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地攤,老闆是女性樹族人,一身粗麻衣,配羽飾和牙鏈,盤發用的還是一隻骨笛。一看就是精明幹練的當家主婦。
一見李唐二人,便招呼:「這位官人,想給你娘子買點什麼,我這兒什麼都有,要是沒你滿意的,告訴我想要什麼,下次來,准給你帶來。」
唐敏連忙解釋道:「我還不是他娘子,他是我東家。」
那老闆說道:「那也差不多快了。」
唐敏心裏歡喜得不得了,說道:「東家,看看她這裏都有些什麼好東西。」就差說,好不好都買點了。
李雲朗搖了搖頭,不過立刻有點了點頭,眼睛已經盯上一串珠子,每一顆都有鵪鶉蛋大小,用一種極其纖細的獸筋編製成網串。那是三種顏色的半透明晶體,表面上也沒啥稀奇的,但是雙眼陣法一開,所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一共三十六顆珠子,一種顏色十二顆,其中藍色的珠子裏面,都有極寒之氣被符紋束縛;紅色珠子裏面,都有血龍真元被符紋束縛;金色珠子裏面,都有風暴精魄被符紋束縛。
李雲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珠子是藏在某種巨型龜類的脊骨中的吧?你運氣真好,撿到三種龜的背殼。」
女老闆說道:「官人好眼力,識貨,掛在你娘子的脖子上,可美?」
李雲朗說道:「這你得問她,這樣,給你一個講價的機會。」說着讓唐敏伸出手去,然後老辦法用衣服搭在上面,說道:「老闆請你也伸手給她。」女老闆依言伸手進去。
李雲朗說道:「現在,把你出的價錢,寫在老闆手心。老闆,不要告訴別人我們的出價喔!」
唐敏寫下肆佰,相當於一顆珠子十塊極品神源石,加上輔料和做工。女老闆笑嘻嘻說道:「爽氣,來,我給你掛上!」說着就將珠串掛在唐敏脖子上。而李雲朗也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女老闆。問道:「我還有幾個妹妹,你家還有這珠串嗎?」
女老闆更開心了,說道:「當然有了,官人住哪裏,明日我給你送過去。」
李雲朗猜的果然沒錯,這東西絕對不止這麼一點,於是爽快留下客棧房號。
離開這個地攤後,李雲朗立即傳音給唐敏:「趕緊收起來,回客棧再告訴你為什麼,現在不要問,遇到什麼,都只管買。」
唐敏收起珠串,回道:「明白。」
此時有人叫喊:「瞧一瞧嘗一嘗啊,今早剛採摘的蜂蟻蜜,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李雲朗說道:「走,去看看。」
唐敏幼時被蜂蟻蜇過,聽到這名字就有點害怕,說道:「我不去,我不去,就在這兒等你。」
李雲朗說道:「嘖嘖,心裏陰影啊,這更要去了,吃了它的蜜,以後就不會怕了。」
唐敏問道:「真的嗎?」
李雲朗說道:「怎麼,你竟然懷疑東家的話?我得重新考慮考慮。。。」
唐敏求生欲滿滿,立刻說道:「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只在舌尖點了一下,那香甜的味道,好像激活了每個細胞一樣,唐敏頓時覺得,天底下沒有什麼比這更美味,剛才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消失了。
李雲朗說道:「你這有點少啊,一起才二十斤,不夠我們吃的。」
那老闆說道:「客官有所不知,這新鮮採摘的,味道才最好。而且,我們也不能太頻繁地採摘,那會傷害蜂蟻群。」
李雲朗說道:「這樣啊,那先把這些都給我吧,多少錢?」
那老闆說道:「您就給一千極品神源石吧。」
李雲朗說道:「行,我給你一千一,多的一百算定金,你明天送些給我,有多少收多少,不新鮮的,看成色,只要價格合適,也收。」說着還留下了客棧房號。
