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似曾相識的背影,我的心跳陡然間加速,快得我感覺身體似乎有些難以承受,每一次跳動都像是鼓槌敲擊在我的耳膜上,「咚咚咚」 的聲音在我耳邊不停迴響震盪,震得我腦袋嗡嗡作響。
我越朝着那個背影靠近,雙腿就越發發軟,就像被人從身後拖拽着抽走了筋骨一般,每邁出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那種無力感從腳底蔓延上來,逐漸侵蝕着我的全身,我的膝蓋開始微微顫抖,似乎已經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重量。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在棉花堆里艱難跋涉,軟綿綿的,沒有絲毫的着力點。
終於,我感覺再也無法承受,再也無法朝前挪動一步,只能停下了腳步。
我彎着腰,雙手撐在兩個膝蓋上,抬頭望着那個背影,嘴唇顫抖着,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乾澀的喉嚨里擠出了兩個字:知知!
然而,這聲音似乎微弱得可憐,從我耳朵對聲音的反饋來看,那聲音就如同飛蚊振翅般大小,輕得幾乎沒有重量,似乎只是在我的喉嚨里打了個轉,就又被咽了回去,只有我自己能夠聽到。
在橋頭望着河水的那兩個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呼喊,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們背對着我們,腦袋湊在了一起,眼睛緊緊地盯着緩緩流淌的河水,時不時地伸手指向某一塊石頭,似乎在低聲地竊竊私語,分享着只有她們兩個人才知道的小秘密。
知知?!儘管我認為我的聲音非常微弱,但是走在最前面的老道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他的腳步突然一滯,瞬間也停在了原地。
隨後,他緩緩地轉過頭來,雙眼之中滿是疑惑,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我,仿佛在詢問我為什麼突然喊出這個名字。
何哥和王思遠也被我的舉動吸引了注意力,他們同樣扭過頭來,眼睛裏帶着疑惑的神色望向了我,眼神里充滿了不解,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對着那兩個陌生的背影喊出這樣一個名字。
這一刻,看似很漫長,又好似一瞬間,老道只是看了看我,就又回過了頭,對着那兩個背影大聲喊道:兩位客人久等了!
那兩個背影聽到老道的招呼聲,終於緩緩地轉過了身。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了過去。
只見那年齡稍大的女人,畫着淡淡的妝,大概四十歲左右的模樣,眼如杏仁,眉如柳葉,鼻樑挺直,皮膚白皙細膩,眼角雖有幾縷魚尾紋,卻是顯得成熟而優雅。
而那個年輕的女孩子,年齡看起來與我相仿,臉龐精緻,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眉毛纖細柔和,鼻子高挺,櫻桃小嘴。長發如瀑垂至腰間,柔順無比。
她們應該是母女,那個女孩子與那個中年女人長得至少有八分神似。尤其是那神情,皆散發着一股清冷的氣質,宛如寒夜中的冷月,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漂亮,的確是漂亮!可這哪裏是知知?!我頓時感到一陣茫然失措,剛剛湧起的萬般期待瞬間皆化為泡影,內心如同被針刺了一下,震驚和失落交織在一起,一屁股癱坐在了泥濘的地上。我呆呆地坐在那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個女孩子,腦海里一片空白。
我忽然間的動作,把何哥和王思遠嚇了一跳,以為我是滑倒了,連忙伸手把我扶了起來。
對面的兩個女人面無表情,幾近冷漠地看着我們。那個女孩子發現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頓時白了我一眼,眼神中帶着淡淡的不屑,一隻手挽着那個中年女人,把臉轉到了一旁,不再看我一眼。
而那個中年女人似乎蹙了蹙眉,眼神中帶着些許嫌棄的意味,嘴裏不耐煩說道:你怎麼現在才來?!不是說好了七點半鐘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道低頭彎腰地解釋道:這不又接了幾個客人嗎?!就耽擱了一小會兒。
怎麼?!那個中年女人冷冷地問道:我們是錢沒給夠還是怎麼的?!還要湊個人數?!
呵呵呵!老道呵呵笑道,一臉的不以為然,嘴裏說道:給夠了,給夠了!不過這些客人同樣也給夠了!呵呵呵!出發,我們現在就出發!
老道說完話,也不理會黑着臉的兩母女,直接帶頭邁步走上了漫水橋。
那個中年女人對着身旁的女孩子輕聲嗔道:你看看你,昨天不是已經看到了馬尾異象了嗎?!還非要上山去看看,這路爛的,至少幾十里山路,一會兒可別叫苦啊!
哎呀——,知道了,媽。那個女孩子撒嬌似得搖了搖那個中年女人的手臂,拉着她跟了上去。
這聲音雖然清脆,可是聽起來也不像知知的聲音。
肆兒。何哥朝我屁股後面的泥漿看了兩眼,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開口問道:你剛才怎麼了?!沒問題吧?!還能不能走?!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然後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漿,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回答道:沒事,走吧!
說罷,我努力挺直身子,邁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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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在她們身後緩緩走過了漫水橋。
王思遠悄悄地靠了過來,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那兩個窈窕的身影上,好奇地低聲問道:你認識?!
我望着前方既熟悉又陌生的搖曳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不禁嘆了口氣。我輕輕搖着頭,喃喃自語般地回答道:不認識,只是覺得這個背影有點像一個好久不見的熟人,讓我感到有些驚訝。
王思遠站在我身旁,靜靜地看着前方的兩個背影,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麼。過了片刻,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地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
我們沿着一條狹窄的道路繼續前行,兩側的稻田像一片綠色的海洋,在微風的吹拂下,稻穗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稻草人,穿着破舊的衣服,伸着雙臂,靜靜地守護着這片稻田。
不遠處,錯落有致地分佈着一些住戶人家,時而聽到幾聲雞鳴犬吠。一些房屋的煙囪里正裊裊升起淡淡的炊煙,宛如一幅淡墨的畫卷。
沒走多長距離,老道突然扭頭說道:大家跟緊一點,要進山了!
說完,他一頭鑽進了路旁的一片樹林裏。
一鑽進林子,光線就變得陰冷起來,仿佛陽光都被茂密的枝葉過濾掉了,只剩下一片昏暗。地面鋪滿了厚厚的落葉,如同一張柔軟的地毯,但卻散發着一股腐朽的氣息。儘管昨天剛下過雨,這些葉子依然濕漉漉的,讓人不禁擔心會滑倒。然而,當我們小心翼翼地踏上去時,發現它們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濕滑,反而給人一種柔軟踏實的感覺。
那個女孩子像是第一次鑽進這樣的樹林,目光不停地在四週遊移,眼睛裏滿是新奇的光彩。她不時興奮地伸手抱抱那參天的大樹;不時仰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搜索着清脆啼鳴鳥兒的蹤跡;又不時蹲下身子,湊近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着花瓣,冰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
我的目光始終追隨着那個女孩子的身影,那個背影始終帶着一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讓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她牽引着,就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在樹林裏木然前行。
媽——!那個女孩子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大聲招呼道:媽,你快過來看!好漂亮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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