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城之中……
項燕的次子項梁帶着父親的親筆書信,抵達了郢城。對於郢城,項梁沒有過多的記憶,可是今日入城之際,所見所聽處處楚國風格的建築和習俗,卻讓項梁心中悲憤不已。
這裏,可是楚國的故都啊!
因此,項梁今日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吊着個臉好像誰都欠他一筆錢一樣。
下榻之處,項梁獨自一人跪坐在屋中,手裏捧着一本書默默的讀着。這是楚地賢者南公的作品,他很喜歡,閒來無事的時候總是會掏出來讀一讀。
就在這夜深人靜之際,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項梁警惕了起來,連忙將書收了起來,起身走向了門口。幾步路的功夫,他便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警惕的問道:「誰?」
「少主,客人來了。」
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項梁方才收起了匕首,臉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表情,打開了房門。
門外正是化作隨行護衛的親兵以及另外一個陌生人。
「少主,這位是君上府中的門客江澄先生。」
「原來是江先生,快請進!」項梁熱情的向對方拱了拱手,然後主動請對方入內詳談。
二人進了房間,外面的侍衛便將門帶上了,緊跟着拍了兩下巴掌。隱藏在暗處的暗哨便戒備了起來,警惕着一切靠近的人。
房間中,項梁與江澄二人入座之後,項梁便將父親的親筆書信交給了對方。
然後項梁便疑惑的詢問道:「江先生,我等過去來郢地,都是直接去府上面見君上。何以此次,卻如此小心謹慎呢?」
江澄苦笑一聲,道:「少將軍有所不知,最近咸陽似乎發現了什麼。大秦商會開始打壓君上在商會之中的份額,就連君上手底下的兩個行商管事,也神秘消失不見,估計已經凶多吉少。
而中小商人,也陸陸續續被商會以各種手段或是調走,或是驅逐。
因此,君上擔心他已經被盯上了。」
項梁臉上的表情頓時焦急了起來:「既如此,君上何不速速回歸楚國?否則,一旦秦人反應過來,恐怕君上會陷入危險之中啊!」
「此事君上已經在考慮了,此次與上將軍商議,便是為了在邊境接應一事。屆時,君上會在郢地製造混亂,還需上將軍配合。」
「理當如此,還請先生轉告君上,我父定然會鼎力相助。」
項梁面沉如水,難怪此行前父親竟然那麼嚴肅,臉上滿是擔憂。
兩人心情沉重的做着約定,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半個多時辰後,二人才商議好相關的細節,江澄便要趁着夜色離開了。
項梁起身,送他出門。
可就在兩人行至門口的時候,項梁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拉住了江澄。
外面太安靜了,而且有一股血腥味。
江澄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項梁。卻見項梁從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推開了一條門縫。
可外面的景象,卻讓項梁的心情如墜深淵。只見外面十幾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站在院中,提着滴血的長刀,渾身殺意凜然。
「江先生!」項梁低聲道:「我們從窗口翻出去!」
於是,項梁便率先朝着房間的後窗而去。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只覺得背部傳來了一股鑽心的疼痛。項梁臉色驟然一白,手中匕首徑直斬向了身後。
只見那江澄快步後撤,撞開了房間的門,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苦澀的模樣,而是滿臉的森冷。
「你……你是什麼人?」項梁強忍着背上的疼痛,臉上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一道殘影出現在了那自稱江澄之人的身邊,臉上帶着風輕雲淡的表情:「這個問題,就得要你自己去問后土了。」
「統領!此人乃是楚國上將軍項燕之子。」
「哦?沒想到,此行竟然還有意外收穫。」白鳳臉上閃過了一抹驚訝,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項梁,道:「活捉了他!」
今夜也是巧了,他們本想直接強行絞殺這股楚人。沒想到監控昌平君府邸的人發現,昌平君府上有一人秘密離開,直奔此處而來。
於是,那人便被星宿閣的人截殺了。然後,星宿閣中的殺手冒用那人身份,進入了這楚人下榻驛館。並通過秘密聯繫方式,將楚人的明暗哨告知了外面的殺手。
這些人只是軍中之人,並非江湖殺手。在星宿閣刻意偷襲之下,連聲響都沒發出來,便被殺到了項梁跟前。
「秦狗!我項氏兒郎,只有戰死的,沒有投降的!」項梁怒吼一聲,揮舞着匕首朝着白鳳就沖了過去。
之前假裝江澄的那個殺手只是半跪在地,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屑:從他的偷襲那一下來看,這楚人所習練的只是沙場殺伐之術,內力淺薄。此時已經受了傷,還敢向統領發起攻擊?簡直是不自量力。
果不其然,面對項梁的襲擊,白鳳只是幾個閃爍,憑空分解出六道幻影——正是他的成名絕技,鳳舞六幻。
