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其相,悟其心,擇其意,方能圓滿。」
「此簽,於施主言,可下,可中,也可上。」
「終會如何,還得看施主。」
南妗一知半解。
「方丈,可否細說?」
方丈搖搖頭,「施主,您只能自悟。」
「謝謝方丈。」
南妗把平安福收好,默默把方丈解簽的十二個字記在心裏。
從慈安寺出來,時間不算晚,可也趕不上城門關閉之前回到京城,乾脆四處逛逛。
路過一家藥鋪,一個女子被人推出來,倒在她腳下。
藥鋪之人像趕蒼蠅一樣揮手,言語嫌棄。
「走走走,我們藥鋪不賣東西給你,晦氣。
女子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翻身跪在那人面前。
「求求你,就賣我一點藥吧,我家夫人快要不行了。」
「不賣就是不賣,別在我們藥鋪門口鬼哭狼嚎,要是影響我們生意,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求求您,真的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
女子還在苦苦哀求。
藥鋪之人不耐煩,抬起腳要往女子身上招呼。
南妗連忙把女子拉開。
「你幹什麼,光天化日要辱打一個女子嗎?」
那人斜眼看南妗,趾高氣揚。
「你誰啊,關你什麼事兒?」
「我是誰關你什麼事兒,我就看不慣你這種人,怎樣?」
「嘿,有本事你摘下帷帽跟老子說話,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包天。」
「姑娘,我沒事兒,您莫要因為我和他們起衝突,不值當。」
「算你識相,還不快滾!」
那人往地上啐一口,眼睛看天地回屋。
「哎喲。」
一聲慘叫,那人摔個大馬趴。
女子身子微弓,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南妗追上去。
「姑娘,我方才聽你說,你想買藥?」
「正是,我走遍鎮子上的所有醫館,都沒有人願意賣給我。」
「習慣了,我已經習慣了。」
女子強顏歡笑。
南妗於心不忍。
「姑娘,我是個大夫,你家中病人是什麼情況,可以跟我說說,我給你開點藥。」
「如果方便的話,我跟你到家裏看看病人的情況,效果更好。」
「真的嗎,姑娘,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女子喜極而泣,欲要給南妗跪下。
南妗把她托起來。
「姑娘,這邊請,我們就住在山腳下。」
「慈安寺後面的山腳下?」
「正是。」
女子似乎害怕南妗覺得太遠了,不願意去,連忙補充。
「姑娘,我知道近路,很近的,走路不到一刻鐘。」
「沒關係,給人看病嘛,就算是要走半個時辰的路,我也會走。」
「姑娘,您人真好。」
兩人漸漸遠離鎮子熱鬧的中心。
鎮子外面。
小路兩旁皆是參天大樹,鬱鬱蔥蔥,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座小院子就隱匿在其中。
四周是用削尖的木片圍成的籬笆。
院子兩邊幾塊菜地,長勢很好,看得出是會生活的。
還沒推開裏屋的門,南妗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直衝腦門,伴隨一陣陣難忍的咳嗽聲。
女子解釋。
「我家夫人病的太嚴重,我又買不到藥,只能從附近山上挖些草藥,給夫人熬煮。」
女子口口聲聲「夫人」的稱呼,屋內的人,應該是有身份的。
她們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居住,家人呢?
南妗不明其因,擔心勾起人家的傷心事,沒有問出口。
「夫人,奴婢找到大夫了。」
女子推開門,跟裏面的人說話,聲音都帶了躍雀之意。
「姑娘,您這邊請。」
「咳咳咳。」
屋內的咳嗽聲越來越重。
病弱的夫人已經看到南妗,想要打聲招呼。
一開口又是忍不住的咳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壓在床沿,在女子的攙扶中想要站起來。
南妗連忙把人按坐在床上。
「您別起身,好好坐着,我給您把把脈。」
夫人的眼睛都紅了,淚水汪汪。
「姑娘,咳咳麻煩您了咳咳」
「夫人,您緩緩氣息,我聽聽。」
夫人儘量平緩,南妗聽出來,依舊很粗重。
「你家夫人這樣的情況多久了?」
「大概半年。」
「也就是說,天氣轉涼之後開始。」
「正是。」
「我家夫人原本就體弱,這些年好像有所好轉。」
「可今年的天說變就變,夫人的身子一時沒撐住,就病倒了。」
「鎮子上的大夫不願意來,鎮子上的藥鋪也不賣藥給我們。」
「我跑到別的地方,好不容易請來一個大夫,人家一看到夫人的情況就跑了。」
「夫人病的這半年,都是強忍着,沒有一個大夫瞧過。」
「山上的草藥,我也是不敢亂挖,只能找些書上見過的。」
也是心大啊。
南妗嘆息。
餵夫人服下藥之後,她讓女子把倒掉的藥渣和剩下的沒有熬的藥,都拿來給她看看。
「大夫,如何,這些藥不會有問題吧?」
「沒有,沒有。」
「這些都是治病良藥。」
這個女子也是有點本事在身,把書上看到的藥草挖回來,沒有不小心摻入什麼相剋之物。
在等待夫人醒來的過程,南妗和女子坐在院子裏,看綠油油的青菜。
「你們這些菜,種的真好。」
「這些菜的種子,都是跟附近一位好心的老婆婆拿。」
「幾年前,老婆婆去世,便也無人願意跟我們往來。」
「不過老婆婆給的菜種是真的非常好,一年到頭,我們都不需要買菜。」
「我來的時候,看到附近好像沒什麼村民,你們兩人住在這裏,不擔心嗎?」
「不擔心,我們已經習慣了。」
女子低下頭,指甲一下一下掐着指腹,留下凌亂的指甲印。
南妗不再問什麼。
半個多時辰後,兩人聽到屋內有動靜,夫人醒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兒?」
「我感覺身子好像輕快了不少,也沒那麼難受了。」
「沒服用大夫您的藥之前,我是沒法睡得這麼安生,經常被咳醒。」
「今日我不僅睡了一個好覺,醒來這一會兒,我一點都沒咳。」
「大夫,多虧了您啊,真是太感謝您了。」
「夫人您別這麼說,能醫治好病人,是我的福氣。」
天色漸晚,南妗想着先到鎮上找一家客棧住下,明日再來看望這位夫人。
走在靜悄悄的小道上,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
似有似無的殺氣,將蟲鳴震懾得微顫。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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