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斯任務完成得出色漂亮又解氣,白朮也說到做到,生機勃勃的綠色氣流隨着他的動作在傷口旁滋潤修復着,腹部傷口亞爾斯本來也沒下重手,現在逐漸得到控制。
可惜大夫的好心也是有限的,確保他們這樣躺到自主清醒都沒問題後,白朮拍拍蹭了層血跡的手,甩手不管了。
亞爾斯詫異的看了他好幾眼,後者笑道:「嗯?怎麼了?」
亞爾斯遞給他一塊棉布——擦刀備用的,低聲道:「我以為你會把他們醫好。」
白朮學着亞爾斯之前的動作一攤手,斗篷下面一覽無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的確,荒山野嶺設備不全嘛,連個藥箱都沒有。亞爾斯理解的點點頭,旋即心想騙鬼鬼都不信。
他沒來由得從心底蔓延出一絲愉悅:好心的大夫看上去也不是那麼好心,更有趣了。
一道磁性的聲音響起:「看來問題已經解決了?白朮先生,沒想到不卜廬的護衛竟有如此能耐,您這下是不需要再擔心醫鬧重演了。」
亞爾斯瞳孔一縮,腳下生風,轉瞬拔刀揮了過去。
他的刀被幾條熒藍絲線擋住,發出鋼鐵碰撞般的清脆聲響。跟白朮聊天時往上拉了許多的兜帽揚起又落下,露出他警惕豎立的獸耳。
女人眼裏划過一絲精光,拋出的骰子拉緊絲線另一端,濃郁濕潤的水元素暗含殺機。
夜蘭勾唇:「就是殺氣挺重的。」
白朮只來得及捕捉一道殘影,眨眼間亞爾斯就沖了上去,眼見後者又要動作,連忙阻止:「等等,亞爾斯,她並非敵人。」
面對冰冷的狼瞳,夜蘭半點不懼,慵懶道:「的確,我也是追查着線索來到這裏的。」
亞爾斯緊握刀柄,神經緊繃,克制着盯着她緩緩後退幾步,但仍然將白朮擋在身後,並保持着對方有何異動他都能第一時間阻止的距離。
亞爾斯的一半血脈來自於五感敏銳的狼族獸人,一半血脈繼承了父親風系魔法師的潛能,哪怕不刻意警戒,都不可能有人悄無聲息的接近到他五十米內。
但對方就是做到了,她靠在樹幹上,出聲時還有閒情拋着那顆骰子——如果她是敵人,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
亞爾斯是個天生適合潛伏的殺手,他自然更清楚被這類人摸到獵物附近會有多恐怖。
夜蘭手一招,失去對手的絲線潰散,骰子也褪去元素附着的光華落在手裏,她笑吟吟道:「不必緊張,我的目標只有他們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半獸人並未放鬆的表情,轉頭對白朮笑道:「白朮先生,許久不見了。」
「也不算很久,畢竟半個月前夜蘭小姐還尋我開過藥方。可還好用?」
「白朮先生的藥方,自是上品,沒幾天底下的弟兄就能活蹦亂跳了。」夜蘭偏頭示意地上那一攤,「說來也巧,那些線人追查此案時被愚人眾所傷,傷藥也正是為了此事買的。」
白朮瞭然:「看來總務司已將此事解決了。」
「確切地說,這裏的幾位就是最後一批需要捉拿的對象了。」夜蘭看向聽了一耳朵寒暄後終於肯放下武器的半獸人,挑眉,「倒是要感謝二位,為我減去一場麻煩。」
「不敢當。」白朮和她對着笑,把亞爾斯和滿地愚人眾摳出去,顯得如此和諧融洽又官方,「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們也要上山採藥了,夜蘭小姐,就此別過。」
「慢走。」夜蘭跟亞爾斯優雅的揮了揮手,目送兩人向山上走去,等兩道身影消失在視野內才緩緩放下手,半晌,對着滿地狼藉挑起眉,「切口乾淨利落,速度奇快,疑似掌握風元素,頭頂有一對疑似狼耳大概一個月前突然身受重傷出現在不卜廬,半個月前擔當醫廬護衛。」
「自稱亞爾斯,不確定真假。」
她身後,一個面容普通到過目即忘的男人剛剛上來,低頭道:「頭兒,已經解決了。」
「嗯。去叫人查查,看看是哪位仙家,還是別國派過來的。」
男人道:「是。頭兒,用看着點不卜廬嗎?」
夜蘭拋着骰子與他擦身時輕瞥一眼,失笑:「不用,以你們的潛伏段數,剛靠近就被他砍瓜切菜了嗯?六點點數不錯,說不定茶室里那幾位,能給我們些有趣的情報。」
另一邊,山上的藥材被挖走了不少,白朮半天才找到一處稍微隱蔽些的清心生長處,將藥筐放在一旁去採集。長生從斗篷里游出來,道:「剛剛嚇我一跳,你差點就要因為襲擊公務人員被逮啦。」
亞爾斯正表情不太好看的反思自己,思考這一個月的安定是不是影響了自己的警惕心。
被人輕易的摸到五十米內,哪怕是範圍邊緣,也夠亞爾斯敲響警鐘的了。
至於揮刀,完全是悚然一驚下的條件反射。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管對面是誰,自己先把人捅了總好過挨上一刀。
亞爾斯言辭誠懇:「他們關不住我。」
越獄,他是專業的。
長生:「」
