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太子之令,曾以巫術害人、勾結奸臣、殘害百姓者,即刻抓捕!」
「京城百姓若有消息,可儘快相告,太子有令在前,對於提供線索者,重重有賞。」
「太子有令,肅清巫士!」
一早。
長安城的百姓就被一聲聲喧譁驚醒。
「長安要變天了」
「太子糊塗了,這是要招致神仙們的怒火啊,怎麼能針對上師們?瘋了!這是瘋了!」
市井中,百姓搖着蒲扇,有的乾脆沒穿衣服,裸露着臂膀。
一邊閒談感嘆之餘,也有一些狂熱信徒,暗中大罵。
「唉,我聽說那江充從西邊還是匈奴,請來的一個本事極大的胡巫,陛下對其可是極為相信,這次之所以連皇宮都搜,就是因為那胡巫說的藏着要害天子的邪祟。」
巫蠱的消息瞞不住人,特別是這種涉及京城的大事,眾人皆是有些不寒而慄起來。
「這下子麻煩大了,去年的事情你們都見過吧,三公九卿啊,王孫公子,說殺就殺,這次怕是輪到了太子!」
「所以這次,是太子要反擊了?」
「嘶!」眾人發出驚悚聲。
而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道文士打扮的青年卻搖着摺扇,嗤笑道:「你們說的這些,傻子都能猜到,一點新意都沒有。」
「你有?」
市井百姓比的就是大事見解,聽到自己說的被別人看貶,紛紛看了過來。
「當然。」那人搖了搖摺扇,隨後刻意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可是聽說,昨天那江充去搜颳了太子府是不假,可不止搜出了桐木人偶。」
「啊?」頓時,人群驚呼,驚訝連連。
「可不止,難道還有更大的?」
「小點聲!」那人的衝着四周看了看,似乎有些警惕,旋即收回摺扇,「當然了,要不然今日為什麼鬧這麼大的動靜?沒發現嗎?朝堂上還一片安寧,民間倒是鬧翻天了。」
「如果真是你們猜想,太子要動手,怎麼可能只針對民間呢」
「也是!」眾人似有醒悟,「那為什麼」
而看到他們越發好奇,文士繼續壓低聲音,隱隱的還有些激動興奮!
「還能為什麼」
聲音先是一頓,下一刻,兩字從文士口中蹦出。
「祥瑞!」
嗯?
看着四周人還陷入呆愣,文士拍了一下手,「沒聽清嗎?除了桐木人偶,聽說還有個了不得的祥瑞!這可和以前那破爛都不同」
那人激動道:「聽說過吧,和氏璧的傳說,秦皇一統天下之後,打造傳國玉璽,凝聚一國氣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誰得之可得天下。後來秦末亂世,咱們高祖皇帝第一個拿到這氣運,天下這才歸了高祖。」
「還有前兩年,宮裏面傳出紫氣東來,堯舜降世,果然,小皇子就出生了。」
「而這次,也了不得,我前幾日拜訪一位深山隱士,就聽其說過,最近長安之所以有這麼多邪祟,就是在爭奪那個祥瑞」
「不過,其也說過,福禍相伴,此前就會有大劫!有了不得的事發生,讓我離開長安遠點」
年輕人說的玄乎,但正是這玄乎的事情,卻聽得四周人一愣一愣的。
他們還想再聽,卻見不遠處,有披甲的士卒巡查。
那文士見此,頓時準備溜走,然而卻很快被旁邊人拉住,「還沒說完啊,快說完,這和太子宮有什麼關係?」
「哎呀,別拉我,罷了罷了,我給你們都說了吧。」
「你們真以為太子今日搜抓那些方士、是準備處罰吧?錯了!就在昨日,那江充帶人搜刮後,太子宮中忽然有了異動,這可不是我說的,好些上仙都感覺到了。」
「而太子此次抓他們,哪是肅清啊,是為了找那個祥瑞!」
「啊!」人群紛紛驚呼,擺明了都是第一次聽到。
正想繼續詢問。
然而回過神後,才發現那人早就消失。
一瞬間。
這玄奇的傳聞再也壓不住了。當大家再聯繫起此次的來龍去脈,結合剛才那人所說
合理!