離開攤子的時候,唐敏問道:「東家,你買那麼多,我們也吃不完啊,太浪費了。」
李雲朗說道:「你想吃,我還捨不得給你,別做夢了。」
唐敏問道:「那你買來做什麼?」
李雲朗說道:「這東西,新鮮的有新鮮的吃法,不新鮮的,也有不新鮮的用法,這叫物盡其用。賺錢,我是非常認真的。」他想着用陳蜜來提升丹藥和肉乾魚乾的口感。
唐敏哪裏知道東家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反正到時候,總有機會弄幾口到嘴裏,也就不再追問了。
陸陸續續,二人在地攤上,搜羅了不少好東西,僅僅萬年份的藥材就有:赤血芝、還魂草、燈籠花、深海蒺藜。還有數十萬年的鬼臉巨蜥膽、萬年的駝鹿茸等等十多種。在李雲朗手上,都是煉製仙藥的材料。
一直到傍晚閉市,李唐二人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了樹集。
聽到唐敏肚子咕咕叫,李雲朗說道:「前面有餛飩攤子,休息一下。」
叫了兩碗餛飩,剛吃了一口,幾個黑衣男子從不同方向過來,圍着攤子,說道:「小姑娘,把你手裏的匕首交出來吧,不要衝動,免受皮肉之苦。」
李雲朗說道:「真是難為你們了,跟了一整天,樹集不好動手,各位累壞了吧,要不坐下吃碗餛飩,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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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那幾位的肚子也都咕咕叫。唐敏一聽樂了,笑得差點把口裏的餛飩吐出來。
李雲朗說道:「一把匕首而已,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寶物,不至於啊。兩日後,有一場賭石大會,你們沒聽說嗎,到時候好東西多了去。」
一人問道:「此話當真?」
李雲朗說道:「各位一看就是修為高深之人,我是不是說謊,難道你們還感覺不出來嗎?」
一人說道:「嗯,倒不像說謊的樣子。」
李雲朗說道:「那我這個消息,夠不夠換回匕首?」
另一人說道:「哎,餛飩呢,快點。」
李雲朗立刻響應:「老闆,給這幾位大俠一人來兩碗。」
二人從從容容吃完餛飩,給了錢,正要離開,又被叫住了。
一人說道:「我可警告你,別耍花樣,若是發現你說謊,我們知道你住哪裏。」
李雲朗說道:「放心,我就是一個給人看石頭的,接了活,總是要幹完才能走的。」
另一人說道:「嗯,知道就行,走吧。」
李雲朗說道:「多謝,兩日後見。」說完帶着唐敏,慢悠悠走回客棧。
一到房間,李雲朗就說道:「珠子,拿來。」」
唐敏不舍地交出了珠串,問道:「東家,原來你不是給我買的喔?」
李雲朗布下隔離屏障,說道:「用魂識探查試試。」
唐敏猶疑地放出魂識,探查一顆藍色的珠子,立刻渾身一哆嗦,趕緊收回魂識,問道:「東家,這是怎麼回事?裏面有一股極寒之力,竟然可以凍結魂識。」
李雲朗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唐敏搖頭。
李雲朗說道:「藍色的珠子,是極地玄龜的龍骨寶珠,裏面是極寒真元,十萬年才凝聚一顆,十萬年也就是長了一百丈。這裏有十二顆,就是說,它至少有一千貳佰丈長。紅色的,是極地龍龜的,裏面是血龍真元;金色的是風眼神龜的,裏面是風暴精魄。」
唐敏問道:「那豈不是說,這裏每一顆都是無價之寶?」
李雲朗說道:「當然,如果不是裏面有禁制,你早就凍僵了。」
唐敏說道:「所以,你約他們明天送貨來,因為你早知道他們還有更多?」
李雲朗說道:「開始,我也不確定,只是試探出來而已。」
唐敏說道:「那你打算怎麼用這些?」
