道啊。」
這是月柒然跳腳罵人的聲音,還有三兒委委屈屈解釋的聲音。
月柒然顯然不想聽三兒亂扯其他理由,就這不靠譜的貨,聽多了腦子容易犯蠢,真的毫無價值。
「少說有的沒的,我的提議,主神界怎麼回答?」
三兒小心翼翼給月柒然捶着肩,聞言,它猶猶豫豫答道:「主神界,回、回復了,可是宿主,你當真要那麼做,若是交易成立,你可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你真的捨得啊?!」
月柒然白了眼三兒,半點不想搭理它,兀自打開系統面板,認真看了遍面板上的協議書,而後果斷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本協議一經生效,不得反悔,還請宿主再三斟酌。』
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系統面板上再次顯現出簽字區。
「三兒,你倒是越來越懶了。」機械女聲讓月柒然對三兒的無語更甚了,再次投給三兒一個白眼的同時,她麻利地又一次簽下自己的大名。
三兒尷尬得撓撓腦袋,訕笑着道:「宿主,這不是你說的要合理利用資源嘛。」
月柒然「呵呵」兩聲,低頭做事不再搭理三兒。
三兒訥訥的,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說什麼它家宿主都不會聽。
做完一切,月柒然望着她一串數不清多少個零的積分瞬間清零,心痛不已,我滴錢錢錢吶。
半天,她才收拾好心情,抬起眼皮,看向緊閉眸子沉睡的江夜雪。
「嘿,大騙子,再裝睡可就不禮貌了哦。」
羽睫輕顫,江夜雪緩緩睜眼,那雙毫無感情的赤眸倒映出月柒然模樣。
沉思未語,他打量着月柒然。
意識是甦醒了,但是他四肢仍舊動彈不得,只能轉動眼珠,打量身着怪異的月柒然,和正在殷勤替她捶背按摩三兒。
收下系統面板,月柒然唇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抱臂徑直朝被禁錮在虛空中動彈不得的江夜雪而來。
「嘻嘻,求求我,若你把我哄高興了,說不定我就發發善心,告訴你現在的狀況。」
江夜雪:「……」你看我像是什麼很賤的人嘛。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對月柒然將自己弄來這裏的能力感興趣。
從剛剛的談論中他能猜到,月柒然將他弄醒,弄來這個玄之又玄的地方所要付出的代價很大。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倒是不知,我身上有什麼值得姑娘做到這一步?」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月柒然付出代價將他弄醒,不可能沒有所求,她的目的是什麼?
月柒然面上笑盈盈的,並未回答江夜雪,她鳳眸微眯,抬手勾起江夜雪一縷銀髮,姿態曖昧道:
「仔細看看,清旭長老相貌也格外養眼呢,唉~,帶不走衣衣,把帶你走也不錯呢。」
說着,她還極其流氓地摸了把江夜雪臉頰,手中傳來的觸感令她嘖嘖出聲。
「清旭長老皮膚怎麼保養的啊,這麼軟滑,這麼嫩,怪不得衣衣那麼喜歡親你。」
江夜雪:「……滾——!」
江夜雪溫和的音色微沉,那雙赤眸染上了一抹慍色,若不是他身體動不了,他定要把月柒然手給砍了。
他怎麼不知道,時常跟在慕容楚衣身側,見過幾次面的小姑娘居然這麼流氓猥瑣。
而對於江夜雪的慍怒,月柒然絲毫不懼,甚至笑得更猥瑣地摸摸他胸膛,還捏了捏他的腰腹。
「啊啊啊——,是真的腹肌誒,媽媽啊,摸腹肌的夢終於圓了,吸溜吸溜~,這肩這腰,真不錯!!!」
月柒然越摸心情越好,積分扣成零的悲傷終於得到了安慰,那口水擦都擦不完。
「……」
江夜雪眸中的慍色更重了,整個人陰沉得可怕,想殺一個人的心是藏不住的,他好久沒這麼想殺一個人了。
周遭的氣溫急劇下降,月柒然吸溜着口水,戀戀不捨地收回手。
「真想不到,清旭長老這些年雖然瘦弱了不少,但這身材還真是不錯呢,嘻嘻~」
「嗚嗚嗚,原來這就富婆姐姐的快樂啊。」
