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重回身看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錦袍,頭戴綸巾的青年,手裏搖着摺扇,腰裏配了翠玉。
在四五個壯漢的簇擁下,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
袁重和小六閃身讓到一旁。
這群人便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地從敞開的大門中,走了進去。
袁重也想跟着進府,卻被老頭伸手攔住。
「你先等會,還沒弄明白身份呢。」
袁重指着進去的人問道:「這是個什麼人?」
老頭一臉恭敬地說:「這可是我們柳家大少爺,哦,大小姐的嫡親弟弟。」
「這麼說來,柳家還有二少爺嘍。」
「那當然,還有二小姐呢,哎?你打聽這個想幹嗎?」
袁重還沒回話,老頭又躬着身子跑到大門裏,滿臉笑容地打招呼。
「二爺早,這就出去遛遛?」
一個中年男子,身着素色長袍,留着長髯,一臉淡然,負着雙手邁着方步,往前走着。
身後跟着兩個跟班小廝,一人手裏提了一隻鳥籠子。
中年男子只是鼻子裏哼了聲,便出門而去。
小六在身後拽了拽袁重的衣服。
「哥,咋看着不像沒錢的樣子?」
袁重沒理他,笑着問老頭:「這位是柳家家主?」
老頭搖頭道:「這位是柳家二爺,大爺過世了,大主母主家。」
忽然瞪眼道:「又瞎打聽,你想幹什麼?」
「我是大小姐的朋友嘛,關心一下不是。」
「我可告訴你,大小姐已經許了人家了,別起啥壞心思。」
「放心吧,我是好人,大小姐許的是哪家俊才?」
老頭一仰頭,忽然就垂下去,然後坐回牆角。
擺手道:「大小姐不在家,你們回吧。」
袁重道:「我知道大小姐不在家,這不是替她來送個信嘛,你進去替我們通報一聲。」
老頭斜了袁重一眼:「不早說,東打聽西打聽的。」
兀自嘟囔着進了府門。
等了半天,老頭才領着一個婆子過來,讓袁重兩人跟着婆子進去。
柳家大院,算是中等偏上的一個宅子。
三面都是瓦頂平房,建有外廊,走過長長的走廊,進了一所花園。
花園後面是客廳,婆子將兩人帶進了客廳後就退了出去。
兩人找了椅子坐下,四處打量着家具裝飾。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才有一個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看模樣跟柳彩雲有些相似,應該是她妹妹或者近親。
女子身旁跟了個丫鬟,伺候着她坐在主位上。
女子上下打量了袁重兩人幾眼,問道:「我姐讓你們捎啥信了?」
小六心中有氣,他麼的,連個茶水都不伺候,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跟誰倆裝逼呢。
「你是柳彩雲的什麼人?」
「一個小孩子,瞎打聽啥呢,留下信來趕緊走吧。」
「既然這樣,老子也沒話說了,哥,咱們走了。」
小六氣憤地站起身來。
袁重心裏也有些不爽,但是想起來柳彩雲慘死的模樣,又有些不落忍。
示意小六稍安勿躁,斟酌着說道:「你姐她...已不在人世。」
年輕女子本來一副愛走不走的樣子,一聽此話,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姐已不在人世。」
「嘿嘿嘿,不知從哪蹦出的猴崽子,竟敢跑到柳家搗亂,來人!」
年輕女子憤怒地高聲喊着。
從屋外跑進兩個漢子,垂手立在客廳中,等待吩咐。
年輕女子一指袁重兩人:「把這兩個混蛋打出府去!」
小六一瞪眼,就要動手。
袁重沖他搖了搖頭,然後沉聲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我們自己走便是。」
「自己走?柳府豈是你們撒野的地方,打出去!」
女子依然怒氣勃發,緊跟着喊道:「使勁打!」
兩個漢子便沖袁重兩人跑過來,伸手去拽兩人。
袁重抓住他的手一扭,右手攬住漢子的肩膀,兩人跟老朋友一般往外走去。
另一個漢子見小六還是個孩子,便去抓他的脖領子。
沒想到小六腿快,早已經出了客廳,跑到花園裏去了。
年輕女子見狀,高聲叫道:「你去喊人,打完了再送到衙門裏。」
那漢子急忙跑出客廳,去喊人。
袁重攬着一個漢子,走出花園,沿着走廊往府門走。
四處開始有護院沖了出來,提着棍棒,連聲吆喝着,往兩人這裏圍過來。
袁重見不動手不行,就沖小六道:「輕點啊,別傷得太狠。」
小六獰笑一聲,早就忍耐不住地竄了出去。
大聖也從袁重的肩膀上縱了出去。
只剩袁重攬住了那漢子,慢慢往外走着。
結果可想而知,袁重兩人帶着大聖出了柳府大門。
而大門裏的庭院中,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護院漢子。
看門的老頭早嚇得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驚恐地看着袁重兩人揚長而去。
柳府還是有聰明人的。
當晚,柳家二爺便找到了袁重住的客棧,想談談他侄女柳彩雲的問題。
袁重見他還算客氣,便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下,以及柳彩雲下葬的位置。
柳家二爺聽罷,搓着雙手。
「你二位可能要有些麻煩,不說柳家如何,單就彩雲的夫家便不能輕易放過二位。」
小六奇怪地問道:「我們只是來報個信,如何會有麻煩?」
「老夫相信二位,可他們不信啊,隨便跑出來個人,就說彩雲死了,還是被人殺死的,誰會輕易相信?」
「那該如何?」
「彩雲那丫頭可是大門派的弟子,武道已成氣候,如何會被輕易殺死?二位前來報信,彩雲可是留下了什麼信物?」
袁重搖頭:「本來就是個意外,哪裏來得及留什麼信物。」
「那就更是麻煩,彩雲的夫家,師門還有官府等等,如何說得清楚?」
小六笑了,摸着自己的大腦袋道:「老子需要跟他們說清楚嗎?」
柳家二爺一攤手:「所以呀,二位可不是有麻煩了嘛。」
袁重也笑了,看着柳家二爺問道:「你就乾脆說,該如何辦就行了。」
「嗯,目前也只有老夫知道你們的去處,如果你們把彩雲那丫頭的遺物交給老夫,就可偷偷溜出城去,遠走高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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