李雲朗說道:「你現在抓緊時間,修煉那匕首裏面的功法,等回到學宮,再說珠子怎麼用。」
唐敏以為,東家是要讓自己腳踏實地、精修一門戰鬥技能,以期日後能夠多一分自保能力。於是便沒有繼續糾纏在今日撿回來的寶貝上,早早到床榻上打坐修煉起來。
次日一整天,李雲朗都在研究珠子怎麼用。唐敏負責收貨,除了又收到六十顆寶珠之外,那蜂蟻蜜更是收了貳佰斤,其中只有三十斤新蜜,其餘都是陳蜜。意外的,是寶石店的掌柜送來一張請柬,時間---賭石大會後一日;地點---是樹族王廷,有人會來客棧接。
一日過後,姚老親自來客棧,迎接李唐二人,來到星武城最大的中心廣場。那裏已經圍起來一片長寬一百五十丈的區域,有人擺攤,有人搭棚子,各式各樣的原石都有。樹族人也搭了一個棚子。公開拍賣場,就在這片區域的中心。
第一輪,李雲朗先給姚老名下的寶石定底價。
第二輪,給樹族人的寶石定底價。
第三輪,其他人自願的,可以找他定底價。
第四輪,賭石開始,即開即拍。
僅半日之內,就拍賣了數十件重寶,姚老和樹族人的各佔四成。整個星武城都沸騰了,瓊華閣的長老眼熱到心裏滴血,這筆買賣,瓊華閣沒弄到手,損失慘重,回頭東家有得罵了。
一整天下來,整場賭石交易一百億,拍賣總價高達千億。李雲朗這一天,收入一百一十億極品神源石。
這讓樹族人看到了自家礦產的價值,更堅定要找李雲朗合作的決心。
次日,乘坐巨型風鳶,來到樹族王廷,李唐二人受到隆重禮遇。
一番寒暄後,王問:「如今盜採猖獗,不知大師有何高見,可解我所憂。」
李雲朗說道:「吾有二策,其一,堵不如疏,因勢利導;其二,借力打力,壯大自己。」
王問:「願聞其詳!」
李雲朗說道:「所謂堵不如疏,蓋人心逐利,防不勝防,與其疲於堵截,不如完全放開,參與者愈眾,則大勢可成,此為造勢;勢成,而後約之以利、束之以契,則利歸焉。」
王問:「何以造勢?」
李雲朗說道:「告知明晦世界諸國,有實力之商號,皆可入資採礦,樹族以礦入資,佔比五成,單礦商號入資最高不過四成,賭石拍賣收益,以入資比例分紅利;單個商號允許入資多個礦證。入資資格,拍賣獲得。」
王問:「何以壯己?」
李雲朗說道:「要求入資商號,承擔採掘和護礦之責;如遇外敵挑釁,須共同防禦,此為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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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讚賞道:「大師之見,令吾茅塞頓開,大師真神人也。不知大師可願為吾國師,如此,吾願以一座礦床相贈。」
李雲朗說道:「大王謬讚,我習慣了四海行商,發現新商機,呆在一地,會愈發憊懶,丟失進取之心。大王美意,李某心領了。」
王又說道:「大師過謙了,以大師仙人之資,吾怎會強留於此。大師既為吾國師,亦可享自由自在。國師隨時可以回來,樹族之地,任選一處,加蓋國師府。」
李雲朗說道:「如此,卻之不恭。」
王呼:「來呀,賜國師權杖!」
李雲朗舉起權杖,立於王一側,王廷眾官行參拜禮。一日宴飲之後,李唐二人告別王廷,往光武帝國而去。
光武大陸帝都為光武城,雖然是帝都,卻是帝國第二大城市,第一大城市是三江城。
三江城,以境內有三條江水匯合,並流入大海而聞名。是明晦世界所有大陸中,最大的臨海城市,也是最大的水運碼頭,和最大的交通樞紐之一。海陸空三位一體,所以商業非常繁盛。
在三江城入海口,因為雙月的關係,每年都有兩次大潮。李唐二人此行正趕上第二次大潮。按理說,大潮之時,人們應該儘量躲避危險,但三江人可不這麼看。
坐在觀潮高塔上,俯視潮湧,巨浪翻滾、攜轟鳴之聲,不停震懾心神。岸邊有高低錯落的巨型石柱,這石柱可不是什麼景觀,而是拉索的錨固樁,拉的是巨大的漁網。這種佈置,是層層阻截,因為有漏網的、也有大魚衝破網的情況,所以一層網根本不夠用。
