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七七的殭屍姑娘記憶力不太好,但還記得生前一些事。
根據她顛三倒四的敘述,兩人推斷出她死於戰爭時期,醒的時候正被一群人拉在車上,自己敲碎了琥珀逃了出來。
至於來到這山林中採藥,應當是遵循生前習慣。
白朮看到的更多一些。死人自然無法獲得神之眼,神之眼會在所有者死亡後化為空殼,如今冰元素的圖案在上面閃爍着,某種程度也代表着七七並非完全的死者。
他很快發現七七體內有數種純淨的力量維持着她的一絲生機,時間太短不足以看出太多門道——但他猜測,那些應當是仙力。
璃月境內早已不會發生令山體坍塌的戰爭,向前追溯能追到幾百年前。這附近又是仙人隱居之地,能做到將力量封入人體來維繫生機幾百年不衰的,除了璃月眾仙,別無他想。
白朮平復心緒,緩聲道:「我名白朮,在璃月港中開設一家醫廬。你既然生前是名採藥人,可要隨我回去做藥童?」
七七道:「白?」
白朮溫聲重複:「白朮。」
「」即使只有兩個字,七七也實在記不住,她呆呆的望着白朮身後的亞爾斯,忽然道,「啊是仙人。」
長生:「這是全忘了?」
「看來是了。」白朮無奈,好在七七沒丟開他的手,他站起身,一手仍然牽着她,「七七,你可要隨我回藥廬?」
七七看向亞爾斯,又看看他,緩緩點頭。
亞爾斯就這麼圍觀了白朮拐孩子的全過程,他異常的沉默,在白朮回首望向他時別開眼睛,心裏咕嘟咕嘟冒酸水。
小殭屍身上除了神之眼和破藥筐外什麼都沒有,白朮自然不可能收她的摩拉,他現在不是白大夫唯一無條件收留的人了。
亞爾斯有點不太開心,又不想表現出來,顯得他跟一隻幼崽置氣一樣,太丟臉了。
他倒不會因此去敵視七七,她看上去年紀很小,話都說不利索,是一隻柔弱的幼崽模樣。
狼群很珍惜幼崽,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對於並未對自己展開攻擊的幼崽,亞爾斯一向寬容的很。
幼崽一隻手被白朮牽着,另一隻向他伸了過來:「團雀。」
亞爾斯一怔,松子不知何時從他頭髮里鑽了出來,正好奇的打量這個小姑娘,後者顯然對小鳥十分喜愛,眼睛透過符籙看過去,僵硬的肢體招了招:「你,好。」
松子見她被白朮牽着,扭頭啾啾:你們又要養一隻吃白食的了?
亞爾斯:「」
怎麼會呢。
不是我們養吃白食的,是白朮要養包括你我在內三個吃白食的了。
不知道經常為百姓降低藥物價格的白大夫口袋裏的摩拉還夠不夠,他忽然覺得按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不卜廬早晚變成不明人士收留中心。
七七仍看着他們,視線時不時掃過他頭頂的狼耳,女孩的目光平靜,純粹又透亮,亞爾斯罕見的沒生出不適應,他猶豫一下,走過去學着白朮之前的樣子蹲下,將松子輕輕放在她攤開的手心上。
他道:「它是松子。」
七七重複:「松子。」
聽見自己的名字,團雀叫了兩聲。
白朮含笑看着他們的互動,和長生對視一眼。
他們都知道,七七的出現是一個機會。
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
亞爾斯切實體會到了殭屍的記憶力有多差勁,比那位撞了頭的女鬼海後還離譜。
自我介紹不到三分鐘,路都沒走出去多遠,小姑娘一轉頭,臉上一片茫然的看看他和白朮,小腦瓜上冒出一片問號。
得,又不認識了。
好在亞爾斯對幼崽有耐心,白朮和長生也相當溫柔,一遍遍不厭其煩的自我介紹和邀請,亞爾斯後來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見七七回頭就把松子遞過去介紹它和自己,麻木又認命。
大概重複的多了,七七總算不再走幾步就忘記自己身邊的都是誰——就是依然記不住名字。
團雀除外。
回到璃月港時,七七居然記得小團雀叫松子了。
長生十分不平衡:「這不應當,我們的名字長度一樣啊!」
名字比他們多一個字還有點拗璃月人口的亞爾斯:「」
他不跟一個掛件計較。
收集的史萊姆凝液不少,白朮只需要一部分留下做研究,另外一小半亞爾斯拿去送給香菱,順便還想問問有沒有興趣研究點新菜式。
比如蛇羹,他可以免費提供材料。
亞爾斯在進港前又將斗篷穿了回去,哪怕他心結有所緩解,在人來人往的城裏不穿斗篷到處走也有些超綱了,斗篷一罩,分別前七七又是一臉茫然的看了他好幾眼,覺得這個奇怪的人有些熟悉,又記不清了。
