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邊被祭司高高舉起來的新生兒,正揮舞着小小的手臂,仿佛在向這個世界宣告他的到來。
曹參輕撫着鬍鬚,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騶老將軍真是好福氣啊!您家公子已然官居百夫長之職,假以時日必能有所作為,繼承您的衣缽。如今,府上又添新丁,這一脈香火得以延續。
由此觀之,騶氏家族的未來必定繁榮昌盛,經久不衰吶!」
騶老將軍謙遜地拱了拱手,回應道:「國相大人過獎了。我等身為臣子,就如同那依附於大樹生長的藤蔓一般,只有大樹枝繁葉茂、長盛不衰,我們這些人才能夠安然無恙地生存下去呀。」
聽到這話,曹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隨即豎起大拇指稱讚道:「老將軍這番話實乃充滿智慧,真叫曹某受益匪淺啊!
諸位同僚,咱們應當共勉才是啊!」說罷,曹參率先主動地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向着眾人微微示意。
眾人見狀,也紛紛端起各自面前的酒杯。一時間,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大家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待眾人放下酒杯後,曹參輕咳一聲,接着開口說道:「老將軍,今日貴府喜迎麟兒,倒是讓本相不禁想起了妙儀公主。」
話音剛落,原本熱鬧非凡的宴席氛圍瞬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坐在一旁的明珠夫人聽聞此言,那如秋水般的美眸之中,悄然地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思索之色。她靜靜地凝視着前方,仿佛想要透過這話語,洞悉到其中隱藏的深意。與此同時,只見炙琰身上的氣勢微微一震,猶如一陣無形的風暴席捲而來,使得周圍原本平靜的空氣也莫名地多了一股燥熱之感。
而此時,作為主人家的騶虔先是微微一愣,但他反應極快,身上的圖騰在瞬間悄無聲息地釋放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股香味如同清晨的薄霧一般,迅速瀰漫開來,竟將炙琰所帶來的燥熱氣息給抵擋了回去,讓整個場面重新恢復了平衡。
然而,身處其中的曹參卻是恍若未覺,依舊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前番,本相奉陛下之命,親自護送公主前往咸陽與太子殿下團聚。一路上,公主乖巧懂事,惹人憐愛。
待到抵達咸陽之後,公主更是深得太子殿下的喜愛。只是,本相看在眼裏,心中卻是倍感心酸吶!
想想看,公主如此年幼,正是需要父母陪伴呵護的時候,可如今卻不得不和父母分居兩地,實在令人心疼不已。
唉......說到底,都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無能啊,不能為君主排憂解難,分擔煩憂。」
說到此處,曹參不禁長嘆一聲,然後伸出衣袖輕輕拂過眼角,看似是在抹去那不經意間滑落的淚水。
此次之事,既有做戲成分,亦含真切情意。
需知那曹參可是親眼目睹着妙儀自幼成長至今。這丫頭平日裏瞧上去甚是頑皮淘氣,但實際上內心卻極為乖巧懂事,着實惹人憐愛、令人生疼。
曾幾何時,焰靈姬因急事需要匆忙離去處置,獨留小丫頭一人在此。那時的她,滿心恐懼,只能緊緊抱住手中的玩具以求些許慰藉。然而,待到焰靈姬歸來之際,這小丫頭又會立刻展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跑去迎接,全然讓人察覺不出她先前獨自相處時所承受的那份懼怕。
就在曹參落下淚水的那一剎那,整個宴席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而傷感。
常言道:「領導落淚,下屬若不隨之感傷,難道還指望能繼續安穩任職嗎?」
故而,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莊都必須得做出一副傷心之態來。
此時此刻,眾人的種種表現皆已落入曹參的眼中。其中,除了那位難以揣度其心思、堪稱天生演員的明珠夫人外,炙琰流露出的悲傷確是發自肺腑的真情實感。
炙琰此人乃是焰靈姬親自揀選並悉心培育而成的心腹要員。不僅如此,連他所鑽研修習的控火之術,亦是由焰靈姬從自身獨有的火魅術中演變而來。焰靈姬將其中幻術的成分盡數剔除,同時糅合了陰陽家火部的絕密功法——焚天九焰,從而造就出這套獨特的控火之法。
然而,再觀其他眾人的種種表現,則頗有些令人耐人尋味。
待看清局勢後,曹參伸手輕輕摩挲着那泛紅的雙眼,自嘲的道:「瞧瞧我啊,還真不是時候呢!今天可是騶老將軍大喜的日子,我卻提起這些個事兒來,實在不該呀。」
「國相大人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呀?咱們身為臣子,如果無法替君主排憂解難,本來就是我們的失職。
國相教訓的是啊,我等慚愧,對不起女王啊。」騶虔面帶愧色,誠惶誠恐地說道。
其餘人等也隨聲應和起來,表示贊同。
只聽得曹參長嘆一聲,仿若不經意間提及道:「本相有時不禁暗想,要是公主能夠再年長几歲該有多好哇!這樣一來,她便可以承繼爵位,堂堂正正、名正言順地掌管這片東越的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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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騶虔和百越派系那幾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臉上瞬間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什麼意思?
能夠在一個國家身居高位之人,又豈會是愚笨之輩?幾乎就在剎那間,他們便領悟到了曹參這番話背後所隱藏的深意。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承襲爵位」以及「管理封地」這幾個字眼之上。特別是「封地」二字,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中了他們內心深處最為憂慮的地方。
需知,東越國雖說地域狹小,但畢竟也是個獨立存在的國度,並非由大秦分封而來的諸侯國。如此一來,「封地」這個詞彙在這裏根本就無從談起。然而,令人感到棘手的問題恰恰出在妙儀的特殊身份上。
她不僅身為東越女王的愛女、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者,同時更是大秦太子的長女,得到了始皇帝親自冊封的公主,地位極其尊貴。
對比一下就能看出來,太子的其他女兒,封號都只是郡主,唯有這個長女,封號妙儀公主。
而未來,妙儀便是二世皇帝的掌上明珠。
正因如此,於情於理,她都完全有資格堂堂正正地向朝廷索要一塊屬於自己的封地。
而依照當下大秦所推行的政策來看,唯一的差別僅僅在於這塊封地究竟是實打實的實封,還是虛封罷了。
可是,他們這些百越派系的權貴們又該如何自處呢?想到此處,幾人的眉頭緊緊皺起,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要知道,大秦對於各諸侯國的管理可是非常嚴格的,採取的是流官制,諸侯對於封國的管理權限很有限。
到時候,萬一他們被大秦派來的官員頂替令人怎麼辦?
一時間,席間的氛圍有些怪異。
曹參舉杯道:「唉,本相姑妄之言,大家姑妄聽之便是。
到底該如何,還是要看太子殿下和女王的決定。
各位,來,飲勝!」
眾人不得不再次舉杯。
可往日甘醇的酒水,此時入口卻是如此乾澀,讓人無心品味。
畢竟誰人不知,這位國相本就出身大秦太子門下,又是女王的左膀右臂,東越的擎天之柱,他可以姑妄說之,但他們卻不能姑妄聽之啊。
曹參將酒水一飲而下,此番出言試探,釋放了一個信號,也算是看清了他們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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