當潮水開始退的時候,江中漸漸顯露出一些大傢伙,就好像排着長隊,等待回到海中一樣,那些海里的巨物,永遠也不會想到,這是一趟單程旅行。
當專業隊伍開始分類處理漁獲的時候,一些大大小小的鳥類也趕來分一杯羹,而且一點不客氣。最可氣的,它們還有分工,體型小的鳥負責騷擾人類,大中型鳥負責「運輸」。
這可把唐敏看樂了,說道:「東家,你說這鳥什麼時候也這麼聰明了。」
李雲朗說道:「什麼東西活久了,都能成精,你將來也會。」
唐敏不高興了,說道:「東家,你又變了法的說我傻。」
李雲朗心中暗罵:「我是那個意思嗎?什麼叫又?女人都是一樣,腦補流。」
俗話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人類長期借潮汐,捕殺了大量海洋生物的崽崽,海洋中也是有大能的,不會無動於衷,時不時也會發點脾氣。這次,也湊巧趕上了。
正在人鳥還在爭奪漁獲的時候,又一股巨浪襲來,比潮汐的波浪還要高出十幾丈,足以淹沒防波堤,鳥兒驚惶升空,放下一切,人就沒那麼幸運了,跑的不夠快的,直接被大浪吞噬。
李雲朗覺得這浪有古怪,說道:「有東西在作怪!」
唐敏也警惕起來,問道:「咱們要出手嗎?」
李雲朗說道:「不急,再看看!」
唐敏不明白,為什麼東家這麼冷靜,甚至感覺,有點冷漠。
李雲朗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酷?」
唐敏沉默,沉默就是承認。
李雲朗說道:「人和魚都是生靈,你殺魚,就不允許魚殺你,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被魚反殺,是捕魚職業的因果,我們不用干預,他們自然會有幫手。如果波及無辜,那就是人的因果,我們必須出手。若是不分青紅皂白,覺得只要是大魚行兇,我們就得管,那記在你身上的仇,很可能報復在其他人身上,你該作何想?」
唐敏沉默,沉默就是認錯,此刻甚至都不敢正眼看東家,覺得方才冤枉了東家,所以自己有點委屈。女人的邏輯,就是如此奇妙,簡直妙不可言。
李雲朗問道:「你明白了嗎?」
唐敏點了點頭,但瞬間發現好像沒懂,所以又搖了搖頭。
李雲朗心中暗罵:「當我沒說。」
此時,江面上飛來六個身影,看得出都是神尊巔峰境界的修士。他們出手將受傷和落入水中的捕魚人救上岸,而後緊緊盯着遠處的海面。大聲說道:「無關人等,速速離開!不得靠近江岸五百丈。」
唐敏突然說道:「我明白了。」她是真明白了,不然不會如此激動,當然還得感謝這些修士的出現。她說道:「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
李雲朗頗感欣慰,讚賞道:「很好,話糙理不糙!」
無心嘆息,說道:「好好一個大家閨秀,淑女模範,仙女之資,硬是被你帶偏了,真是造孽呀。」
炎姬說道:「那是他媳婦兒,又不是你的,你操哪門子心吶?」
無心說道:「我不能看着他這麼幹,以後我乾兒子乾女兒若是也這樣,那可不行!」
布丁說道:「有什麼不行的,我看挺好,我喜歡。」
無心和炎姬立刻沉默了,都知道,教主夫人開金口,就是教主也要抖一抖。
李雲朗對這種局面,早已經習慣了,懶得搭理他們,越搭理,越來勁。腦補流加上懂王,一切有「罪」推定,都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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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另一股巨浪洶湧衝進江面,海水漫過防波堤,好在防波堤的內側,還有一條引水渠,否則會摧毀不少房屋。
