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棚之內。
想盡了一切辦法叫醒刁仁,卻始終無果的霍青麟忙的是滿頭大汗,眼見刁仁越睡越死,無奈之下,只能從腰間裏翻出一隻瓷瓶,倒出一顆紅色藥丸,輕聲嘆道:「刁大人啊,事關重要,您可千萬別怪我!」
隨着紅色藥丸入口,那令人牙酸的鼾聲忽然停止,隨之響起的卻是一陣近乎窒息的吸氣聲。
「呃~」
刁人倒吸一口氣,臉色漲紅的睜開眼睛,揮舞着雙手,沙啞的說道:「水~快給我水!」
「哎~」
霍青麟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轉身將食槽旁的木桶提到刁仁面前。
那刁仁此時困意全無,看到桶里泛着的水光,猶如看到了自家婆娘一般,一記餓虎撲食衝上前,直接將腦袋埋進水桶之中,好似渴了數天一般大口牛飲。
霍青麟向旁邊挪了挪身子,抬手幫刁仁捋着後背,輕聲道:「此乃江湖上常用的小手段,乃是由各種辛辣之物製成的千辛丸,在偷襲或逃亡之時,都算得上是一大利器,必要時也可自行吞服,提神效果實乃天下之最!」
刁仁在喝下半桶水後,終於安靜了下來,但很快又猛然抬起頭,眉頭緊皺的抿着雙唇,似乎是在強行隱忍着某種痛苦。
霍青麟抬手指了指自己剛騰出來的空地,低聲說道:「想吐就吐吧,這畢竟是飲馬的水桶,沾點兒馬的口水……不,馬的味道,也是在所難免的……」
「噦~」
刁仁聞言再也忍不住了,扭頭便將喝下去的水盡數嘔了出來。
霍青麟看着眼前最有希望替自己振興彩門之人,滿是心疼的搖了搖頭。
在折騰了一通後,刁仁一臉茫然的坐回草堆之上,只感覺自己此刻睡意全無,但渾身酥麻乏力,好似與靈魂斷絕了聯繫,頭腦之中更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想不起來。
仿佛自己只是看似醒了,但身體和大腦仍在各睡各的,毫無甦醒之意。
霍青麟見刁仁雙眼無神,只得從腰間再摸出一隻瓷瓶,很是猶豫的說道:「你現在大概還沒完全清醒,我這還有一個江湖上的小手段,輕輕一嗅,便可讓您瞬間回神,就是……」
刁仁雖然呆滯,但意識仍在,聽聞霍青麟的描述,便覺得那瓷瓶對自己應該會有幫助,於是也不等其說完,一把奪過瓷瓶,拔開塞子,貼在鼻端猛吸了一口。
「誒!不可,萬萬不可!此物只能小口吸,不能……」
霍青麟見狀大驚,連忙擺着雙手勸說道。
「噦~」
可是不等霍青麟說完,刁仁便再度俯身嘔吐起來。
直到將下午偷吃的雞蛋吐了個乾淨後,刁人終於算是再度活了過來,死死捏着手中的瓷瓶,轉頭看向霍青麟,滿是惡寒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又騷又臭的,好不噁心!」
霍青麟臉上擠出一絲苦笑,輕聲說道:「這是一種民間常見的硝石,磨成粉後混合上一點兒原湯配成的回魂香,可以用於應對江湖上常見的迷藥,蒙汗藥,麻藥,還有一些催情藥粉,只要輕輕聞上一小口,就能暫時保持清醒,也可讓昏迷之人快復甦。」
「硝石乃是配置火藥的材料,向來禁止在民間流通,哪裏來的常見一說?」
刁仁皺眉問道。
「那茅坑裏的石頭,在屎尿之中浸的久了,就會,就會……」
霍青麟本想如實告知,但見刁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於是便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刁仁舉起手中的瓶子,在霍青麟面前晃了晃,眼中滿是委屈和不甘的問道:「為什麼?我都已經累成這樣了,為什麼要對我用如此酷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霍青麟一邊屏住氣息,一邊正色說道:「我已經等到了一些前來匯合的官兵,但是臥牛山上來的不止官兵,還有一群高手,甚至有一位實力遠在我之上的巔峰武夫,我若繼續在山上與他們糾纏,恐怕就無法完成大人您交代的任務了,所以專程回來向您請示,但您一直昏睡不醒,我便只好行此下策了。」
「巔峰武人?」
刁仁眉頭微皺,隨即問道:「你遇見的人中,可有一位看起來文質彬彬,像個儒生,腰間總別着一隻煙袋桿的中年人?」
霍青麟當即點頭道:「正有此人!」
刁仁深吸一口氣,喃喃道:「他就是冷雲!本以為等你召集了所有官兵和中原高手,我三日後便可親自帶着所有人前去追殺他,沒想到他竟然自己跑來了,一定是那三個靠不住的廢物跟他提起了臥牛山,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也不是他的對手,那你留在我身邊還有什麼用?」
霍青麟聞言一怔,連連搖頭道:「此人武功雖高,但與我只在伯仲之間,若不是生死相搏,很難分個高下,我說的那位高手另有其人吶!」
「還有高手?」
刁仁疑惑看向霍青麟,一時間也想不到冷雲還能從哪找來更厲害的幫手。
霍青麟點了點頭,認真描述道:「那傢伙看起來像個將軍,一身黑甲,頭戴黑盔,拿着一條亮銀槍,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氣兒,武藝更是恐怖,我在他面前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這種無能為力的差距,我也只在中原武林的幾位巨擘身上見到過,只可惜那般身手的高人早已功成名就,門下不是出了將軍就是神捕,根本不會再為了官府的徵召而遠赴北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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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仁聽着霍青麟的描述,脊背頓時透出一股冷汗,顫抖着說道:「寧沖!一定是他!他怎麼也來了?」
霍青麟見狀,不禁詢問道:「原來大人認識此人,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北境軍中第一神將,三年前便有望取代呼延家,成為新一代鎮北大將軍的人,也是關東山內最想殺我的人!」
刁仁面容呆滯的輕嘆一聲,但很快心中便頓起飛智,疑惑道:「可按理說,他想殺我不假,那他也沒理由放過大將軍的兒子啊……我忘了,他現在是煙袋梅寒!看來老刀把子又在玩這種火中取栗的把戲!」
霍青麟見刁仁臉上逐漸露出瘋狂笑意,似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當即詢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驅虎吞狼,坐收漁利!」
刁仁自信一笑,轉而對霍青麟吩咐道:「你先回到臥牛山上,想辦法告訴寧沖,那個煙袋梅寒就是冷雲假扮的,剩下的事就和我們沒關係了!明天就是十五,我會另尋機會前去臥牛山,咱們召集人馬,趕奔大柳樹村,把可能對我造成威脅的人全部殺光,這樣咱們就能風風光光的重返鎮北將軍府,順便復興你的彩門!」
「好,那我先扶您出去吧。」
霍青麟點頭應聲,隨即攙扶着刁人走出馬棚。
啪!
就在二人走出馬棚的同時,二樓的窗戶也隨之關閉。
霍青麟抬頭望去,皺眉道:「會不會有人聽到了我們剛才的談話?」
刁仁嘴角微勾,獰笑道:「那就把他們都殺了吧,順便把這家客棧的掌柜也給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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