長生:「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麼覺得你還挺驕傲的。」
畢竟不是誰都能從貴族老爺們的奴隸販賣場裏逃出來的,上下幾十年他亞爾斯頭一份——還順便放了把火,痛快的當了回縱火犯。
那簡直是他前十四年最痛快的一天,必須驕傲又刻骨銘心。
一切塵埃落定,亞爾斯難以察覺的殺氣和繚繞着的血腥氣也徹底消散後,幾乎被遺忘的小團雀從他的頭髮里踩着小碎步探出腦袋,啾啾地啄了兩下靜如處子動如過山車的鳥架子。
餓了,來口松子。
亞爾斯:「」
小東西太過安靜,打鬥時抓着他的斗篷堪稱固若金湯,居然沒被甩飛出去,亞爾斯真忘了自己身上還藏着這位了。
他和那雙小黑豆對視好半天,試圖用眼神詢問它怎麼還不滾蛋。
團雀:「啾——」
亞爾斯:盯。
長生旁觀他們的對峙,樂了:「看來它這是要跟定你了。」
亞爾斯看向它,真誠詢問:「你餓了嗎?」
長生溫柔拒絕:「茹毛飲血的時代早過去了,我吃熟食。」
亞爾斯在半棵樹都沒有的山巔四處搜索木材,小團雀還以為他在給自己找吃的,快樂的蹦躂兩下,用細軟的絨毛蹭了蹭亞爾斯的臉頰,聲音百轉千回:「啾~~」
亞爾斯認命了:「閉嘴,等下去給你找。」
長生樂不可支,連專心採藥的白朮都跟着笑了兩聲,差點手抖把花瓣掰了。
等白朮終於把整個山頭包括各種犄角旮旯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后,清心堪堪將藥筐裝滿了一半,還沒來的路上採到的藥材多。
他對着藥筐沉默好半天,視線幽幽眺望到不遠處的群峰上。
亞爾斯將團雀戳回頭髮里,跟着他看過去:「去那邊?」
白朮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還是算了,這些也足夠用些時日,總務司既已解決了問題,估計過不了幾天被采走的藥材就會正常流入市場,到時候收購也來得及。不知廬中如何了,我們先回去吧。」
亞爾斯自然都聽他的,山頂風大,路也有些陡峭。將藥筐收好後,亞爾斯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留意白朮。
白朮哭笑不得:「我在之前也常入山野獨自採藥,你大可不必如此憂心。」
亞爾斯點點頭,回頭頻率從兩分鐘一次延長為五分鐘一次。
白朮:「」算了,隨他去吧。
白朮不由得思考自己在亞爾斯眼裏到底是個什麼易碎品形象。
嘴上說着不知醫廬如何了,白朮回程的路上倒也半點不急,阿桂已經來醫廬當了兩年的學徒,小傷小病獨立診治毫無問題,就算有他覺得棘手的病症璃月又不只有不卜廬一家醫廬,頂多是別的醫師稍遜於白朮罷了。
於是白朮一路上東看看西掃掃,靠着如同安裝了藥材掃描儀的眼睛陸陸續續快將兩個藥筐填滿了。
亞爾斯舉着果子讓鳥叨,對此抱有欣賞態度:「賊不走空。」
「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白朮笑得陰風陣陣:「長生,回去的時候提醒我去萬文集舍再買幾本學堂教材。」
令白朮略感疲憊的文盲先生愉快地掰了兩粒松子給團雀,伙食搭配還算豐富。
半個多月前誰在心裏承諾不逗弄老闆的來着?
鬼記得。
藥筐都滿了,後半段路某種意義上也算遊山玩水。白朮一路上為亞爾斯科普着提瓦特一系列的常識與璃月成語應用,等隱約看見璃月港的輪廓時,小團雀蹬鼻子上臉,已經窩在半獸人發質略硬的頭頂上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兜帽一蓋,狼耳之間團着的鳥跟着晝夜顛倒,睡得好不快活。
亞爾斯問白朮:「你剛才說蒙德的甜甜花釀雞,能做小盤的嗎。」
白朮像是被戳中了笑點,一手握拳抵唇,想擋住略有失禮的笑容,卻擋不住眼底滿溢的笑意。
亞爾斯在木橋上不自覺停住腳步,怔怔看着他,無人看見的耳朵忽然抖了抖。
白朮顯然察覺到他的視線了,輕輕咳了一聲,收斂些許:「抱歉,不是在笑話你。」
「哦,沒事。」從這個方向進入璃月港,過了木橋就是螭虎岩,小販的吆喝聲迴蕩在空氣里,亞爾斯緩緩別開視線,又恢復之前平板的聲調,「之前答應了廚師要給反饋,我先去找她了草藥放在我這吧,我很快回去。」
與白朮就地分開,亞爾斯循着最濃郁的辣味找到萬民堂後,在門口停住腳步。
卯師傅招呼道:「客人要吃點什麼?」
亞爾斯沒聽出來招呼的是自己,一張帶了點病氣的蒼白面孔笑着在腦海里飄來飄去
白朮時常掛着笑容,亞爾斯卻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見他笑似的,連氣味都如此愉悅。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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