話落,她頂着江夜雪要吃人的眼神,故作傷心地走到了一旁,弄得好像她才是受欺負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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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雪:「……」真是比他還會演。
三兒捂臉:「……」宿主,你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咱能不能別這麼猥瑣,真的很流氓啊,我們好歹是正經部門出來的。
江夜雪合上眼眸,不想看眼前糟心的一切,「呵,找我來就為這個,你可真是閒的。」
月柒然終於解除流氓人格,甩了甩高束的馬尾,搖頭正經道:「Nonono,我又不是傻子,男人,可阻止不了我前進的步伐。」
「召你來,自然是有正事要干。」
江夜雪抬起眼皮,眸中帶着不屑,他冷笑,「呵,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
「清旭長老這說的什麼話,」月柒然神秘一笑,音色卻是微沉,「人家這是在和你商量嗎,人家這是通知你呢。」
江夜雪也笑,卻透着危險,「那你覺得我會乖乖聽你話嗎?!」
月柒然也不惱,眨巴眨巴鳳眸,她仍舊笑着,「清旭長老先別急着拒絕,若是任務完美完成,獎勵可是很豐富的。」
她音調轉了又轉,顯得她口中的獎勵特別有吸引力。
可這麼低級的伎倆顯然說動不了江夜雪。
「沒興趣。」話落,他又閉上了眼。
「當真沒興趣?」月柒然笑意更深了幾分,低頭吹了吹指甲,看似隨意說說,「如果我說,任務完成,你便可以死而復生呢。」
話已至此,月柒然不信江夜雪不心動,可她還真想錯了,江夜雪都不帶猶豫地給了她答案。
「沒興趣。」
再三被拒絕,月柒然玩弄指甲的手一頓,這是逼她出殺招呢,她抬了抬眼皮,「小雪啊,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可奈何,有人性命與你相連,為了他,再怎樣,你也得活着不是?」
她音色未變,卻帶上了些許威脅的意味。
江夜雪羽睫輕顫,卻並未睜眼,亦沒有出聲回應。
月柒然也不急,不慌不忙接着道:「你放棄得倒是乾脆,就是不知道當初你費盡心思救活的那個人,會不會又因為你而死。」
「住口!羈絆雙生已然解除,我和他早就沒關係了,我如今如何,又怎會波及到他!!!」
江夜雪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慕容楚衣,永遠都是他無法觸碰的軟肋。
「你在威脅我?!!」
他的聲音愈發陰鬱,赤色的瞳眸染上了嗜血。
「Nonono,我可是月大善人,」月柒然晃了晃食指,而後抬手調出系統面板,一邊還不忘說道:
「怎麼能說威脅呢,我這只是善意的提醒,至於如何選擇,全看你。」
在系統面板上「啪嗒啪嗒」幾下,最後月柒然點擊了「確認」二字,做完一切,她這才看向江夜雪。
她抬起手,俏皮地朝江夜雪搖了搖手,笑着恭賀道:「小雪同志,祝你在新世界玩得開心哦。」
「至於任務內容,會有人找你交接的。」
「我們,有緣再見。」
「你……」
月柒然話落,壓根不給江夜雪反駁的機會,直接給人送走了。
管你願不願意呢,老娘錢都交了,不去也得給我去。
周遭終於安靜下來,月柒然唇角的笑意逐漸褪去,她垂眸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她斂下面上複雜的神色,一甩馬尾,揪起一旁不敢作聲的三兒。
「走吧,三兒,開工了,去下個世界吧,沒錢,哦不,沒積分的日子真的令人很不踏實,去他大爺的,死了還得當牛馬。」
回憶到此結束。日落西山之際,江夜雪坐在祝家村村口大石頭上,他翹着個二郎腿,赤色的眸子觀察着來往的村民,百無聊賴。
外出作物的村民三三兩兩陸陸續續自田地中歸來,祝家村亮起了盞盞明亮的燈火,來往人流無數,卻無一人察覺到江夜雪的存在。
