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殺手經紀人日記 第57章 於光亮中浮現之暗

    /1097年4月24日

    由於騎着不熟悉的重型機車，行駛在不熟悉的道路上，我從小道出龍門後速度就慢了許多。

    在很難被認為是四月底的寒空下，這條通往謝拉格的馳道居然並不乏人來往。

    越往西，人煙越稀少。

    理應如此，但我並沒有感覺到這種情況。

    異常之處不止於此，甚至連沿途的配套設施都正在跟進。時不時能觀察到在月下矗立的大型驛站和周圍正方形的紅白石屋沿着道路排成一條直線的情況，從燈光亮起的程度上看入住率還不低。

    夜已深，我索性走進一家驛站。

    但連門都沒有完全推開，那種熟悉的，令我厭惡的感覺又開始湧上來。

    我感覺到，這是一扇絕對不能推開的門。

    話雖如此，濃稠的黑暗驅使我不得不繼續前進，當我走入到光亮之中後，才發現碩大的建築物內沒有任何人。

    是的。

    只有死去許久的人們產生的腐爛在地面上堆積着。污穢的人骨，以及微微附着在像肉一樣的東西。暗紅色的肉泥流到地面上堆積着成了一座小山。

    廢棄許久的垃圾堆，在與之格格不入的華麗裝飾的建築中存在着。

    無數失去血肉的頭骨，在燈光下反射不祥的光。

    原本屬於眼睛的部分開了兩個如同沿途山洞般的漆黑洞口，只是凝視着虛無。

    我站在中央，感覺不到像之前那樣的衝擊。

    半年前，我曾在龍門的下水道見識了完全一致的場景。

    眼前的一切，只是將我那段時間，每晚所做的噩夢再次播放出來。

    這些屍體是這樣令人不快。

    毫無意義，毫無回報，單純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死去。只因為沒有價值，他們的人生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不好意思。」

    我朝着身後的陰影中刺去，在調整站位的同時完成了赤霄出鞘。

    灼熱的劍將周遭的一切淨化，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大廳依舊金碧輝煌，只是那些屍體全都消失不見。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從暗處浮現的術士雙掌合十，一臉的不好意思。

    既沒有出聲也沒有腳步聲，連大半個身子都藏於暗處，像是從陰影中浮現出來的殺手。臉上虛假的笑容，空虛的視線，反而給我一種相當危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招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見識過了。」我回答。

    「原來如此。」

    敵人吐舌，然後深呼吸，屏氣凝神。

    然後，完全沒有徵兆的，帶着恐懼效果的法術再度向我襲來。

    尖叫聲，哭泣聲，炮彈炸開聲，建築倒塌聲。從遙遠的對面清晰傳遞過來。

    ——我不會退後。

    咻。

    一滴冷汗落下。

    隨之而來的是再次從陰影中浮現的攻擊。

    好強。甚至具備普通術士壓倒性的力量。拿着法杖配斗篷，裝扮看起來只是單純的術士，卻沒想到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不知從何而浮現的陰影與實體。

    斗篷下不僅有法杖也有利刃。

    配合恐懼和暗影神出鬼沒，絕妙的殺人技巧。

    在我之前所經歷的戰鬥中鮮少遇上的複合型。

    可惜，

    弱點也非常明顯。

    我反應過來，從腰間掏出子彈瞄準頭頂和四周牆壁上的所有光源，瞄準，發射，閃躲，快速切換彈夾，然後又是瞄準，發射，閃躲，直到四周陷入再也抹不開的，粘稠的黑暗。

    只有黑暗。

    這些原本富麗堂皇的燈光，根本上只是為了捕捉獵物而設置的陷阱。

    「原來如此，我就承認你的資質吧。」

    黑暗中，敵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也馬上反應過來，但馬上也開始為自己打抱不平。

    ——真是的，那個撲街仔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個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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