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府外的劉安城見沈玄度沒一會兒真的回來了,道:「李初真的不肯見你?」
沈玄度面無表情看向她,直接道:「我跟他之間的事,公主摻和不進來。」
「他不肯見你,你跟他還能有什麼事?」安城眸光凌厲的回看她,「我會尋遍天下名醫,屆時醫好了。你覺得,他的心思還會在你身上嗎?」
沈玄度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道:「公主,您這樣的身份,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哼。」安城冷笑,「我做什麼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吧?沈玄度,以前我敬你性格直爽,行事磊落,沒拿身份壓你。若是當年我不心軟,讓皇后為我和李初定下婚事,便不會讓他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你在圖謀什麼我不在意。但李初,不會喜歡你,也不會是你手裏爭取什麼東西的棋子。他以後會怎樣,只能我說了算!」沈玄度神色也冷了起來。
兩人目光撞到一起,皆是不肯退讓。
劉安城最後還是將沈玄度送到了吳相府上,冷哼一聲道:「你今日沒見到皇上,該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不勞煩您提醒!」沈玄度拱手,「恭送公主!」
「哼!」劉安城氣憤離去。
吳相府上的管家見公主的車駕離去後才從裏面出來,笑意盈盈的將沈玄度迎到裏面。
廳內早已備好了膳食,吳相和壺翁已經喝了幾杯。等她入了座,這才正式開席。
吃過一輪後,吳相指着身後房樑上,對沈玄度道:「丫頭,你交給我保管的東西就在上面,給你保存的好好的。可別忘了,到時候要備了厚禮才能取走。」
「吳相放心,我沒有忘。」沈玄度會心一笑,「還有一事想問吳相,我弟弟輕舟現今……」
吳相搖搖頭,道:「大戰後你爹官復原職,你弟弟去過磐安,之後不知去了哪裏。若問行蹤,恐怕得問你爹。」
沈玄度眉頭皺起,當年離開時輕舟那副模樣,到現在恐怕還在怨着自己。
「沈丫頭,你安心住在我府上,有什麼短缺的,儘管去告訴管家。」吳相叮囑道。
一旁的管家上前幫忙倒酒,聞言道:「誒呦,主子您難得這麼細心!沈姑娘,廂房已經收拾好了,若還缺什麼,您跟我老張頭說。」
「勞煩張管家。」沈玄度客氣道。
一頓飯吃的甚是輕鬆,吳相沒有問她在北州發生之事。同樣,也沒有多言朝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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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分,壺翁睡得正沉,被搖晃醒時很是愣了一會兒,以為又回到了大船上。正要起那股子難受勁兒,看清眼前是沈玄度,惱道:「沈玄度!你就不能讓我這個老人家睡個安穩覺!」
沈玄度一點兒歉意沒有,低聲道:「義父,求您老人家跟我出去一趟。」
壺翁斜眼挑眉問:「去找你心上人?」
「啊。」沈玄度臉上不自然道,「求義父想個法子,咱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先去瞧瞧什麼情況。若是能治,回頭也不用這麼偷偷摸摸的去。若是……」
「若是我治不了,便也不讓他知曉?」壺翁嘆口氣,看她臉色緊繃,「去去去,外面等着,我穿衣服。」
沈玄度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忙乖乖的起身出去。
壺翁隨身帶了個小包裹,沈玄度要幫他拿被拒絕了。
等到了李府牆外,沈玄度道了聲對不住就要去拽壺翁的胳膊。壺翁忙掙開道:「不行不行,我怕高。你、你找個角門讓我進去也行啊。」
沈玄度帶着壺翁找了個離李初院子近的角門,自己翻身進去,一落地與提了個燈籠的董淶打了個照面。
董淶翻着眼看向天空,自言自語着「哎,我怎麼夢遊了……」,像沒看見沈玄度般轉身走了。
沈玄度皺眉,開了角門放壺翁進來。壺翁從包裹里掏出一個盒子,又從裏面取出一物,道:「你先去給他屋子裏下點兒藥,不出一刻鐘,人肯定能睡死過去。」
沈玄度接過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那一小塊東西香的很。有些質疑的問:「這會不會對身體有傷害?」
壺翁翻了個白眼道:「放心吧,肯定傷不着人。你呢就把這玩意點着,扔進去。祖宗誒,你快點兒吧,完事了放我回去睡覺。」
沈玄度帶着壺翁一路上暢通無阻的到了李初院子,院子裏沒人守着,屋裏也熄了燈,只屋外房檐下掛了盞燈籠。
按着壺翁的要求,尋到當年經常翻的窗戶,一推果然沒落鎖。將窗子開了點兒縫隙,點燃壺翁給的東西扔了進去。
他們等着進屋的同時,董淶正巴着窗戶看着他們。沈玄度感受到他的視線,擰眉看向他這邊,終是沒忍住起身朝他走去。
董淶嚇得縮回腦袋,沒來及跳到床上,沈玄度壓低的聲音先傳來,「董淶,出來。」
董淶衣着齊整的開了門,走到沈玄度身邊鬱悶道:「沈姑娘,您又半夜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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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度沒計較他的言辭,問他:「院裏沒值夜的?」
「有啊,這不你要來,公子……」董淶忙住嘴,訕訕的笑道,「姑娘隨意,沒人會打擾,倒也不用給我主子放迷香。」
沈玄度瞪了他一眼,道:「走吧,我帶了個人來給他瞧瞧,你一旁伺候着吧。」
「是!」董淶臉上欣喜起來,這一天他腦子裏跟跑馬似的,東想想西想想。一直不信京中傳言的他,在看到沈玄度在吳相馬車上時很生氣,覺得沈玄度應了京里人的說法,是個沒情沒義的。
但此時再看倆人情況,分明還是跟從前一樣!
一刻鐘後三人進了屋,董淶將屋裏的燭火點亮。沈玄度望着床上鼓起的身影,雙腳如墜了鐵球,釘在紗幔前挪不動分毫。
董淶先繞過紗幔,疑惑的喊道:「公子?」
沈玄度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忙撩開紗幔進去。只見李初用手臂捂着口鼻,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方向。
沈玄度大驚,只覺腳下發軟,臉上想扯出點兒笑意,但肌肉僵硬的不聽使喚。
望進他眼中,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前踉蹌兩步。張了張嘴,還未說出什麼,便見床上的人手臂一松,眸光渙散開,眼皮慢慢合了起來。
董淶喃喃道:「公子這是……在等沈姑娘?」
沈玄度一時忘了呼吸,怔怔的看着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知是酸脹還是疼痛,難受至極!
一旁的壺翁對董淶吩咐道:「去將窗子打開,不然咱們三個也得睡過去。」
董淶連忙應聲去將窗戶一一推開,突然回頭狂喜道:「方才公子是用手臂捂着口鼻吧?公子胳膊可以動了!沈姑娘,公子胳膊可以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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