六修士齊刷刷飛向海面,為首一人呵斥道:「大膽孽畜,休要逞凶,再生禍端,定斬不赦。」
海面上突然出現多股水龍捲,將六人包圍。一個聲音說道:「好大的口氣,爾等年年逞凶,還敢來本座地盤撒野,看來是活膩了,本座就替天行道,收了爾等。」
為首的說道:「不好,是深海王座,速速散開。」
唐敏問道:「能讓六個神尊巔峰緊張的,難道是聖祖境界的凶獸?」
李雲朗以魂識探查了一番,那氣息,比自己境界還要高點,說道:「恐怕是半個身子踏入地仙門檻的獸王。」
那獸王似乎也感覺到有人在窺視深海,便傳音道:「閣下想插手?」
李雲朗說道:「你們之間的事,皆有因果,我無意插手。但願王座莫要傷及無辜。」
那獸王說道:「也罷,本座只想小懲大誡,讓他們收斂收斂,若是再有這般屠戮之事,本座也顧不得許多了。」
李雲朗說道:「矯枉過正,徒增新仇,不如各退一步。王座須知,真有滅世之災和外地入侵之日,你還需要人族共同抵禦,且,人族必為主力。否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也罷,王座也需立威,還望手下留情,時機一到,我便與你說和說和。」
那獸王說道:「如此甚好。」接着便對海面六修士說道:「若是爾等立誓,日後強加約束,停止屠戮,本座今日可放你們離去,既往不咎。若是執迷不悟,本座也不介意給你們一點教訓。」
那為首之人一聽獸王的語氣軟化了,想必是害怕人類修士的報復,便又支棱起來,說道:「大言不慚,我等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個孽畜來教,速速退去,否則叫你有來無回。」
李雲朗聽得直搖頭,唐敏說道:「此人是瘋了嗎?如此挑釁,就不怕獸王發作?」
李雲朗說道:「剛易折,柔不能久,若沒有教訓,就不能吸取教訓,所謂正人需先正己,正己先正心。大多數人,都是靠外力來矯正自己,這六人,就是典型。這種人的道,走不遠!」
此時獸王不再廢話,不僅水龍捲連成一圈,還合成了巨大的龍捲,將六人全包裹進去,送上天。同時,水中射出密密麻麻的冰箭。六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能全力抵擋,但還是被冰箭射中,不能動彈。
李雲朗一個閃身,出現在海面上,以離火罩救下六人,說道:「多謝王座手下留情,還請息怒,聽我一言。」
李雲朗對六人說道:「你們六人,可有父母妻兒兄弟姐妹?」
六人不解。李雲朗繼續說道:「若是你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遭此屠戮,你當如何?」
六人說道:「不可能,我等修仙之人,怎會容許他人凌辱。」
李雲朗說道:「你們覺得,多少個你們加在一起,能夠抗衡獸王?你們沒有修行的家人,又能否抵抗?」
六人沉默。
李雲朗說道:「平日裏,漁民捕魚為生,所得者,無非優勝劣汰,一口飯而已;如今之事,乃肆意屠戮,利慾薰心罷了。可知上天有好生之德,終會降下天罰。他日大難降臨,人族是獨自面對好,還是與海族合力更有利?須知,陸地與海洋眾生,乃共生關係,凡事不可做絕,當留一線。日後,禁絕潮汐網獵,兩不相傷,可好?」
六人面面相覷,為首的說道:「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李雲朗說道:「王座意下如何?」
海里傳來聲音:「善!」
李雲朗說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們六人速速回去,宣告新規。還請王座、安撫手下,莫要再生事端,以致功虧一簣。」
六人並沒有道謝,就迅速返回了江口。
獸王傳音道:「今日之事,多謝道友周旋。」
李雲朗說道:「舉手之勞罷了,倒是王座如此克制,令某佩服。以王座之修為心境,定能順利飛升,他日在仙界,有緣再見。」
