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錦姌忙反握住她的手,緊緊抓着道:「今今啊……」
「錦姨,別怕。」身後的人沒有否認身份。
嗖嗖嗖,弓箭自後方射來。孟錦姌聽見一聲悶哼,忙問:「今今,你受傷了?」
緊接着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響起,隨着一陣風聲,兩人被鐵鏈抽中,直接從馬背上摔飛進路旁的草叢中。
暈過去之前,沈玄度不由後悔,還是太慢了,下手該更快更果決點兒!
等到再次醒來時,頭昏腦痛。鼻端下是散也散不去的甜膩香味兒,同香夢舫上的一般無二。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壓低聲音喊了聲「錦姨」。
沒有人應聲,但她能感覺到,周圍有道呼吸聲。她戒備的問:「誰?你是誰?」
這時有人準確的捂住了她的嘴,小聲在她耳邊道:「別出聲。」
沈玄度瞪大了眼睛,雙手使勁想扒開捂嘴的那隻手。
那人只得又說:「招來了人,你就活不成了。」
沈玄度見沒有敵意,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黑暗和沉默,沈玄度每每想出聲或者動,那人就會死死摁住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玄度快要餓暈過去時,那人往她嘴裏灌了幾口水,隨後塞進來一塊饅頭。
可能時間也過的不算太久吧,突然有人舉着火把進來,沈玄度這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這裏應該是個山洞,被人改成了牢房,沒有窗,所以也沒有光。
再看身邊,挨着她的是個臉色灰撲撲的女孩兒,滿眼冷漠的看着進來的人。
那些人倒也不廢話,進來直接將兩人提溜起來,綁住雙手後,嘴裏喝道:「站好了,跟我走。」
她們跟着向外走去,路過歪七扭八的通道,深一腳淺一腳的,極難通行。
走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一縷陽光出現,便是洞口。
出來之後,他們被領進一處雕樑畫棟般的屋子,那屋子建的很大,在陽光照耀下,難以想到山巒間會有這麼一棟房子。
「啊……啊……」悽厲的尖叫聲從屋子裏傳來,沈玄度不由皺眉。
領着她們的人卻呵呵低笑,推搡着她們的肩膀向那扇門靠近。
那是怎樣的煉獄呢?
那屋裏也真的很大,屋裏掛着紗幔,但紗幔上儘是斑斑紅色。再看,那些是什麼呢?是刑具吧?還有,很多個遍體鱗傷的人,有大人有孩子有老者。
香味兒更濃了,完全掩蓋住了血腥味兒。
「進去!」有人使勁推了她們一把,踉踉蹌蹌跌倒進屋。
沈玄度一開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血跡斑駁中,有個人上前來掐住了她下巴,怪笑一聲道:「好好看着,看清楚了。」
她看見有個像塔一般的人坐在矮榻旁,看着她表情意味深長。
沈玄度是有些驚恐的,那不是別人,是呼其圖!說實話,她只想跟蹤他,並不想與他正面衝突。
目光移動少許,前方木架上掛着兩個人,披頭散髮,渾身血跡,腦袋無力的耷拉着。
其中一個似乎若有所感,抬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嘶啞的對她說:「今今,閉上眼,閉上眼……」
沈玄度倏然瞪大眼睛,「娘!錦姨!」
有人說:「誒呦,你瞧瞧她的表情,真該讓她爹也來,表情應該更精彩。」
是昨夜被她劈暈的呼葵!
沈玄度感覺血液里有火在燒,她第一次有了想將這些人凌遲死的念頭,就像呼其圖虐殺其他人那般。
呼其圖走到她跟前,輕蔑的看着她道:「有意思,沒想到是你。既然上一次沒弄死你,這次不如讓我看看你能活多久?」
說罷解開了綁縛她雙手的繩索,桀桀怪笑道:「你看,待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是我的樂趣。」
沈玄度環顧四周,周圍的人漫不經心的看着她。手中的事沒有停,烙鐵燙熟皮肉的焦味盛過香味兒直入鼻孔,混和着慘叫聲,刺的人恨不得五感盡失。
有人故意盯着她,抓着手下一個姑娘手道:「小娘子細皮嫩肉,嘗嘗竹籤吧,每個指尖鮮紅鮮紅的,一定漂亮極了。」
緊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更多的慘叫,此起彼伏……
沈玄度再也無法忍受,用盡全力順勢拔起身旁一人的佩劍,在他未反應過來時,毫不猶豫的抹了他的脖子。
呼其圖笑着看着她,並不阻止。
其他人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同時拔出劍嚴陣以待。沈玄度沒有去挑戰呼其圖,轉身直逼近處幾人。他們被劍刃抹了脖子時瞪大雙眼,鮮血噴涌,一頭栽倒在地上。
沈玄度握緊手中劍,還欲多殺幾個,呼其圖卻有了動作,最終被他一拳砸在了胸口。
沈玄度腦中嗡嗡作響,掙扎着想直起身體。奈何這幾劍耗費了太多力氣,又被擊在胸口……
呼其圖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塊大石般擋住了一大片光。
伸手抓住她胸口衣物,如同抓着只小狗般的將她拎到半空,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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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其圖,你答應過不動她們!」齊望舒驚懼的大喊道。
呼其圖不以為然,將沈玄度懟在她面前,道:「托婭,戲弄我們兄弟好玩兒嗎?阿古拉為了你自戕而死,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哈哈哈哈哈,托婭,我不會殺了你女兒。」呼其圖陰森的看着她,「跟你年輕時候真像不是嗎?」
「呼其圖,你廢什麼話?」呼葵不滿道,「你們那些個前塵往事沒完沒了了,玩夠了趕緊走。」
呼其圖不為所動,繼續盯着齊望舒道:「托婭,我知道你小時候是在淳安城裏長大,但你身體裏流着北州人的血。不該背叛達克,更不該不顧聖女身份嫁給他沈洛白。退一萬步講,就算你不喜歡我兄弟二人,也不該百般戲弄,你說呢?」
「呸!」齊望舒冷笑,「少裝什麼情深義重,我們月桂部只不過是個不足千人的小部落,因你兄弟二人私心,全族被屠殺的只剩我一人,這就是你們的喜歡?」
呼其圖眼神越發陰鷙,將沈玄度扔下,從懷中掏出一枚金簪戴進齊望舒亂糟糟的頭髮,冷笑:「你是達克選出來的聖女,我不會拿你怎麼樣。」
看着沈玄度和孟錦姌又道:「你們一家如今被商乾的皇帝追捕,作為聖女的你,倒是可以回北州尋條生路。但你女兒和兒子,恐怕就沒那麼好運了。你放心,我也不會拿她們怎麼樣。別慌,遊戲才剛開始。托婭,我在北州等待你的到來。」
音落,有幾個頭頭般的人闖進來,最領頭的人進來看到血淋淋的場面,滿意的點點頭道:「呼其圖,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準備撤。」
說着很多人麻利的從外面抬進來大小不等的木桶,繞着屋裏屋外擺放好,又有人扔了許多乾草在地上。
領頭的那個見一切佈置妥當,對着呼其圖又道:「怎麼樣?一會兒我們站在山頂一支火箭射下來,一切是不是乾乾淨淨?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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