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命,柳音如隔着好幾座山才敢遙望向青竹,否則陸凝霜定不會饒過自己,她也不想惹陸凝霜不快。
哪怕青竹峰被什麼天機遮擋變得朦朧,但柳音如鍥而不捨,花費重金在天仙樓購買法器,才勉強能見到小院輪廓。
「該死,為什麼被囚禁的不是我!」
「青梅竹馬有什麼了不起,明明我和仙女姐姐也是從小相識。」
「姜雲逸究竟下了什麼迷魂湯。」
說實話,她也想過給陸凝霜灌一口。
而一句又一句的羨慕與嫉妒話語,從她的口中蹦出,是帶着深刻的憤怒與怨念。
若非姜雲逸的存在,陸凝霜仍然獨美。
如今陸凝霜更是半隱退,讓姬紅葉作為代理聖主,從此往後不再早朝。
「........」
回到通靈峰,柳音如可恨的咬着大拇指指甲,似要將姜雲逸咬碎,但可惜她根本不是陸凝霜的對手,即便自己是返璞道尊。
陸凝霜卻將姜雲逸護得很好,或者說是囚禁得很認真,柳音如就從未見過姜雲逸獨自出門,也沒見過陸凝霜獨自出門。
所以柳音如才會這般羨慕嫉妒恨。
特別是到晚上,一想到自己心愛之人被姜雲逸每夜摟在懷裏,無情玩弄,自己卻又無計可施,柳音如就覺得悲哀。
「柳姨,你又在自言自語。」
直至見到秦小雨,柳音如才放下手,換上另一副面孔。
「小雨你還小,不懂。」
「柳姨,你不就是在羨慕祖師叔嗎?」秦小雨道:「祖師叔能摟聖主姐姐,還能親,能牽手,晚上還能抱,甚至可以...」
話未說完,柳音如就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雖然知道秦小雨不是故意所言,而是想證明自己並非什麼都不懂,但還是讓柳音如有種被姜雲逸嘲諷的感覺。
「再亂說話,別怪柳姨打爛你屁股。」柳音如抬手欲要朝秦小雨揮去。
「哎呀呀,柳姨我錯了.......」秦小雨笑着躲開,一臉討好的看着柳音如,嬉鬧間又是惹得柳音如哭笑不得。
「鬼靈精。」柳音如嬌哼一聲,看向秦小雨眼含疼愛,嘆息問道:「說吧,來找柳姨做什麼?還是說不想告訴姨,好讓你祖奶奶教訓我?」
「柳姨,你當我是什麼人?」秦小雨撇了撇嘴,頗為委屈道:「我就不能單純來找姨玩嗎,真是太傷心了!」
「你來,柳姨自然歡迎。」柳音如輕笑一聲,倒也不客套:「不過你的表情可出賣了你,是秦前輩有事找?」
「有這麼明顯嗎?」
「騙騙其他人還可以,騙姨就難。」
秦小雨揉了揉容顏上帶着狡黠笑容,也不再再裝,嬉笑道:「柳姨果然蕙質蘭心,祖奶奶確實有話傳達,柳姨,你該準備開壇傳法了,不能老惦記着聖主姐姐。」
「開壇傳法.......」
天凌聖地每一位長老,基本都會在渡劫時開壇傳法給宗門弟子。
不光能獲得些許功德,還能提升自身感悟,以及為天凌聖地的未來謀得福報,可謂一舉三得。
柳音如渡過雷劫榜第七的「神禽乾天雷劫」這件事,早已傳遍天凌聖地。
誰都希望柳音如開壇傳法,往後他們也好做足準備,說不定還能醍醐灌頂,頓悟!
聽得此話,柳音如微怔,嘴角揚起,露出一抹淺笑:「秦前輩倒是越活越精了,這麼快就想讓我還利息。」
她只是客卿長老,用從天凌聖地得到的資源來修煉,未來天凌聖地若是遇難,就得衝到最前線,本身就種下因果。
而開壇傳法,雖能得到功德,但同樣是需要她付出一定的代價,相當於泄露部分天機,在未來的劫難中會更加困難。
結果秦小雨卻是搖頭道:「柳姨,祖奶奶其實是想讓你從聖主姐姐和祖師叔身上轉移注意力,免得哪天你會突然隕落。」
柳音如:「........」
「柳姨沒事,若真惹到聖主姐姐,她也就會打你屁股而已。」秦小雨似乎很驕傲說道:「聖主姐姐雖然可怕,但有祖師叔在,不會表現得太兇。」
「傻丫頭,她也只會對你這般。」
「為什麼只對我?」
柳音如看着嬌小玲瓏的秦小雨,眯眼蹲下將她拉到懷裏抱住,蹭臉道:「沒事沒事,小雨不用想太多,小小的也很可愛。」
秦小雨想要推開她貼過來的臉,但柳音如又豈會如願,反而把她抱得更緊,笑嘻嘻道:「小雨真乖。」
臉貼臉,親昵不已。
秦小雨俏臉羞紅,掙扎着脫離柳音如的懷抱,結巴道:「柳姨,我、我不喜歡女孩子,你還是去找聖主姐姐吧。」
說完,掙扎着要從柳音如懷裏逃脫。
.........