就算不在飯口,萬民堂平時也會有一兩桌客人坐在裏面等菜,今日倒是少見的沒客人坐在堂里。卯師傅正挑揀着手中蔬菜,見他進來笑着打招呼。
「這不是亞爾斯嘛,怎麼這個時間來的?想吃點什麼?」
亞爾斯嗅了嗅,搖頭道:「我來給香菱送東西。」
「那你來的可不巧。」卯師傅道,「那孩子和鍋巴出門找新食材去了,想再研究些菜式在請仙典儀期間給外客一展身手呢。」
說起這個,卯師傅也有些無奈。
香菱其實經常和鍋巴跑出去,不是找食材就是尋食譜,尋到回來就在店裏研究菜色,每當這時候,店裏的生意就會比平時更火爆。
也得虧她小小年紀就得到了神之眼,又拜了師傅學槍法,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然卯師傅說什麼都不能讓女兒獨自出門闖蕩。
說來也巧,亞爾斯總共沒來萬民堂幾次,偏偏都趕上了香菱在家的時候,也算是有緣分了。
卯師傅道:「她大概過幾天回來,你要不等一等?」
亞爾斯已經知道她並不在萬民堂,並不意外。他將一小兜玻璃瓶放下,道:「這些是送給香菱的食材。」
「哦哦,是禮物?謝謝你呀。」卯師傅笑眯眯的起身拿過包裹,結系的不太緊,輕輕一拽布料就散開些許,一瓶凝液滾落出來。
卯師傅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眼花,嘴角一抽:「這是史萊姆凝液?」
亞爾斯頷首,學着胡桃的叫法道:「再見卯叔。」
「哎哎,再見,再見」亞爾斯走後,卯師傅放下手,對着一兜子凝液哭笑不得。
香菱這是交了不錯的新朋友,他當初光是看着女兒做菜放的材料都舌根發澀,沒想到亞爾斯上次全吃了不說,還記得給她帶回來些「食材」。
卯師傅感嘆的搖搖頭,將東西收了起來,坐回去繼續擇菜。
亞爾斯剛出萬民堂,還沒走出幾步,就見不遠處一群人擠在一起圍觀什麼,中間猝然爆出一聲大喝:「你這就是騙人!少廢話,退錢!」
他倏地停住,隨即收斂氣息,繞到旁邊的小巷裏三兩下上了房。
一身白色商人打扮的男人正指着胖墩墩的老闆破口大罵,他的璃月話不太標準,氣急大多數用的韻律特殊的外國語言。
站他對面一臉怒氣的老闆有些眼熟,似乎姓石,在螭虎岩入口旁做解石的生意。
石老闆和藹的胖臉沉下來,叉腰大聲道:「我早說過規矩,解出來的石頭有好有壞,接受規矩來解石就是契約成立,你沒解出好東西關我什麼事?!」
白衣商人不依不饒,聲音越來越大,人群外忽然騷動起來,他們分出一條路,一隊千岩軍手握長槍走過來,凌厲的目光一掃,外國商人就噤了聲。
石老闆擦了把汗,瞪了他一眼,苦着臉道:「幾位,我這裏做生意的規矩大家都知道,明碼標價,規則也是提前告知了的,他在我這鬧事,還麻煩您幾位受累了。」
外國商人兩眼一瞪,腦門發黑:「你這都是些假石!」
石老闆更怒:「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拿出證據來!」
外國商人一擼袖子,眼看着就想要往全武行發展,被千岩軍們制止下來,長槍一攔,圍觀群眾齊刷刷往旁邊推了推,免得殃及池魚。
裏面也有不少外國商人,看那人的眼神和看傻子一樣。
別的不說,石老闆的解翠行確實會提前告知規則,玩得起的給錢挑石頭,玩不起的扭頭走人,誰也別耽誤誰,是一點錯處也尋不出來的。
要是再多聊聊別的——
在契約之港,人家岩神的眼皮子底下鬧事,這不是活膩歪了就是早上洗臉時把腦子一起泡了。
果然,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蓋棺定了論,石老闆繼續老老實實做他的生意,鬧事那位則是被拉到一邊批評教育了兩句。
畢竟外國友人,哪怕不是那麼友善,也總歸要留些臉面。
等那人一腦門官司的被放走後,誰都沒發現,房頂上有一道身影敏捷如貓,快速的跟了上去。
那身影一路跟到那人下榻的旅店,通過嘰里咕嚕的他國髒話確定他的房間後,才施施然的離開。
亞爾斯冷冷看了一眼緊閉的窗戶。
讓他想想,他之前的計劃是什麼來着?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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