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城內,流沙下場之後,城衛軍們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戛然停止了那令人壓抑的挨家挨戶的搜查行動。
很快,原本緊閉着的城門,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緩緩鬆開,管制的繩索也隨之鬆懈下來。一時間,仿佛過往那些熙熙攘攘、平淡無奇的日子又重新回來了。
隨着城門的徐徐放開,那股被壓抑許久的人流猶如決堤之水,開始迅速地恢復涌動。街道上原本冷清的景象瞬間被打破,各類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孩童們歡快的笑聲迴蕩在空中,整個永寧城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再度變得熱鬧非凡。
而就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羅網的那些人,憑藉着他們敏銳的直覺和過人的洞察力,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些細微卻至關重要的變化。
「哦?」魏武微微挑起那濃黑的眉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口中緩緩說道:「通知下去,我們的人繼續保持隱匿的姿態,沒有接到確切的命令,絕對不得有任何超出常規的行動,一定要避免因一時疏忽而暴露我們的身份。」
一旁的手下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眼下永寧城已然放開了戒嚴,您為何還要如此謹慎呢?這似乎有些……」
未等他說完,魏武便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蠢……」
那一字出口,帶着些許輕蔑與無奈,仿佛在嘲笑手下的短視。接着,他耐心解釋道:「你難道就不曾想過,那齊王即便之前未能找到我們的蹤跡,又怎會無緣無故地放棄那嚴密的搜查呢?」
那名殺手聽聞此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心中暗道:齊國這分明是在玩一場欲擒故縱的把戲,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我們放鬆警惕,從而讓我們在不經意間露出破綻,暴露出我們的行蹤。
看來這齊國之中,還真不乏能人啊!
殺手轉念一想,心頭又有了一個疑問:「可是大人,若是繼續拖下去,我們的任務怎麼辦?」
魏武冷笑一聲:「帝國派往其他諸侯國的使節已經出發,一旦聯絡完成,便是齊國的末日。
對於帝國來說,故齊王田建的兩個兒子是死是活是很重要,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所以現如今該着急的不是我們,而是齊國。」
兩人職位不一樣,這殺手只是驚鯢(新)的副手,一個殺字級殺手,接觸到的情報有限。
而魏武是白虎旗掌旗使,接觸到的情報要高級得多,因此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一些東西來。
殺手明白了,安安心心的告辭了。
魏武正打算回去,可突然間感覺到了一股劍意。
他皺了皺眉,快速朝着後院的房間而去。
推開房門,一道劍氣直刺他面門。
魏武冷哼一聲,長刀瞬間擊潰了這道攻擊:「看來,你身上的傷不夠重啊,剛一醒來就這麼找死。」
「魏大人?」驚鯢(新)認出了魏武的身份,很是驚訝的道。
魏武瞥了眼他手上的劍,這傢伙倒是因禍得福了,從劍意上看,應當已經達到了昔日驚鯢的程度,算是名副其實的天字殺手了。
此時那驚鯢(新)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行禮,向魏武表示謝意。
「不必了,說說吧,你那日遇到了什麼人。」魏武冷聲道。
「回大人,卑職和玄翦一同行動,卑職負責接應。不料中了齊人陷阱,以至於玄翦身死,連劍也丟了。
後來,卑職為了搶回玄翦雙劍,曾冒死潛入齊王宮,遇到了昔日的齊國劍聖曹秋道,以及曹秋道的徒弟,齊王田璋稱其為快劍姜英。」
「姜?」魏武皺眉,莫非是昔日齊國國主姜氏後人?
可不對啊,昔日田氏代齊,按理來說這姜氏與田氏當是死敵才對,這姜氏後人怎麼會去給田氏效力?
「其人武功如何?」
「很強,不在卑職和玄翦(新)之下。」回想起那一晚自己陷入兩人圍攻之中毫無招架之力的一幕,驚鯢(新)滿臉的凝重。
「之前留在齊王宮內的暗子還能用嗎?」
「不行了,需要重新佈置。」
魏武皺了皺眉:「你儘快把傷養好,重新派人潛入齊王宮,儘快找到目標位置。
這一次,怕是要動手了。」
「唯。」
兩人商議了一番,決定趁着下次給齊王宮內送馬的時候,安排人潛入進去。
他們所隱蔽的車馬行和齊王宮中管理御馬的內監有來往,當今齊王是個喜好打獵的,對馬匹需求很大,所以經常會通過民間商販採購馬匹。
這也是羅網潛入齊王宮的好機會,只要人進去了,想辦法調換身份就容易了。
與此同時流沙的人和齊國密探也悄無聲息的撒在了永寧城中,開始尋找羅網的蛛絲馬跡。
但他們羅網的人沒找到,卻被一個人發現了自身的蹤跡。
一家客棧之中,頭戴斗笠的蓋聶瞥了眼不遠處幾個不像行人當行人,不動聲色的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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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魏武還要早到永寧半日,可卻一直沒有露面,而是在暗中搜索自己師弟的蹤跡。
現在,總算是等到了。
眼下已經有好幾波暗探來往了,這幾個人的口音雖然經過掩飾,可還是帶着一些吳越口音。
小莊的流沙在楚地發展多年,應當是他的人。
等到那幾個暗探離開之際,蓋聶在桌上放下了三枚銀幣,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以蓋聶的身手,這些人是不可能發現他的。
因此,蓋聶一路跟着這些暗探出了城,直奔城西流沙的臨時落腳點之中。
等快到地方的時候,天色已經快暗下來了。
嗷嗚……
突然,一聲如同夜梟哭泣般悽厲的狼嚎猛地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仿佛帶着一種能穿透人心的魔力,讓正急速前行的蓋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這狼嚎,究竟是來自普通的野狼,還是流沙中的那位蒼狼王呢?
蓋聶站在原地,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眼神中閃爍着思索的光芒,最終蓋聶還是決定繼續跟上去。
於是,他邁動步伐,沿着之前的路徑繼續前行,漸漸地靠近了山坡附近。
可就在蓋聶判斷出自己沒找錯的時候候,遠處那一抹鮮艷的紅色卻如同一顆定時炸彈般闖入了他的視線。
那位紅衣女子此刻俏臉之上滿是寒霜,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一般。她眼中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毫不留情地一把捏碎了蓋聶暗中跟蹤的其中一人,那清脆的骨骼斷裂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蠢貨,你們竟然被人跟蹤了!」赤練那原本就嬌艷的面龐此時更是佈滿了怒意,她怒目圓睜,眼中燃燒着熊熊火焰。
緊接着,她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了蓋聶藏身的那個陰暗角落,仿佛能夠透過黑暗看穿一切。
嗯?被發現了?
蓋聶微微皺眉,他對自己的追蹤技術很有自信,可沒想到竟然一下就暴露了?
嘶嘶嘶~~~
突然,空氣中傳來了一股腥味。
蓋聶頓時意識到了怎麼回事:是了,動物的感官比人要敏銳的多。
下一刻,蓋聶飛身倒退,手中的劍橫斬。
儘管劍未出鞘,但無形的劍氣依舊將面前跳出來的兩條毒蛇斬成了兩節。
與此同時,赤練施展起了輕功,飛速接近蓋聶,手中的鏈劍仿佛活過來了一般,轉着圈攻向了蓋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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