同一時間。
天下八荒都在議論着劍宮之事。
劍宮作為頂尖仙門之一,無論是底蘊還是名望都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卻因為宮主夏清瑤一句話,遭受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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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劍大會取消!?
天下八荒劍修,對於劍宮的道劍大會一直都是頗為期盼。
如今卻突然告知取消,眾人自然不滿,任誰都接受不了。
「據說,劍宮宮主舊傷復發,閉關養傷所以導致道劍大會取消!」
「難道是當初與毀掉寢宮的前輩鬥法,落下的隱疾?」
這則消息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有跡可循,畢竟上次神秘人使用冰霜神通毀去劍宮宮殿,修真界可謂是人盡皆知。
「具體我也不知,或許是因為別的事情。」
世人不敢揣測太多。
在劍宮,聽到道劍大會徹底取消,最為失望的無疑是外門弟子的李天。
他本以為可以真正向姜雲逸討教,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回來劍宮後,閣主也是詢問李天一番才得知,自己徒弟竟空手找人請教,也是不禁搖頭苦笑。
.........
在青竹峰上,此事並未傳來。
姜雲逸也不知此事,而是抬起袖子,嗅着自己的衣裳,哪怕香味很淡,但他還是能聞出這是特屬於陸凝霜的體香。
姜雲逸抬眸看向出塵的她:「陸凝霜,你穿我衣服做什麼?」
姜雲逸覺得她是穿着去做什麼事。
上次是滅掉獲得魁首的魔教臥底。
上上次是獨自去到劍宮鬧事。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雲逸,我想你留在身邊。」陸凝霜直接了當的說,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所以?」姜雲逸審視她。
陸凝霜自然接話道:「道劍大會,不該舉辦。」
道劍大會的事情姜雲逸還未得知,但此刻聽到陸凝霜的話也明白了什麼。
那就是被她威脅撤掉了。
「你!」
姜雲逸頓時怒目瞪着陸凝霜,道:「陸凝霜,這是別人的事,你只是天凌聖主,憑什麼管別人?」
「因為我強。」
陸凝霜神情自若的說着。
姜雲逸:「.......」
他望着眼前的陸凝霜,忽然發現自從自己復活後,陸凝霜對他來說已越來越陌生,這和曾經的她判若兩人。
那個純潔如雪,被自己教導懂禮的陸凝霜,如今已變成驕傲如冰,霸道如霜的陸凝霜,卻也讓自己萬般無奈。
「所以你就單獨一個人去了劍宮。」
「嗯。」
陸凝霜剛點頭,就見到姜雲逸甩袖而去,當即開口:「去哪?」
「要你管?」
「我是你娘子。」
「呵!」
姜雲逸現在連一刻鐘都不願意在青竹峰逗留,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陸凝霜就能自己出去?
而他還得跟個孩子似的,被陸凝霜看管,不能隨心所欲,不能離開青竹峰。
竹屋院內,姜雲逸越想越氣的在前面快步往外走,而陸凝霜則在後面緊隨不舍。
「雲逸,你在生氣?」
「廢話!看不出來?」
「我知道,不該留你一個人。」
姜雲逸駐足回頭,哪怕很氣,卻也儘量保持鎮定:「陸凝霜,別自作多情,我生氣是因為憑什麼你能單獨出去,我不行?」
陸凝霜神情不變,拉住他手腕將其摁在門框邊緣,俯視着姜雲逸,道:「你弱,我強,這就是原因。」
頓了下,又道:「有我,你死不掉,我也能照顧好你。」
『死』這個字眼,陸凝霜特意強調。
姜雲逸也想起,自己醒來時,她說要照顧好自己的承諾。
靜了一下。
姜雲逸抬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倒不覺得陸凝霜有壓迫,甚至有種溫柔的錯覺。
白淨如雪的面龐,紅唇妖艷。
姜雲逸生氣歸生氣,眼見形勢對自己不利,腦子一轉,立刻嘲諷:「陸凝霜,你很強?讓我獨自歷練三十年,肯定追上你!如果做不到,我就老老實實待在你身邊。若我辦到,你往後不許管我,如何?」
不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反正姜雲逸很熟。
三十年時間,夠他在八荒闖蕩。
結果陸凝霜想都沒想:「不給。」
姜雲逸微愣,隨之冷笑:「怎麼陸凝霜,你堂堂一宗聖主,難不成怕了?」
他試圖用激將法和陸凝霜談條件。
好歹她是一宗聖主,自有傲氣,應該不肯屈服。
可是,陸凝霜卻不按理出牌。
「嗯,怕了。」
陸凝霜承認,姜雲逸卻是不敢相信。
陸凝霜鬆開他的手腕,肉眼可見的勒痕,深陷皮膚之內,雙臂伸出去抱住他的腦袋,將其壓在自己脖頸處。
姜雲逸不適,很想掙脫。
但他發現,自己越是抗拒,陸凝霜摟得就越緊,仿佛要將姜雲逸揉碎一般!
