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江神醫的門被叩響,宋稚果然準時叫他吃晚飯。
桌上的飯菜十分豐盛,先前葫蘆里的酒已經喝掉一大半,阿鸞又給他續滿。
幾人坐在桌前準備動筷,卻遲遲不見謝吟吟的身影。
宋稚正要讓阿鸞去找,就看見謝吟吟獨自坐在院中垂淚。
她的背影單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來無比淒楚。
宋稚嘆氣,「唉,女子容貌被毀,餘生差不多也就完了,若是有人能救她多好。」
江神醫腰背一挺,感覺她在點他。
正要義正言辭的說規矩不能丟,自己絕不會隨便救人時,宋稚眼疾手快的塞給他一碗白米飯,「不管她了,咱們先吃吧。」
江神醫:……
沒有人讓他出手,但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吃完飯,他毫不停留的回了房。
宋稚趕緊朝謝吟吟招招手,只見謝吟吟轉過身來,手裏端着一大碗美味佳肴正吃的津津有味,她肩膀一抖一抖的,是因為在夾菜。
走進屋子裏將碗放在桌上,她吐出一口寒氣抖了抖,「晚上還挺冷,早知道我就該加一件披風。」
宋稚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小聲點,別被他聽到了。」
幾人愉快的吃完飯,麻利收好碗筷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宋陽毒素已解,不需要有人一直守着。
第二天,宋稚起的極早,她先是給宋陽擦了臉,又去廚房讓廚子多做了幾個江神醫愛吃的小菜。
她不想白吃白喝,謝吟吟又百般推拒不收她銀子,於是她便鬼機靈的想到悄悄把這些下人的月錢結了。
現在廚子他們見到宋稚很是和氣,樂呵呵的舉着鍋鏟打招呼。
江神醫起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養胃的清粥小菜。
吃到一半,謝吟吟幽幽如鬼魅一般從堂前飄過,過程中還用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江神醫。
宋稚嘆氣,「您多擔待,她現在被毀容又治不好,行為難免匪夷所思些。」
江神醫看着桌上那些爽口小菜,頓覺不香了。
中午的時候,謝吟吟更是在後院扭曲嘶吼陰暗爬行。
江神醫隔着窗戶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宋稚立於他身側再次嘆息,「唉,她大抵是接受不了毀容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不會出人命吧。」
說着,宋稚若有所思,「若是出人命也沒辦法,誰叫這鎮上的大夫治不了她呢。」
江神醫嘴角抽搐的看向宋稚。
宋稚這才失言一般捂住自己的嘴巴,「江老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見死不救啊,真的。」
說完拔腿就走,不給江神醫任何說話的機會。
留在原地的江神醫:……
到了晚上的時候,謝吟吟站在一棵歪脖子樹前,比劃着脖子和樹杈的距離。
江神醫嚇得從飯桌前站了起來,「她她她……她要幹嘛。」
宋稚悲傷道:「大抵是對生活失去了念想。」
江神醫真是服了,「不就是臉被傷到了嗎,治好不就得了」
宋稚搖頭,「鎮上的大夫治不好,您放心,我知道您老的規矩絕對不會請您出手,況且您醫術雖然出神入化,可面對這臉上的燙傷興許也束手無策。」
江神醫拍案而起,「你看不起老夫!」
宋稚一臉誠懇,「怎麼會呢,您已經很棒很厲害了,人無完人,縱然有那麼一兩種不擅長的也很正常。」
江神醫一臉被侮辱到的樣子,加上先前的鋪墊,直接道:「這天底下只要是傷病就沒有老夫不擅長的,你去把她叫進來,老夫就讓你好好瞧瞧什麼叫真正的大夫。」
宋稚盡力壓下上翹的嘴角,假意推辭,「不用不用,人生在世各安天命,不必強求。」
江神醫頓時較上勁,「不行,你現在就去把她給我叫進來,老夫今天非治不可。」
「好嘞。」
宋稚當即借坡下驢,眉開眼笑的跑出去叫謝吟吟。
態度轉變之快,讓他都沒反應過來。
江神醫吸吸鼻子,渾身散發着樸實憨厚的光。
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這丫頭擺了一道。
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江神醫既然說了要治,就不會反悔。
他帶着謝吟吟移步內室,阿鸞在外邊眼裏充滿了擔憂,踮起腳想要往裏邊看。
宋稚拍拍她的肩,「姐姐我心情好,走吧,帶你出去轉轉。」
阿鸞靈活的一個旋身逃開,「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我在這裏守着。」
「你守在這裏幹嘛,你老闆又不會飛走,江神醫答應幫她治臉就一定可以治好。」
阿鸞眼睛紅紅的瞪她一眼,「你懂什麼。」
天知道她看見謝吟吟想尋短見的時候有多害怕,哪怕明知道那是做戲,她還是忍不住難受。
父母死後,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在乎她的人,她是她世界裏唯一的光。
如果這束光滅了,那她也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宋稚如何不知道這個敏感小姑娘心裏所想的,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想帶她出去走走。
她再次攬住阿鸞的肩,真誠道:「我知道她對你來說很重要,可你也要試着讓自己接納更廣闊的天地,同時也不能阻止她追尋自己的幸福。」
話里意有所指,她說的很隱晦。
這小姑娘對她的敵意太過明顯,她知道這敵意從何而來。
阿鸞淚水瞬間填滿眼眶,她咬緊嘴唇倔強的將頭轉向一邊。
許久,握着的拳頭無力鬆開,帶着濃重的鼻音道:「走吧。」
宋稚沒有動,小姑娘把眼淚憋回去,「不是要帶我去轉轉?嘁,說的好聽,在這裏你能有我熟,是想讓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說着,阿鸞彆扭的先走了出去。
宋稚幾步追上她,一把牽住她的手。
阿鸞只感覺掌心一熱,緊接着清脆的聲音在耳邊朗朗道:「阿鸞,謝姨視你為女兒,姐姐向你保證不會搶走謝姨的愛,且不僅她會愛你,以後我們都會把你當自己人疼愛。」
阿鸞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出來了,原來她不敢宣之於口的這些微末情緒全被宋稚看在了眼裏。
她就像一個卑鄙的老鼠,想要把老闆留在陰暗的角落裏一直陪着她,只有她。
可良心告訴她不能這麼想。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見一張眉眼彎彎的笑顏,「你只是個孩子,有自私的想法很正常,不必那般苛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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