項梁立時就傻了,被白鳳一擊砍中了後腦勺,徹底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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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道:「看管起來,莫要讓他死了!」
「唯!」
「其他人,繼續清理昌平君的眼線!」
吩咐下去之後,白鳳轉身走出了房間,幾個閃爍便躍至了高空之中。白鳳凰穿過夜空,成功的接住了他。
飛行於高空之上的白鳳俯瞰着這座被夜幕籠罩的城市,眼中閃過了一抹嘆息:今夜,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
羋啟是次日早上,還沒等到回來的門客的時候,方才察覺到不妥的。於是,他連忙叫來了家老,讓他帶人去查看一番。
可家老只是剛到門口,朝外掃了一眼,便匆匆回來了。
羋啟坐在那裏,臉色陰晴不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本君安排在府邸周邊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是。而且,府外面多出了很多陌生面孔,佔據了我們的人原本的位置。」
家老之所以回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換句話說,昌平君府邸周圍的暗線被人昨夜清除了,而且對方還毫不避諱的佔據了他們原本的據點。
這是警告,倘若他們的人出去,就很有可能連回都回不來了。
羋啟手狠狠地抖了一下,沉默良久,讓家老下去了。
良久,羋啟起身,走向了後宅。
儘管被發配到了這郢地,可羋啟畢竟是大秦的封君,在物質上是絕對不會虧待的。這座豪華的府邸,便是明證。這府邸原本屬於楚國的王族子嗣,如今交給他,也算是合適。
一路穿過重重回廊,羋啟走到了一座幽靜雅致的小院之前。
明明是在後宅,可這小院門前還有着數個腰懸長劍的護衛守住了各個出口。而那院門不僅緊緊的閉合着,還懸掛着一把厚重的大鎖。
見到昌平君來了,護衛連忙行禮。
羋啟面無表情的問道:「漣兒今日如何了,可用了飯食?」
「回君上,女僕早前剛送了飯菜進去。」
羋啟嗯了一聲,示意護衛打開門。兩個護衛連忙找出鑰匙,打開了那把大鎖,推開了院門。
步入院中,不大的院子中有一座二層的小樓,便是羋漣的居所了。
幾步路的功夫,羋啟便看到了自己的女兒。
此時的羋漣依偎在一張窗邊的桌前,頭側枕着胳膊,看着後窗外那為數不多的綠茵。
透過窗欞,可以看到一對不知從哪裏飛來的鳥兒站在一根樹枝上嘰嘰喳喳。
羋啟沉默了片刻,然後加重了腳步。
聽到動靜,因悶熱的天氣以至於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羋漣方才回頭看是什麼人。待看到羋啟,她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個意外的表情,旋即起身行禮:「父親!」
羋啟沒有回應,徑直走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來:「近幾日過的如何?」
羋漣抿了抿嘴,道:「多謝父親關心,女兒閒暇時寫詩作畫,修身養性,過的還挺不錯。」
「是嗎?你倒是過得自在。」羋啟本以為女兒會控訴他的無情,卻沒想到吃了個軟釘子,於是便也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語氣中甚至還有些嘲諷。
父女間的問候竟是如此的生硬,甚至羋漣回答也只是出於倔強,編造出來的情況。
「自在也談不上,只是清閒罷了。」
「女兒家的,清閒些也好,少操一些不該操的心!」
聽到這話,羋漣頓時便忍不住了:「然後,就等到有被拉上了刑場,刀斧加身的一天,還稀里糊塗的不知道為什麼!」
羋啟表情頓時陰沉了下來,欲要發怒,可想到今日的情形,卻冷哼了一聲:「你懂什麼!」
「女兒是不懂!可父親您呢,本是大秦封君,深受王上信賴,授以丞相之職!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父親還不滿足!
說到底,不過是父親貪慾作祟罷了!」
「放肆!」羋啟仿佛被戳中了痛腳,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來,憤怒的指着羋漣:「你懂什麼,楚國是我羋氏故國,為父豈能坐視故國被秦國所滅?」
「父親這話自己信嗎!」羋漣雖然柔弱,可此時卻展現出了韌性的一面:「倘若父親不知幽王並非先王子嗣,是否還會走上這條路!」
一句話讓羋啟的怒火徹底燒了起來,怒火燃燒之下,甩手便是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頓時讓這小樓內安靜了下來,羋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親,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中不由得浮現出了倔強。
看着女兒的眼神,羋啟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濃濃的後悔……
喜歡秦時頌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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