獸王說道:「那就承道友吉言了,後會有期。」
李雲朗不知道,從樹族到海族,此番偶然的經歷,為其結下善緣,日後會結出善果。
離開光武帝國,進入明武帝國境內,路過一個山中小鎮,見風光旖旎,花海飄香,便落腳小憩。於一茶舍坐下,品一品本地花茶,聽本地人閒聊。
隔壁桌三人,皆是男修。一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聽說,嬴家二嫡女要嫁給殷家那個混世魔王了。」
另一人說道:「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惡。」
另一人說道:「噓,小聲點,這話要是傳到魔王耳中,你還要不要小命。」
那人又說道:「前日,我與軒轅烈聊天,才知道,原來嬴家二嫡女是他家指腹為婚的孫媳婦,屈於殷家的淫威,退了婚。」
另一人說道:「哎,軒轅家、嬴家和殷家,都是從下界來的,當初親密無間,相互扶持,才攢下如今的家業,而且三家都有人飛升上界。在我們明武帝國,那是何等威風,真的是要風得風,求雨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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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說道:「可惜啊,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三家鬧到如今這般地步。」
李雲朗轉身問道:「請問,那嬴家的先祖,可是嬴政?」
那人說道:「正是,嗯?你一看就是外地來的,怎會知道嬴家先祖的名諱?」
李雲朗說道:「實不相瞞,某自下界來,方才聽諸位道友聊天提及,故有此猜測。」
那人說道:「原來如此,道友不介意,可以一起。」
李雲朗說道:「正有此意。」然後示意唐敏在一旁等他。
李雲朗拿出蜂蟻蜜加工過的肉乾和魚乾,說道:「某自製的小食,請諸位道友品嘗。」說着自己先吃了一片。
那三人也各品嘗了一片,感覺奇妙無比,心情愉悅。一人說道:「道友好手藝,竟做得如此美味。」
李雲朗說道:「道友過獎了。某聽道友所言,軒轅家和殷家都來自下界,那可是與嬴家同時來的?」
那人說道:「那倒不是,軒轅家最早到。當初,是軒轅家收留了殷丁,後來又收留了嬴政。」
另一人說道:「三家先祖,都飛升仙界了,後世子弟中,殷家人丁興盛,飛升子弟最多,所以勢力逐漸成為三家中最強的。」
另一人說道:「說來奇怪,以殷家三千年就有九人飛升,按理說,實力不弱於明晦世界的十大世家,怎會長期蝸居於明武帝國?」
李雲朗說道:「三千年,九人飛升?此話當真?」
那人說道:「千真萬確,軒轅家和嬴家加在一起才八個,說不定是殷家的血脈特殊吧。」
李雲朗說道:「道友可曾見過殷家人的絕技神通?」
一人說道:「見過,那混世魔王的絕招,是烈焰喚靈,年紀輕輕,就能跨越大境界挑戰,號稱明武帝國同境界無敵。」
李雲朗說道:「何為烈焰喚靈?」
那人說道:「烈焰在他掌控之中,可以召喚不同火靈,大多數為獸形態,最強的,應該是鳳凰形態。」
李雲朗說道:「原來如此,那就解釋得通了。」
那人問道:「道友知道這神通的來歷?」
李雲朗說道:「此為火凰血脈。」
那人問道:「既是火凰血脈,為何會喚出各種獸形態?」
李雲朗說道:「那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另一人說道:「有道理,難怪鳳凰形態最厲害。」
李雲朗說道:「道友可知嬴家和軒轅家有何傳承?」
那人說道:「贏家,以煉丹和傀儡術見長,肉身堪比神器;軒轅家以陣法符籙見長,且有一門秘術,可以短時間激發潛能,突破大境界殺敵,但自身耗損嚴重,搞不好就是同歸於盡的局面。」