她就這麼想佔有自己?
不過,很快因為陸凝霜的一句話,姜雲逸瞬間就安靜下來。
「你已離開我五百年。」
這句話讓姜雲逸本要推開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手掌慢慢縮回,垂落在兩側。
他苦笑道:「你這樣說,好像是我任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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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逸剛說完,陸凝霜就道:「隨你鬧,我都接受。」
半晌,姜雲逸在她玉頸處磨蹭,似還想稍稍抵抗,卻發現使不上力,喃喃自嘲:「我還真好哄。」
「只哄你。」
從陸凝霜涼薄的口中說出,竟讓姜雲逸有種她在花言巧語的感覺。
姜雲逸愣了好久,反覆確認自己沒聽錯後,吐槽道:「陸凝霜,這句話......很肉麻,感覺只有渣女才說的話。」
「何為渣女?」
「就是有很多面首的女人。」
「我不是。」
意外不是陸凝霜的知識盲區。
「陸凝霜,你知道面首?」
「書里有,我也不會養。」
「當你說出那句話時,就很像。」
「那我不說。」
「..........」
事實證明,激將法對陸凝霜無用,倒是對自己很管用。
特別是在外門哄自己喝茶的那時候。
良久,不見陸凝霜鬆開自己,姜雲逸就提醒她:「陸凝霜,可以放手。」
「你會鬧。」
「你再抱,我更鬧!」
自己就想有點私人時間,怎就這麼難。
........
回到天凌聖地,本就是衝着官道才回來,沒想到被陸凝霜這麼一弄直接黃了!
回外門,自己也就只能做白榜任務。
與其如此,還不如待在靈氣充沛的青竹峰修煉。
姜雲逸惡狠狠的瞪了眼罪魁禍首,走向院落中,盤膝坐在庭院中央,呈現出一副舒服的姿態,隨即便不再言語。
安靜等待着晚霞降臨,引天地靈氣入體修煉,一切都那麼平常。
直至姜雲逸有天和陸凝霜偷偷去了一趟虹橋看日落,偶然得知柳音如要開壇傳法,頓時有些好奇。
虹橋上。
陸凝霜突然說話,側目看着動容的他:「雲逸,你想聽法?」
「還好。」
「返璞境雷劫,你可以問我。」
「你肯定會告訴我撐一下就過去了。」
姜雲逸知曉她的資質,也不知是不是年齡比自己大的原因,修為比他更勝一籌,因為陸凝霜頓悟次數比他多。
當初,每一次都是陸凝霜先破境,姜雲逸過幾天才突破追上。
而在那之前,姜雲逸問她渡劫時的感悟,陸凝霜也只告訴他撐一下就過去。
當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當下,雲海飄蕩。
目視遠方,霞光映照在兩人的臉上。
夕陽墜入地平線,染紅了半片天際。
天色越暗,天邊越美。
溫柔的夕色,將青山山頂的雪映襯得格外純潔。
陸凝霜遞手出來,姜雲逸本欲拒絕相牽,不想根本不給拒絕的權利,伸手也只是告訴姜雲逸自己要牽罷了。
風吹得有些冷,她就默默將姜雲逸拉近,兩手交握。
且借一抹霞光,消散寒冷。
後方的聖殿崖邊。
一道倩影靜立在崖邊,望着虹橋上相牽手的兩道身影,神色略微有些恍惚。
片刻後,她輕笑輕語:「師尊,那不是您最後一次見過最美風景的地方了。」
喜歡死過一次,冰山青梅對我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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