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個拐角,南妗可算是看見一道虛掩的門,強忍疼痛進去之後,把門拴上。
站在巷子裏看,每一道從裏面拴好的門都一樣,根本看不出她躲進哪裏。
住在這裏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惹。
家丁們停下來,派兩個人回去稟報莫老爺和莫夫人,剩下的人還在外面。
南妗不敢鬆懈,不敢倒下,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一抬頭,院子裏兩個男子目光探究,直勾勾地看她。
草率了,沒注意院子裏有人。
南妗的身子輕輕從門上移開,挪動腳步到院子裏。
「二位,拜託。」
站在前面的男子往門口望一眼,又轉過去朝里做一個「請」的動作。
可算是遇到好人了。
另一個男子去門口站着,時刻盯緊外面的動靜。
南妗的臉色逐漸蒼白。
「姑娘你的傷」
「我自己弄的。」
「需不需要給你請個大夫?」
「公子,我是大夫,我可以自己處理傷口。」
「姑娘請便。」
男子正要出去,南妗叫住他,臉色發紅,十分難為情。
「公子,我想要一些冷水。」
男子看南妗不正常的臉色,立馬明白。
「姑娘,隔壁房間就有冷水,你過去泡泡,傷口不要碰水。」
「多謝公子提醒。」
南妗感覺現在最難受的,不是肩膀的傷,是那破藥。
得先把那破藥效解了,她才能意識清醒的處理傷口。
手垂在浴桶邊上,血順着手臂往下流。
流過手指,一滴一滴濺在地上,形成一小攤血跡。
咚咚咚的敲門聲很粗暴,南妗正打算找個隱蔽位置躲起來,就聽到結結巴巴討好的聲音。
「牧牧公子,不好意思,小的不知道您住在這裏,小的冒犯,小的這就走。」
南妗在裏面泡了差不多一刻鐘,聽到有人敲門。
「姑娘,你可好些了,我給你準備了衣裳,放在門口。」
南妗感覺到身子沒事兒了才敢起來。
簡單處理傷口,又用帕子把地上的血擦乾淨,用水過一遍,沒有痕跡才出去。
男子給南妗準備的是一身桃花粉的衣裳,款式很嬌俏,連髮飾也有。
「我看姑娘的頭髮亂了,順道買了髮帶和簪子,也不知姑娘喜不喜歡。」
男子的聲音很好聽,清潤乾淨,像清風,又像溪水,慢慢滑過。
他說話的時候,眼底含笑,整張臉特別好看,當真是氣質翩翩的少年郎。
「公子思慮的如此周全,南妗感激不盡。」
「可讓公子如此破費,南妗心中過意不去。」
「公子,這些多少銀錢,我一併給您。」
男子笑着搖頭,婉拒。
「舉手之勞,南妗姑娘不必掛心。」
「公子,無功不受祿。」
南妗堅持把錢給對方。
「南妗姑娘,天色不早了,你的家人應該擔心了,我讓手下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煩,公子,我家就在附近,很快就能到。」
今日之事,她不想讓葉尋和薛禮知道。
陌生男子送她回家,他們肯定會問。
男子也沒勉強,送南妗到門口。
「姑娘,我叫景霄,下次見。」
還有下次?
他們估計沒那麼有緣分。
南妗笑:「好,景霄公子,下次有緣再見。」
南妗先去易大娘家,易大娘說薛瑩已經被葉尋抱回去。
薛禮在做飯,薛瑩在院子裏玩,不見葉尋的身影。
「我回來了。」
薛禮立刻放下鏟子。
「你去哪兒了,我們找不到你。」
「易大娘說你下午就離開了,葉尋還在外面找你呢。」
「我今日有點事兒,這不是回來了嘛。」
「阿姐~」
薛瑩噠噠噠跑向南妗。
南妗想要伸出手抱抱薛瑩,一股疼痛突然傳來,左手根本抬不起。
她訕訕放下,摸摸薛瑩的小臉蛋。
「今日在易阿奶家玩的開不開心呀?」
「開心~」
「你跟大哥在家,我去找找葉尋哥哥啊。」
她回來沒碰到葉尋,他估計是在另一條街。
剛出門,就和葉尋碰上了。
「回來了,快要吃飯了。」
南妗說完趕緊回屋。
葉尋的眼睛尖着呢,她的衣裳要是換個樣式也就罷了,連顏色都不一樣。
剛才薛禮是忙着,沒注意。
南妗把衣裳換下來,看到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等會兒得再好好處理一下。
南妗出去端菜,手調整了好幾次才碰上碗。
葉尋問:「南妗,你怎麼了?」
「沒事兒,就是有點累了。」
她使巧勁,讓右手使力,左手能輕鬆些。
薛瑩自己坐在小椅子上,像只小兔子,奶呼呼的吃肉丸。
「阿姐,你的衣裳粉粉,好漂亮~」
「阿瑩,阿姐穿的是青色,你穿的才是粉色。」
「不是不是,阿姐剛剛穿的好漂亮~」
小傢伙說完,兩個男子的目光也聚在她身上。
葉尋附和:「阿瑩說得對,你的新衣裳很好看,怎麼不穿?」
還是被他們看到了。
南妗打哈哈,「我就是出去逛的時候,看到人家賣的便宜,隨便買的。」
薛禮放下筷子,十分鄭重地說。
「南妗,銀子是你賺的,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跟我們解釋的。」
「知道了,快吃吧,忙了一天,都餓了。」
南妗胃口不佳,只吃小半碗。
回屋關上門,把紗布拆了,白色的藥粉已經被血全部染紅。
早知道就不扎這麼深了。
除了這道傷口,手臂上還有好幾道淤青,都是她泡冷水的時候自己掐的。
南妗把藥粉擦掉,又把傷口處理一次,才開始上新的藥,包紮,把衣裳穿上,坐在床上發呆。
今日鬧這麼一出,妙手回春堂她定是不能待了。
有些事兒,她必須處理乾淨才能離開。
還在吃飯的葉尋和薛禮不知道第幾次看向薛瑩。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往日南妗吃飽之後,都會摸摸薛瑩的小臉蛋逗逗她,今日這麼反常。
別說葉尋了,就連薛禮也是第一次見。
薛禮詢問葉尋,「要不,我去問問?」
「不用,南妗極力掩飾,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兩人再一次默契地看向南妗的屋子。
葉尋似有聞到,血腥味混雜藥味傳來。
不出所料,第二日南妗剛邁進醫館,大家看她的眼神就不對勁。
這種眼神她看過,青樓的恩客就是這麼看裏面的姑娘。
「我早就說她是個不安分的,好好的大夫不知道怎麼當,原來是看上大老爺了啊。」
「水性楊花,我可算是知道這四個字什麼意思。」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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