李雲朗說道:「也難怪三家暫時還算安定,各自還是有些依仗的。」
那人說道:「然也,雖然殷家強勢,但畢竟祖上的恩情不敢忘,長期以來,斗而不絕。」
李雲朗覺得這些情況,聽起來有些蹊蹺,遠不是表面看到的這麼簡單,所以打算前去了解一番。問道:「道友可知,那三家居於何處?」
一人說道:「由此東去百里,有一座華夏城,三家都在那裏。如今的城主,是殷家的族長。」
李雲朗起身道謝,帶着唐敏直奔華夏城而去。
唐敏問道:「東家,你雖然也來自下界,按理說,相距數千年,怎會對那三家感興趣?」
李雲朗說道:「以後你慢慢會知道。到了城中,你哪兒都不要去,在客棧中修煉,無論有什麼事,只等我回去再說。」
唐敏此刻知道,東家有大事要辦,所以溫順如綿羊地說道:「喔,明白了。」
華夏城中,也有一間輕夢客棧,唐敏不覺得有什麼,而李雲朗覺得有點奇怪,若說各大帝國的大城市,十大世家有生意也就罷了,連這麼個偏僻小城都覆蓋,有何利可圖?不過,既然唐敏熟悉,那就暫且住下。
隨便打聽了幾句,就知道,華夏城是名副其實的華夏人之城。這裏收留了許多來自下界華夏之人,說是百姓之城,也不為過。
李雲朗沒想到,竟會有那麼多人從地球飛升了,想想也是。正史只記載了秦焚書坑儒,若真的是那樣,儒家那還有什麼經典傳承下來?更別說能統治中國兩千年,所以都是胡扯。不僅焚的書與儒家無關,坑殺的人也與儒家無關。
史書從來沒有記載,先秦時期,華夏有多少人隱藏在山海之間,得道飛升。既然如此,這裏出現百姓華夏人,從概率來講,也很合理。真相到底為何,現在總算可以找嬴家人一問究竟了。
三家其實很好找,因為華夏城分為四個區域,三家各佔一區,其餘百姓居一區。入口巨大的石碑和先祖雕像,還有坊市街道邊的旗幡,一看就知道到了誰的地盤。
軒轅家的旗幡是黃底黑字;殷家的旗幡是紅底金字;贏家旗幡是黑底紅字。
進入嬴家地面,坊市街道都整整齊齊,商號佈局條理清晰。嬴家正門大開,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李雲朗跟在人群中,府兵基本不攔下檢查,因為這只是外院。外院有幾排房子,是處理生意上來往的地方,有管家、賬房、採買、商辦、倉庫等部門,自然是大開方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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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院門口,就有人要檢查了,因為中院有家塾、丹房、器閣、演武場。
府兵攔下李雲朗,說道:「外人不得進入中院,你不知道嗎?」
李雲朗說道:「某剛從下界上來,自幼對嬴家十分景仰,所以特來拜見,能否行個方便?」然後遞給府兵兩塊極品神源石。
府兵收下神源石,說道:「看你懂事,等着。」說着,便向院內走去。片刻後,府兵出來說道:「你跟我來,我家三院判要見你。」
李雲朗道謝,緊跟其後,在中院穿梭幾道迴廊後,來到家塾中,見一中年人端坐於條案邊。府兵說道:「稟院判,人已帶到,屬下告退。」
李雲朗站在原地,畢恭畢敬,鞠躬一禮,說道:「下界華夏李氏雲朗見過院判。」
那中年說道:「嗯,台前說話。」
李雲朗不急不緩地走到台前,在院判正好坐着就可以看見的位置停下。
院判說道:「好久沒有下界華夏之人來此了,今日得見,實屬不易。你姓李,可是老子李聃後裔?」
李雲朗說道:「院判神目如炬,某正是。上界只為追尋先祖,許多事情,撲朔迷離,諱莫如深,找到先祖,或可查明真相,一解心中困惑。」
中年人問道:「既如是,來此何為?」
