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泊聿並未將沈寂星鎖住。
但他太聰明了。
無數次想辦法逃出這個地下囚籠,把自己折騰的遍體鱗傷。
泊聿便親手將他鎖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好好反思,你究竟做了什麼荒唐事。」
暗夜無光的地下囚籠。
沈寂星抬起薄濕的眸看他:「荒唐?」
泊聿是個極端主義,他不允許任何自己的東西被觸碰。
他覺得骯髒,便不會再有動作。
沈寂星知道他喜歡自己,氣的快要失去理智。
「先生。」沈寂星抬起清冷的臉,任由沉重的鎖鏈壓在他身上,優美薄唇勾起的弧度攝人心魄,「荒唐嗎?我覺得很爽。」
「」
「咔噠。」
沉重的鐐銬就此扣下。
沈寂星看着大門緩緩合上,唯一亮光消失在世界中。
緩緩順着牆角蹲下去,抱住自己的手臂。
其實他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堅強。
那瞬間,似乎有人用蒼老的手撫摸着他的腦袋。
「小星星,不怕。」
他靠着冰冷牆面有些好笑地想,那小老頭若是知道他過得不好,會不會急得在天上團團轉。
直到長夜裏的一場大雨,倒灌整個地下室。
泊聿沒有像故事中那般成為心軟的救世主。
他遺忘了沈寂星的存在。
慕司冒着大雨奔跑而來時,看到地下室的門轟然打開——
在沒有人施救的夜晚,沈寂星只能自救。
他擰脫了手腕,自己逃出了漫天窒息的潮水。
慕司想,或許他應該知道沈寂星選擇分手的原因。
並不是因為他學乖了。
只是當他深陷沼澤無力掙扎時,他並不擅於求救任何人。
不要給他帶來麻煩了,沈寂星想。
慕司輕垂眼眸挪開視線,卻聽到泊聿的嗓音:「自由?」
「只要我還活着,他永遠別想自由。」
泊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地下室。
他的不甘心和執拗已經讓他無法回頭。
慕司看着他的背影,簡直氣得牙痒痒:「你還真是夠欠」
慕司走出地下室,短靴踏過嫩綠草地。
他覺得自己只是罵了句髒話。
「草啊。」
深夜淅淅瀝瀝地下着雨。
盛夏過後是綿綿的雨季,周熠禮擦着頭髮走出來,靠在床頭髮呆。
在浴室里迴響的嗓音換了個地方迴響。
「因為我想追你,不想你生氣。」
「我想追你。」
「追你。」
「你。」
「操。」周熠禮驀地回神,打破那三百六十度環繞的立體音,「他什麼意思啊?他難道喜歡我?」
沈寂星竟然想追他。
周熠禮舌尖輕抵着小獠牙,隨後咬了自己一下。
「嘶」
疼,是真的。
周熠禮隨手丟開毛巾,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黑藍發,靜靜地躺在床上雙手拉着被角入眠。
三秒鐘後,他騰然坐起。
「他真喜歡我???」
還是沈寂星又覺得自己好玩,想再玩玩。
但周熠禮已經不是當初的周熠禮了,八年過去,他如今各方面都脫胎換骨。
尤其是那顆心。
他在大潤發殺了八年的魚,心比冬天的小布丁都冷。
「你以為你能追得上老子?」
周熠禮唇角勾起,隨手拿起小王冠戴在頭上,「想得——」
他臥室的門被轟然一聲打開。
沈寂星抱着枕頭站在門口,跟床上笑容蕩漾戴着王冠的公主面面相覷。
「你怎麼還戴着?」沈寂星蹙眉不解。
周熠禮體會到什麼叫心如死灰。
他也想去快樂星球。
「防身,怕你半夜忍不住來把我就地正法。」
周熠禮薄衫輕斜,頭頂王冠靠在床頭:「瞧瞧,多應驗吶。」
「」
沈寂星掃了眼雪白帷幔外的潮濕夜色。
「下雨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聽起來過分撒嬌柔軟的話語,沈寂星依舊是用清冷傲慢的語氣說出來。
這人除了疼的時候叫的軟。
其他時間永遠是冰塊一樣。
回音沒了,周熠禮這才聽到下雨了,但他說:「憑什麼?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睡?」
沈寂星水墨清眸看他一眼。
薄肩輕靠着門淡淡說道:「因為我想跟你一起睡。」
周熠禮差點被嗆死。
這人是怎麼能一本正經說騷話的。
他如今是徹底擺爛不裝了是吧?
「行不行,我很冷。」看他半天不說話,沈寂星催促了一聲,沉默片刻還是謹慎補充道。
「我今晚會穿褲子。」
「」
周熠禮的視線跟着他下挪,白色睡衣下是同色薄料,看起來柔軟光滑,這人渾身上下有種月光流淌的矜貴感。
卻是個怕下雨的膽小鬼。
再往下,又光着腳。
難怪他冷。
「周熠禮!」
沉默的太久,沈寂星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已經不計較小獅子發瘋咬他,這少爺脾性還挺大,沈寂星放棄跟他繼續僵持。
「站住。」
周熠禮叫住他,「你他媽追人脾氣還挺大,不給睡都不行是吧?」
周熠禮儼然也是個不好惹的,抬手就一把掀了被子,凶戾氣又冷酷地拍拍身側位置。
「過來。」
沈寂星走過去在他身側躺下,沒多說什麼閉上眼眸。
周熠禮掃了眼他通紅的腳踝,這人身上哪哪都跟玉一樣,踩在下雨天的地面都凍的一片紅。
他隨意用長腿勾過來,溫熱手掌覆在他腳踝上。
感受了一下溫度。
沈寂星驀地睜開眼:「你做什麼?」
周熠禮松懶坐在床中間,修長勻稱的手掌圈着他腳踝,甚至能輕而易舉地合上。
薄如絲綢的面料輕滑,露出他一截冷白小腿。
這個姿勢有些說不上來。
周熠禮說:「踩着地面過來的,我看你髒不髒。」
沈寂星覺得他幼稚又無聊。
「不髒,我洗澡了。」
他睡覺不喜歡被圈住,輕輕踢了下周熠禮,睡意昏沉地說:「別碰我。」
「」
周熠禮差點氣得仰天長嘯。
沈寂星的話信一個倒霉一個。
這人追他,這人有半點追他的樣子嗎?少爺請問呢???
周熠禮放開他的腳踝,將他褲腿往下拽了拽,遮住薄骨青筋的細瘦腳踝。
「就你這種追法也想追到人?」
周熠禮松懶淡漠的嗓音,帶着冰冷嗤笑,「可以,追吧,你看我」
沈寂星臉頰枕在他枕頭上,睫毛長長的垂落陰影,已經安靜地睡着了。
薄如冰雪的臉只有在睡着時,安靜中透着幾分瓷娃娃般的乖順。
「理不理你。」
周熠禮隨手將燈關掉,室內陷入一片昏暗。
他躺下來將人撈進懷裏,溫香軟玉手感極好,像精緻的薄瓷娃娃落入獅子柔軟的皮毛中。
「別動,我抱抱。」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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