午後,長樂宮。
婦人面對着銅鏡,時光侵蝕了她的每一處容顏,昔日的風華自然不在。
只是此刻,婦人沒有時間感傷韶華易逝,她的表情焦急,連帶着梳妝也進行不下去了。
「太子今天來了嗎?」
「回皇后。」旁邊,侍女低聲道:「沒聽到外面的通報。。」
「嗯?」衛子夫拋下銅鏡,眼神之中的焦急稍微收斂,「昨夜來的消息,不是說他派出宮衛沒去抓江充,蘇文?沒有趁機反抗?難道就只是抓那些巫師?」
侍女點了點頭,「傳來的最新消息也是這些。」
「奇怪!」
衛子夫站起身,有些心急的來回走了片刻。
據兒這是做什麼?
既不如以往沉默,也沒有學習劉氏皇族的狠辣手段
正猶豫間,殿外一道身影飛快跑進,同時聲音佈滿焦急。
「皇后娘娘,不好了,江充那伙人又往太子宮去了」
衛子夫停住腳步,眉宇間愁緒和憤怒匯聚。
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長久的宮廷生活,讓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忍耐力。
「據兒這是忍住了?還是沒忍住?」
「據兒據兒!」
低聲呢喃了兩句,下一刻,其猛地抬頭,看向外面。
「快!派人再去甘泉宮!」
「是!」
斜陽照耀,空氣卻越發燥熱。
太子宮外。
一行隊伍由遠及近,快步而來。
隊伍人員駁雜,有穿着宮廷太監的黃門,身披甲冑的將士,也有佩戴「梁冠」,身穿袍服的文官。
只是,本應該是大漢高層的三方,卻全都圍繞着另一群人。
這群人服飾各不相同,有身披簡短的麻衣,也有道袍高士,而為首的,明明是穿着大漢的官服,卻頭插羽毛,身披五彩羽衣,臉上也畫着不明的紋路。
其走路也與常人不同,步伐刻意邁大,頭顱高高昂起,特立獨行之餘,也似乎夾雜着一些「高人風姿」。
「都尉!」這時,旁人一人走出,大聲道:
「太子昨日應是自知罪責深重,所以連夜派人抓捕吾等,想消弭他的罪過。」
「可殊不知,其本就大逆不道,這罪過消弭不了。」
「其詛咒君上,枉為人子,現在又褻瀆上師!恐怕,其已經是被那邪崇佔據軀殼,得儘快清除了!」
有人聲音尖銳,滿是憤怒。
也有人怨毒道:「都尉,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陛下全權授予你查出巫蠱害人之事,別因為他是太子,你就不敢動手。」
聞言,江充先是蹙眉,而後揮動衣袖,羽衣翻騰。
「爾等勿要多言,其為太子,我一都尉又能如何?唉,只能等陛下旨意。」
「不過」他似乎想到什麼,先是看向旁邊,再度確認了一下那小道消息。
等其點頭後,江充眼中放出亮光。
旋即高聲道:
「不過我得到消息,雖然昨日已經搜出桐木人偶,但太子府內應該還有更充分的證據,這次要是拿到,陛下定然不會饒恕他!」
說着,他看向一旁。「韓候,您來開路!」
旁邊,身披甲冑的中老年人,頓時點頭,正是按道侯韓說。
後者大步流星,先是來到緊閉的宮門之前。
正準備如同以往,伸出手輕敲等人通報。
可轉念一想,往日你是太子,現在又敬個什麼?
其便抬起腿,便準備一腳踹開大門,然而用力一踹之下,卻不想因此踏了個空。一個踉蹌之下,本應前沖幾步,但門檻卻勾住了後腳,頓時跪倒在地。
因為太子宮宮門,先一步而開!
門內。
一個少年似乎早已經等待多時。
見此似有些錯愕,徑直問道:「汝為何下跪?」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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