夜幕徹底落下之際,歸家的人流中卻有一少年提着半籃子雞蛋,半籃子蔬菜,與其他人走向了相反的道路。
瞧見少年,坐在門口洗臉的大漢熱情打着招呼道:「這麼晚了,江小兄弟,今兒又來給孟老婆子送藥呢。」
「嗯嗯,這天氣愈發寒冷,說不定哪日就大雪封山了,所以便將藥都送來了。」少年停下腳步,淺笑着回道。
十四五六歲的少年,身着布衣,有些瘦弱的肩上背着大大的草藥包。
大叔扭頭看了看天,微微蹙眉道:「你要不在村里住一晚吧,這大晚上的,山里不安全呢。」
少年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家裏還有事,我還得趕回去呢,祝大叔再見。」
見此,祝大叔也不再勸,只是扔下手中的帕子,轉身進了裏屋,一邊不忘說道:「你等一下,大叔我給你拿盞燈,天黑路不好走。」
最後,少年一手提着盞燈籠,一手提着半籃子雞蛋,半籃子蔬菜,不疾不徐朝村外走去。
祝大叔抱着自家小兒子,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當家的,看什麼呢,快過來吃飯。」祝大嬸端出飯菜,一一擺好,見祝大叔還在院子裏看着,不禁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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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兒子,吃飯咯。」聞言,祝大叔回神,抱着兒子往回走。
吃飯時,祝大嬸一邊夾菜,一邊問道:「歲新那孩子過來了?」
祝大叔頷首,「嗯,給孟老婆子送藥呢。」
「那孩子有心了,」祝大嬸微微嘆息,「你怎麼不把人留下來,他一個人住山里,這麼晚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祝大叔:「那孩子,你還不知道,不管天氣怎樣,路險不險,他都要回去,攔不住。」
「唉~」,祝大嬸又是一聲嘆息,「浸月那孩子不是跟着修仙人修仙去了,君丘山來往道路坎坷險阻,他一個人怎就不下山來,和我們一起住呢。」
祝大叔:「別操心了,他們兩個孩子,和我們不同,都是有仙緣的,不會出事的。」
而此時此刻,在村口百無聊賴的江夜雪見江歲新走出來,便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後,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其後面離開祝家村。
從祝家村到君丘山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不算遠,但路上荒涼,偶爾還要路過幾個長滿草的墳頭。
周遭寂靜,唯有時不時傳來尖銳的蟲鳴鳥叫,若不是膽大,指定嚇得人膽顫。
昏黃的燭光照亮了少年走了上千次的回家的路。
江夜雪望着少年不算健壯的背影,不禁吐槽起來,真不知道這傻小孩一天天跑那麼遠瞎折騰自己做什麼,老老實實待在君丘山不行嘛,害得他也得跟出來。
一個字,煩。
沒事幹的江夜雪想了想,忽地發覺他被月柒然踢來這個陌生卻與原本世界又極為相似的世界,已經五六年了。
被弄來這裏就算了,關鍵是月柒然不是說有人會找他交接任務的嘛,這麼多年了,人呢!!!
兩個字,要瘋。
這就算了,這麼些年,但凡有個人能看得見他,他能接觸到點外物,他都不至於這麼無語。
而且,自打在這個世界有了意識,他就只能跟在這個名為江歲新的少年身旁,就算他站着不動,只要他們之間的距離超過十尺,他便會被強制帶到江歲新面前。
他看着江歲新從一個十歲的孩子,在經歷父母接連逝世後學會長大,學會賺錢做飯養孩子,把他那剛足月的弟弟養到五六歲。
這條回家的路,他也陪着江歲新走了六年。
三個字,毀滅吧。
喜歡寒衣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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