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殺手經紀,經常會收到一些從泰拉各處寄過來的,稀奇古怪的東西。
大多數是委託信,也就是暗殺名冊。有時候是懸賞令,方便淡季時經紀人組織底下有需要的殺手自行接單。
和其他人不一樣,我的信箱後來多了退休殺手們從各地寄過來的旅行紀念品。
零錢罐,酒店拖鞋,黑膠唱片,羽毛耳墜和寫着維多利亞語的大炎款式春聯。
毫無美感與規律可言。
好在聊勝於無。
我來者不拒。
直到,我掀開了從烏薩斯寄過來的一個紅色行李箱蓋子。
看到這玩意的時候,我就覺得襠部隱隱一痛。
(此處是個關於恐怖片《致命切割》的爛梗。)
行李箱的東西,一個半大點的孩子,渾身上下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刀傷、燙傷、貫穿傷。
好像還快要瞎掉一隻眼。
被拳頭打腫的眼睛像一隻桃子,高高腫起,已經看不到原本的眼球。
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在面對無能為力的慘像時,除了同情心,我付不出任何東西。
僅憑同情心就能將自我救贖的人類,格外方便。
也格外冷漠。
「如你所見。」
他睜開僅剩的眼,像一塊綠寶石,看着我說:
「現在我是你的東西了。」
面無表情。
自那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連開箱視頻都不看。
回到一開始分散的倉庫時,掀開地板的瞬間,感覺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硬要說的話,是種不好的直覺。
地板下面空空如也,就像從來沒有藏匿過什麼。
「在那邊。」
科學家很自然的扯了扯我的衣袖,輕輕把自己放到我身旁,指向頭頂的指揮塔。
他的判斷絕對正確。幾乎是同一時間,以那座高塔為中心,方圓數里內,氣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呼吸之間,哈氣成霜。
連帶着時間空間都靜謐的極寒,以塔為核心蔓延開。
寒冷如潮水般湧來,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霜,地面上迅速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原本運轉不停的工業設備發出沉悶的嘎吱聲,仿佛在寒冷中僵硬。像是冬眠的野獸陷入沉睡前一般,所有機械運作的聲音都漸漸低沉,只剩下沉悶的迴響。
「笨蛋兔子。」我罵。
以那種身體狀態使用如此大威力的源石技藝,看來她確實不知道死字怎麼拼。
整座核心城居然就這樣被凍住了,停滯在原地。
停了,沒完全停。
半凝結的城市發出令人牙酸的哀鳴。
冰塊正在由內而外破裂。
但好歹是拖住了。
可惜好景不長。
先是由頂部噴涌而出的巨大火焰。
轟隆聲響震撼大氣,爆炸的閃光幾乎一掃冰霜,照亮了長空。
不親眼觀摩絕對無法相信。光是抬手間揮出的幾個火球會有這麼大的破壞力?無數火球如大雨般灑落在核心城的各個街道上,所到之處如同遭到地毯式轟炸而毀壞殆盡,慘不忍睹。
尖叫聲,咒語聲,詭異至極的巨響,令人牙酸的爆鳴。
破碎的冰塊化為粉塵遮蔽視線,引發更大的混亂。
攻守雙方都超乎常理。
「是核心塔的方向!發生什麼事了?」
所有人都被接連異象震撼,看得目不暇接,大感驚訝。
「源石技藝里,是憤怒和……陰謀的味道。」科學家皺了皺眉:「霜星小姐……我們得趕過去才行。」
「雖然我們在霜星的情報上動了手腳,但那條蛇一定有後手。」
幾乎是下意識點頭,我回應了他的低語:「是時候了,雖然和計劃不太一樣,但看這架勢也不得不上了。」
心臟在砰砰作響。
「為了完成二十年前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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