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陽曆 4 月 9 日,陰曆 3 月初 3 當天,我家門前鞭炮聲連連不斷,那鞭炮噼里啪啦地就一直沒停過,炸得那天空都一直硝煙瀰漫,久久都不願散去。
寬敞的院內熱熱鬧鬧地擺着幾桌流水席。做菜的廚師是我師父特意從省城五星級酒店請來的一個廚師班。聽說那家五星級酒店為此還特意關門放了一天假,原因就是廚師都被我師父借走了,他們也只能關門歇業了。
靠着我家院牆的位置,原本自留地那裏搭起了一個大舞台。舞台兩側是我大師兄為本次拜師宴特意寫的一副對聯,上面寫着「瑤台仙子求師藝,閆府恩師授道心」。
雖然當年我看不懂書法,但卻也在一眾圍觀群眾的讚嘆聲中驚嘆大師兄才情卓越。
那字體筆走龍蛇,氣勢磅礴,每一筆都似有千鈞之力,剛勁中透着靈動,灑脫中蘊含着嚴謹。
一個一身藝術氣息、滿臉白鬍子的老頭舉着一個放大鏡仔細看着這對聯上的每一個字,不禁讚嘆道:「嗯……寫的好啊!這字體剛勁有力,其筆畫粗細有致,墨色濃淡相宜,轉折之處乾淨利落,頗有幾分你師父書法的韻味啊。」
大師兄撓頭笑道:「哪裏,我這只是照葫蘆畫瓢,臨摹我師父的字體學來的,跟我師父的書法功底那還差得遠着呢。」
舞台上面還架起了各種各樣的舞枱燈,兩名攝影師對着舞台架起了錄像機。師父請的演員上台表演的節目是一個接着一個的,什麼歌舞、相聲、小品、二人轉、雜技絕活全都有,熱鬧程度不比春晚差。
最讓人驚訝的是,我師父還請來了當地幾個小有名氣的明星過來走穴。他們一出場,台下觀眾的尖叫聲就沒停止過。
而且那天又正好是星期三,正好趕上學校上半天課。因為當時我記得好像是每個星期三下午老師都要去教育局備課,所以我們小學基本星期三都是半天。
學校里的學生不管認不認識我,是不是我們村子的,一聽說我家有熱鬧看,還請了明星助陣,那真是烏泱泱地來了兩百多號人。他們就趴在我家牆頭,有的還上了隔壁家的屋頂往我家院子裏瞧熱鬧。
雖說這些同學是來看熱鬧的吧,但姥姥依舊時不時拿點吃食挨個給他們遞過去,招待得也算體面。
我家門前的車子早就停不下了,城裏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車子一路排到了村口。那車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村子開車展了呢。
我問師父怎麼會來這麼多人?他之前不是說要一切從簡嗎?
師父卻說:「這已經是最簡單的拜師宴了。為師其實只叫了他們其中幾個有些交情的來赴宴,誰知道他們自己在私下把事情傳開了,這才來了這麼多的人。
不過,這場面和我原計劃還是相差甚遠。沒辦法啊,如今你剛能下地簡單走動走動,咱還是一切從簡吧。等以後你結婚,師父嫁徒兒的時候,為師定為你補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訂婚宴怎麼樣?」
我撇撇嘴,仰着頭問他:「師父,我這還沒拜師呢,你就惦記把我嫁出去了?知道你煩我,但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吧!沒進門就想把我趕出門,可惜了我年齡太小,估計你想把我趕出門怎麼也得等二十年後!」
轉而,我拍拍師父肩膀繼續笑道:「唉,師父,我沒找老公嫁人前就得辛苦您老人家了,一定要照顧好我啊,不然我長大要是嫁不出去就得一直賴在你身邊,你煩我也沒用!」
「你……」師父氣得直想拍我,我連忙向後一步對他說道:「唉,閆大師,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這麼多人在這看着呢,我這拜師茶還沒敬呢,你就想打我,讓人看去了多不好!你閆大師的面子往哪放!」
「瑤瑤,快來!該給你換禮服了!」
「哦,來了!」
我對師父做了個鬼臉,隨即跟着雪姐進了屋子。鬼叔站在我師父身邊,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戲謔道。
「說什麼來着,說什麼來着,之前你還嘲笑我,說我孫女就是我的克星,是專門收拾我老鬼頭的。怎麼樣,你就說怎麼樣,你以為你無兒無女就沒人是你的克星了?我看啊,這丫頭就是專門收拾你閆鬼道來的!你啊,順從的話聽多了,身邊放個敢跟你頂嘴氣你的也挺好!」
師父苦笑,搖了搖頭。
我家房前屋後、屋裏屋外擺滿了流水席。以前覺得我家院子挺大的,可結果這祝賀的人群一來,咱家這點地方簡直不夠看的。沒辦法,只能在我家相鄰的幾家鄰居家院內也擺滿了酒席。
師父還特意吩咐我二姨在西面院牆的牆角處要單獨留出兩桌,不能坐人。
他說這兩桌是單獨給劉姥姥家的黃家仙和鬼叔家的鬼仙準備的。
二姨聽後也不敢怠慢,擺了兩大桌的好酒好肉後,我師父又讓大師兄在兩桌正中間放置兩個香爐碗,分別插上三根清香來恭請兩家仙家。
香煙裊裊入空後沒多久,兩家仙家就紛紛落座,把酒言歡了。
師父告訴二姨,每兩個小時就要換一遍這兩桌桌子上的酒肉,因為這兩桌仙家也是來吃流水席的,不能把之前仙家吃過的殘羹剩飯來招待下一批仙家,所以兩小時要換一次。
換下來的酒肉師父讓二姨扔在後院空地上,用來招待這附近的孤魂野鬼,也讓他們知道這裏有人拜師踏道了,讓他們以後也都安生點,別沒事出來禍害人。
喜歡詔陰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4s 3.9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