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大夫也是實在有些想不明白,當年傅昭寧才十三四歲的時候,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找到他的小醫館的時候,那叫一個可憐無助,看得出來說着祖父病情的時候,都快要哭了的。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她十六歲那年,與蕭世子退親的那一天開始,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現在她更是加入了大醫會,成了遠近聞名的神醫。
一想到他當年曾經勸傅昭寧,說讓傅老太爺吃好喝好,走完最後那一段日子,不要浪費銀子買藥看病了,林大夫覺得自己的臉都在發燙。
突然就有些後悔上前來主動和傅昭寧說話了,這豈不是主動來被傅昭寧嘲諷?
他剛才就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要彌補一下,主動一點,幫着傅昭寧多做些事。
這一次,他在雋王府里聽到了雋王的話之後,是第一個沒有怎麼多想,就主動選擇來柘城的。
既然來了,那就別白來,好歹得多出點力氣。
「林大夫沒什麼錯,我一直記得林大夫的善意。」傅昭寧看出了林大夫的那點不好意思。
但是他們的醫術確實沒到能治療傅老太爺的程度,沒有什麼錯。
「我,真的慚愧。」林大夫見傅昭寧沒有怪罪他,還記得他當時那麼一點兒善意,心裏一暖。
「那個時候林大夫還給了我幾片參片,有什麼可慚愧的?」傅昭寧說。
當時林大夫的確還是給了她幾片參片的,還說人參是他自己以前進山挖到的,不費什麼銀子,讓她拿回去每天給老太爺泡水喝一喝。
那個時候的傅家,已經落沒得沒有幾個人願意看在眼裏了,很多醫館還擔心傅昭寧沒銀子給診金,連看都不願意去看。
所以那個時候的一點善意就格外難得。
「那個就是我自己挖的人參,不值當什麼。」林大夫還是當年那一句話。
傅昭寧笑了笑,對他說,「林大夫,我記得你還是擅長看風寒傷水風濕之類的,也算是比較對症,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着我接診?現在柘城這裏有些病人,感染上了類似傷寒的一種病,還挺嚴重的,有很強的傳染性,我急需要助手。」
傅昭寧收了笑意,很是認真的跟他說,「但是我得跟你說清楚,這個有風險,因為真的有很厲害的傳染性,現在還沒有特別針對性的方子,還在研究,所以要是你擔心害怕,就選擇在外面幫忙醫治其他病人吧。」
傅昭寧說的這些話也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聽見了的。
有人直接就退了好幾步,露出了驚恐的神情來。
連傅昭寧都說有很大的風險,要是被傳染上了,還沒有見效的藥。那萬一他們真的被傳染上了可怎麼辦?
他們又不是來送死的!
傅昭寧又說了一句,「沒事,就算你們不選擇跟我一起醫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蕭瀾淵已經打斷了她。
「不自願選擇,就抽籤。」
傅昭寧轉頭看向他。
蕭瀾淵走到了她身邊,望着這些大夫,語氣有點冷,「先抽六個人,到時候也可能換人。」
傅昭寧有點兒抱歉地看着林大夫。
她雖然不知道蕭瀾淵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強制他們,但也不想現在與他爭論起來。
林大夫卻想也不想地說,「雋王妃,我跟着你一起醫治那些病人,不用抽籤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只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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