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淶眼疾手快接住他,後面的人看到李初的臉後倒吸了一口涼氣,整齊劃一的向後退了幾步。不明所以的董淶推開門將李初扶進屋裏,等把人安置在椅子上後才站起身。
董淶看到李初臉上的狀況後,「哎呦」大叫一聲,對着門外急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金梅抬臂掩着口鼻,對董淶道:「恐怕是染了時疫,還是讓太醫來瞧瞧吧。」說完吩咐身邊跟着的丫鬟回去請人,自己則站在門外候着。
董淶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但也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低聲喚着李初,但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太醫很快便到了,臉上遮了面巾,淨了手後來給李初看診。斟酌半晌後,確定道:「雖然症狀不同,但確實是時疫。」太醫忙又去淨了手,對董淶道:「你主子病起的太急,我只能盡力配了藥來試一試。只是你們闔府上下恐怕不能再有人走動,下人們也都按着方子抓藥服用,等過上幾日再看情況。」
太醫對金梅點點頭,金梅目送他離開後,對董淶道:「太皇太后大好了,本來要召李大將軍前往敘話。奈何大將軍染了疫病,李府今日就落了鎖吧。」
董淶苦着臉要去送她,金梅趕緊擺手示意他停步,帶着人急匆匆的走了。
沈玄度在暗室將外面的情形聽得一清二楚,她記着李初讓她信他的話沒有衝出去。可後面等了許久,不見他來開門,心中實在擔憂的再也按捺不住。拔了匕首要劈門的時候,外面終於有了動靜。
李初打開了櫃板和暗門,對她伸出手道:「出來吧。」
沈玄度握住他的手,掃到他臉上的黑斑問:「有沒有事?」
「沒事,藥物反應而已。」李初不甚在意道。
董淶帶了吃的進屋,沈玄度和李初一同用了。李府大門依金梅的意思落了鎖,沈玄度擔憂的問李初:「大長公主還在宮中,可會有什麼危險?甘霖可是要行動了?」
「大長公主安好,不用擔心。甘霖應該是收到了劉宣歸來的消息急了,我們要的就她急中出錯。」李初耐心解釋道,「不過應該不會太快,赤虎營還沒派出去,她不敢動手。」
沈玄度順着李初的話一想,確實,赤虎營的兵符在吳川手中,吳川是吳開山的兒子,吳開山是先帝的摯友,自然不會是甘霖一黨。甘霖想要掌控乾京,確實得將異己排除出去。
「前些時日,甘霖病倒後,林聽雷被言官參了一本,被勒令閉門思過至今。今日甘霖在天微亮之際急召眾臣進宮,林霽塵會有忤逆之舉。他年紀尚淺,又未婚娶,得了刑部尚書一職後,被人詬病至今。那些言官盯他錯處很久了,這次一定會口誅筆伐。林家父子二人失勢,倒也算順了甘霖的意。」
「那甘霖的人可都查清楚了?」沈玄度皺眉,聽他的意思,林聽雷和林霽塵之舉,是故意為之。
「嗯。」李初點點頭,「你一定想不到,甘霖敢同白冥裏應外合的底牌是誰。」
沈玄度腦海里閃過不少人,但無一人能對上。李初也不賣官司,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裴玄。」
「裴玄!怎麼是他,他可是先帝的心腹……」沈玄度跟着壓低聲音。
李初忍不住嗤笑,「裴玄這個人,最會察言觀色。你同他在甘霖壽宴上比試的那一場,身上有功夫的能看出來,你當時有勝他的可能。你那時不過才十八歲,還是名女子,他胸量並不大,很難不對此事介懷。先皇不是不肯重用他,只是看不上他的心胸,不然以他的家世,這麼多年不會只在大內統領一職上不動地方。所以,他叛變,我一點兒也不意外。不過,夫人,咱們院子裏沒有外人,說話不用這般小心翼翼。」
沈玄度訝然失笑,看到李初還能同她開玩笑,心裏沉甸甸的擔憂鬆了幾分。
「現在的甘霖和白冥是這場賭局裏最大的賭徒,過兩日我會送他們一份大禮,讓她有機會將吳川派出乾京。只要吳川帶兵一走,甘霖就會有大動作。」李初勝券在握的道,「屆時,需要大哥、爹還有吳將軍在城外攔截住白冥,京里的事情,我會解決。你……」
「我?」沈玄度指了指自己,若是以前,她想的定會是去城外廝殺一番。但今非昔比,她想聽一聽李初對她的安排。於是道,「夫君計出萬全,不知對我這把好刀有什麼安排?」
「胡說什麼?」李初語氣裏帶了責備,不願聽到她這般形容自己,挑眉看着她道,「你肯聽我的?」
「當然!」沈玄度痛快道,「但聽夫君差遣!」
李初端看她片刻,露出點兒笑意,「好,那你留在我身邊,護我周全可好?」
「好!」沈玄度語氣堅定道。
等了半日太醫院派人送來了藥,董淶拿去廚房命人熬了。府里的下人皆是戰戰兢兢,唯恐自己跟着中招,董淶近身伺候李初,是以這些看到他都繞路走。
董淶由着這些下人說三道四,也縱着他們的出格行為。
沒過多久,整個乾京都知道李初感染了瘟疫的事情,頓時有怕的,有罵的。怕的是擔心自己也會被感染,罵的是李初這個上不得台面的大將軍真是活該。
甘霖病癒之後,命太醫院將藥方公示於眾,同時讓城內各個藥局熬製解疫之藥發給百姓,很是賺了一波聲望。
之後的幾天,沈玄度很是過了幾天舒心日子。與她悠然自得的狀態相比,需要分析各地情報的李初就辛苦了許多。沈玄度幾次想張口同他說小產的事,但見他沒有追問的意思便打住了詳說的念頭。
李初沒想到沈玄度在他身旁的這幾日會是這般情形,什麼都不管不問,每日不是吃就是睡。實在無聊了就在他身邊打轉,東看看西瞧瞧,根本不問事情進展到了什麼地步。
董淶瞅兩人之間不怎麼說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逮着空隙就在沈玄度跟前嘀咕,說什麼不能再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關鍵時刻得不要臉的往前湊。
沈玄度聽得直瞪眼睛,嘖了他幾聲也不做改變。明明瞅着李初挺高興她這樣的,兩人都樂在其中,他一個小廝懂什麼!
後來的事情,果然如李初所料,林霽塵被斥責,如同林聽雷一般被禁足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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