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學究對劉承平恭恭敬敬行禮,劉承平開口道:「皇嫂莫怪臣妹突然闖進來,幾位老臣多番懇求本宮出面,就皇位空懸一事給些意見。臣妹退隱多年,如今回來也只不過是思念親兒安城,這才在宮裏多住了時日。說實話,朝中事,臣妹也為難。」
劉承平將不情不願的姿態表達的淋漓盡致,完全沒有因為自己曾經為商乾付出良多而攬權的意思。
甘霖聞言笑道:「承平多慮了,你是商乾的開國功臣,又姓劉,選拔太子一事,由你把關哀家和諸位大臣皆能放心。」
劉承平斟酌片刻,為難道:「皇嫂,各位大人,還請見諒則個。我劉家至今只有一個侄孫劉宣可繼承大統,如今這個猢猻異想天開的跑去體察民情,着實令人擔憂。但他同本宮說了,太皇太后對他最為親和,只要有太皇太后在,朝政便如先皇在世時一樣穩固。」
劉承平此話一出大殿上肅靜片刻,有大臣不確定問:「大長公主的意思是,太孫殿下沒有失蹤,而是去了民間?」
「是啊,太孫一直仰望着先皇,聽了太多先皇建立商乾前的事跡。又聽聞商乾各地百姓的生活與乾京的繁華大不相同,是以萌生了在登基前到百姓間走上一遭,好多聽聽百姓心聲。」劉承平打量着甘霖的神色,見她面上保持着讚許的笑容,又道,「太孫此行為雖然是為了商乾的社稷,但終歸是讓太皇太后和諸位大臣憂心了。等他歸京後,希望太傅和諸位大臣多多勸諫才好。」
諸位大臣連連應是,但可以看出,別管他們對其他事情處理的如何糊塗,但對皇位一事上,當是更傾向於劉宣的。
「好!」甘霖高興的大聲道,「哀家不負先皇!宣兒這個孩子真的是長大了!」
「不知太孫殿下如今身在何處?又計劃何時歸京?」吳相關切的問道。
「吳相儘管放心,太孫不日即將歸京。」劉承平說完對甘霖行禮,「皇嫂勞苦功高,請受承平謝禮。」
甘霖抬抬手,金梅忙去扶住要跪下去的劉承平。
「承平無需多禮,我與你皇兄夫妻多年,做什麼都是應當應分。」甘霖笑眯眯的說道,「如今宣兒回宮,哀家終於卸下身上的擔子了。」
下面有朝臣突然道:「如今南有洪澇,北有群狼,就連京中也不太平,很多事情懸而未決。臣斗膽一問,是等殿下歸京後再決策,還是先由太皇太后決斷?」
甘霖閉口不言,殿下大臣面面相覷,然後將目光投向了劉承平。
劉承平嘴角壓着笑意,道:「諸位大人看着本宮作甚,如今我只不過是一介後宮女子,可不是前堂的官員。先皇在世時,後宮女子便不干政。事情如何決斷,自然由諸位肱骨大人們決斷。」
劉承平沒有錯過甘霖眼中閃過的殺意,很乾脆的告辭走出大殿。只聽裏面吳相道:「因為太孫殿下失蹤一事,許多事情未能根據規制先前進行。按說先皇薨,太子崩,太孫殿下繼承大統。後續的一應事宜可以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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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的馬蹄聲攪亂了夜色,馬背上的人早已睏倦不堪,看着越來越近的雲山幾人終於鬆了口氣。
經過一處破敗村莊時幾人停了下來,分工明確的生火煮食,簡單的稀粥和餅子便是一餐。其中一個八字鬍安排好守夜次序,湊到一年輕男子跟前兒道:「殿下,應該就剩一兩日的路程就到了。屆時您可得聽屬下的……」
被稱為殿下的正是劉承平口中在體察民情的劉宣,跟着他的八字鬍是他的親衛週遊。
「周大人,小路上有兩人騎着馬朝着咱們的方向來了。」值守的人急忙道。
剩下的人訓練有素的熄火,牽上馬匹隱藏起來。
策馬而來的兩人到了方才升火的地方跳下馬,查看一番後,其中一女子問道:「玄甄,咱們可是晚來了一步?」
玄甄搖搖頭,低聲道:「看來殿下他們很警覺。姐,他們應該是藏起來了。咱們……」
女子對玄甄眨了眨眼,玄甄閃身消失在斷牆後。
週遊着看着等在原地的女子,對身邊的護衛吩咐道:「去看看,別被發現了。」又對其他人下令,「警惕另一個人,保護好殿下。」
「週遊,我怎麼聽着那女子的聲音有點兒耳熟?」劉宣跟週遊擠在一起看着外面。
週遊皺眉思索片刻,着實沒想起女子的聲音在哪裏聽過,謹慎道:「殿下,咱們這麼長時間遭遇了的圍殺、追殺,數都數不過來。雖然快與沈將軍會合了,但還是小心些為妙……」
週遊的話還沒落地,頓覺背後生了一股冷風,噌的一聲拔出劍刺向身後,幾人將劉宣嚴嚴實實的護在了中間。
女子含笑的聲音響起,道:「周大人,看來殿下交給你着實令人不大放心啊。」話音未落,只見從黑暗中她帶着方才去查探情況的護衛出現在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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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亮起火摺子,年輕男子走到女子身旁道:「姐,你輸了,周大人的防護,不怎麼行。」
週遊看清女子面容,驚喜道:「沈玄度!沈將軍你可算現身了!一會兒說你死了,一會兒又沒死。你再不現身,我們還以為你老子沈洛白是故意誆我們來這裏圖謀不軌呢。」隨即對她旁邊的男子板起臉道,「你個小崽子,毛還沒長齊就敢說大話。」
沈玄度對劉宣行禮道:「殿下,事急從權,還請殿下見諒。」
劉宣借着火摺子那點兒光亮打量她,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太好的樣子。
不由想到李初送他出乾京時,承諾助他坐穩帝位。但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希望能放他自由。
如今再看到明顯疲憊不堪的沈玄度,心內很不是滋味。皇爺爺劉成照在世時,他雖跟着學了不少治國之道,用人之道。但李初和沈玄度兩人只不過年長他一些而已,做的事情卻遠遠超過了這個年齡該承擔的。
「沈將軍,不必多禮。還需多謝你們沈家和李家,不然江山恐怕已經……」
週遊在一旁咳了一聲,劉宣看向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該說出這樣的話,即使說的是事實。天子權威下,臣子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做的好賞,做不好罰,豈能說出自降身份的言辭。
沈玄度吹滅火摺子,問玄甄道:「周圍看了嗎?可安全?還有一路上可有尾巴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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