李雲朗說道:「實不相瞞,雖時隔兩千兩百多年,時移世易,某對始皇帝依然萬分景仰,偶然得知嬴氏族人與此,自當拜會。來時匆忙,略備薄禮,以表敬意。」說着,送上一匣子魚王藥液。
中年人命人收下禮物,奉茶,然後請他入座相談。
中年人問道:「方才你說,距離先祖上界已兩千兩百年有餘,怎的還能到上界來?」
李雲朗說道:「先祖留下線索,某循跡而至,於崑崙山,西王母神廟中,找到上界傳送門,歷千難萬險,幸而至此。院判適才所言,在下所惑之一也,還望為某解疑。」
中年人說道:「西王母神廟,原來如此。既知西王母,可知其所為?」
李雲朗說道:「下界實據全無,某所言僅為推測。某以為姬家自文王時期,演繹八卦,看似以後天取代先天,實則為穩固父權奠基,取代上古以來,崇拜母系之傳統;至周公,立典章禮制,進而徹底廢黜母權;至穆公,西王母獻策,以錢幣放縱人心欲望,以利害穩固國之根基,終受反噬。然穆公不知,西王母所圖,實為困我華夏子民於斯。」
中年人面露驚訝之色,說道:「然也,李兄弟年紀雖輕,所推竟絲毫不差,嬴某佩服。實不相瞞,先祖之所以焚書,因方士所言,皆妖言欺世,其心當誅。先祖自幼仰慕長生之術,豈會自絕於道門?然則自西周王室衰亡之後,諸多先周典籍史冊失佚,汝先祖亦只閱得三成;及至七國頹敗之際,眾多私藏典籍或毀或失於戰火,埋於墳冢,以至後世子孫受人蒙蔽,不解真實。即使如老子之言,亦遭陰陽家、兵家、法家、縱橫家乃至儒家篡改借名,後世所傳,皆非原本。軒轅黃帝之時,修真全性者,千中有一;至大禹之時,萬里有一;至商亡之時,百萬中有一;至先祖一統之時,千萬中無一。後世傳承斷絕,何以修真全性;況縱慾嗜利,虛耗天命,更有甚者,以百姓為芻狗,掠其氣運,竊其所得,使其疲於奔命,本末倒置,富貴無極而傾覆有常。是故有此疑問。」
李雲朗起身,又恭恭敬敬鞠躬行禮,說道:「院判所言,句句真理,後世之事,大多如是。某所惑頓解,為表謝意,請受某一拜。」
院判起身相扶,說道:「李兄弟無需多禮,你我一見如故,若是不棄,某略備酒宴,促膝相談如何?」
李雲朗笑道:「李某正有此意,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晚宴之時,李雲朗取出仙釀和肉乾魚乾,倆人相談甚歡。
李雲朗說道:「李某有一惑,世人皆以為始皇帝駕崩於東海之行,且陵寢至今完好,歷朝歷代皆未驚擾。如今得知始皇帝已飛升仙界,實屬意外。」
院判說道:「先祖於東海遇仙人點撥,又獲贈仙丹一枚,立地飛升。當其時,命趙高李斯偽裝駕崩,歸葬如制。即使開棺驗屍,亦絕無可能識得真身。」
李雲朗說道:「原來如此,可知仙人道號?」
院判說道:「先祖未曾細說,想必,仙人有言在先,不可泄露天機。」
李雲朗說道:「李某斗膽揣測,仙人點化始皇帝,實則因為真龍氣運之盛,非方士可動搖。若始皇帝繼續統治天下,則天下興盛,指日可待。試想七國之戰時,為何不點化?是故,下界困亂,上界所欲也。仙人懼怕始皇帝,多番嘗試未果,不得不點化始皇帝。」
院判再一次被驚得酒醒,說道:「李兄所言,亦吾所惑。然先祖遺訓,凡嬴氏子孫,萬勿揣度天機,當以保全性命為先。」
李雲朗更加堅信,歷史上的諸多疑問,之所以無據可考,都是源自一個陰謀,一個針對光明神族遺民的陰謀。
李雲朗說道:「既有此顧慮,不提也罷。聽聞府上二嫡女轉嫁,可有此事?」
院判說道:「何人亂嚼舌根,竟然風傳如斯?」
李雲朗說道:「李某道聽途說,只是關心,為何委曲求全至此,嬴兄見諒。」
院判說道:「李兄弟有所不知,殷家之子,雖有混世魔王之名,卻從未害人,唯痴迷修煉,心無旁騖,天賦妖孽,招人嫉妒畏懼而已;軒轅氏之孫,表面斯文,實則陰晦,不堪託付。雖有婚約在先,嬴家亦不願所託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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