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御史話一出,接連又有幾位臣子站出來附議。
也不怪這些臣子膽子大,不怕得罪越王,大家知曉越王也不喜這位側妃,加之太子身子好轉,越王是否還有機會被立儲如今已是未知。
站在其中的許尚書臉色蒼白,額頭直冒汗,一句句附議如無聲巴掌打在他臉上,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從未這麼丟人過,惶惶然地險些要倒下。
景隆帝更是臉色難看。
許氏進門第二日便陷害無辜,險些鬧出人命,緊接着又私自跑出府一夜不歸,那件事還過去沒多久,又冒出這不敬尊長言行無狀舉動。
他抬舉許家,而許家卻一而再的讓他失望。
昨日事許多人有目共睹,景隆帝想為許家包庇也難了,於是責令將許昭妍再次降位處置——降為姬妾。
女兒眾目睽睽下惹出事,許尚書也無力辯解,只得跪地請罪,自稱教女無方,日後必定嚴加管教。
在百官嘲諷的目光下,許尚書頹喪着一張臉回到自家府邸。
許昭妍被叫回了母家,去時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待聽說自己被告上了早朝又被降為姬妾,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你瘋了?腦子在想什麼!」
許尚書暴怒聲迴蕩在房間,「瑞親王妃是宗室長輩,幾位國公夫人里也有下嫁的長公主,哪個不比你身份高貴,不比你年長。」
「你有幾斤幾兩,居然不把長輩放眼裏,針尖冒頭胡亂行事!」
「更不齒的是竟在青天白日下唱靡靡之音,別說是親王側妃千金小姐,就是鄉野村婦也不能如此,我尚書府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許尚書劈頭蓋臉地痛罵,所受的屈辱盡數發泄在這個女兒身上。
許昭妍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哀求道:「是女兒的不是,父親息怒。」
「可女兒也不是故意的,女兒自小沒在父親身邊,不曾家族教養下長大,真的不懂這些啊。」
女人哭的楚楚可憐,「娘親的情況父親是知道的,她是貧苦出身,哪裏教的了女兒高門禮儀,嫡母不喜女兒,待女兒冷如寒冰,女兒也沒辦法。」
聽到這話許尚書也愧疚,深知這當中也有自己的過錯。
是自己的無能,沒能將骨肉接回家中,眼睜睜看着她流落在外多年,女兒又何嘗不是受了多年委屈。
尚書夫人正在房間歇息,貼身嬤嬤立在她身側眉飛色舞地說着外頭事。
「那種缺養少教的東西,換了身份也變不成金鳳凰。」
「老奴早就說她是個禍害,遲早把這個家拖死,如今外面都傳遍了,那女人現在是整個京城的笑話,老爺這回也該知道其中利害了。」
尚書夫人靜靜聽着,對許昭妍的做派嗤之以鼻,又對尚書府的未來深感無奈。
聽到外頭稟報老爺到了,嬤嬤趕緊閉上嘴。
許尚書一進屋就將房間僕從揮退了下去,冷着臉坐下身。
他不說話尚書夫人也不開口,房間靜悄悄的。
「昭妍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
沉默半晌後許尚書挑明來意,「昭妍行事無狀,丟的是整個府邸的臉,未免她日後再如此,你回頭得了空好好調教調教她。」
「這件事不方便找外人做,不然傳出去只會惹人疑心,不管是將她叫回娘家還是你去越王府,儘快將這件事辦了。」
「老爺抬舉了。」
尚書夫人語氣淡淡,她手捧着佛經,眼睛始終停留在書上,「妾身身子不好,怕是難當此重任。」
許尚書本就心情不好,聽到妻子的推脫不免怒上加怒。
「不管怎麼說,現在在外人眼裏你是昭妍的生母,她丟了人你臉上也不好過。」
聽不到回應,再看妻子那副事不關己的疏離模樣,許尚書惱火。
「那孩子有今日不也有你的責任嗎!」
尚書夫人眉頭一擰,平靜的面上終於有了波瀾,她不解的看向丈夫,詢問對方此話怎講。
「若非你當年執意阻攔楊氏入府,那孩子豈能流落在外,豈能缺養少教?」
「今日的局面也有一半是你的原因,你該好好彌補。」
丈夫的話如一簇火苗點燃了她胸腔,尚書夫人將書放回桌上,「老爺這話不成道理,是誰招惹了那風塵女子,是誰讓她生下孩子?」
「納妓為妾不光是對我的羞辱,更會累及老爺的名聲,我為了全族名譽着想將她擋在外頭有什麼錯。」
砰的一聲許尚書一拳砸在桌上,「少來這套!」
「根本是你自己心窄嫉妒,別拿冠冕堂皇的理由開脫!」
尚書夫人驚異,「老爺竟然這麼說我?這些年納妾收小,但凡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姑娘我哪次攔過,我是否嫉妒老爺不清楚嗎?」
「老爺心情不好何苦拿我出氣。」
想到楊氏,想到那個可憐的女人到死也沒有得到名分,許尚書壓制不住脾氣。
「別扯這些沒用的,我敬你是嫡妻,多年來隱忍不言,可你呢,為妻不順丈夫,為母不慈子女,我說今日局面有一半原因是你造成都客氣了,該說你才是罪魁禍首!」
「昭妍多年不能認祖歸宗,楊氏死在外面,你就沒有一點愧疚嗎!你還有沒有良心!」
尚書夫人也被激怒了,「昭妍昭妍,昭妍是誰,誰才是昭妍!」
「真正的昭妍是我的嫡親女兒,可憐的孩子已經不在了,楊氏之女算什麼,她佔據着我女兒的位置,此事我都認下了不說,老爺還這麼指責我,還有沒有天理。」
「少廢話!」許尚書再也沒了耐心,「你也有臉提嫡親女兒?女兒為何會遭到那場厄運你可有想過?」
「就是你這個當嫡母的苛待庶出作下的孽!」
許尚書怒指着妻子,「你不賢不惠,對外室不仁對庶女不義,上天都看不下去,最後報應在了你自己女兒身上,事到如今卻還不知悔改。」
「老爺在說什麼!」
女兒芳年早逝是尚書夫人心裏最痛處,而今又被丈夫扣下這頂帽子,尚書夫人氣得眼淚直直流下,「你怎能說出這麼傷人心的話!」
看了眼桌上的經書,許尚書一把扯到地上,「一天到晚念經禮佛,裝什麼善徒信女!」
「真若良善賢德,豈能狠心將楊氏母女擋在外頭。」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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