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嵐進入了老皇帝的夢境,薛桐則是在外面守着她出來。
小姑娘手裏抱着引魂,素君兩把仙劍,認為自己安全極了。
小姑娘一襲艷麗的桃粉色衣裙,看着要在春風之中睡過去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一年四季都是睡覺的好時候。」
薛桐打了一個哈欠,輕輕拍了拍懷中的引魂劍。
圓滾滾的小劍靈立馬從裏面出來。薛桐把她抱在懷裏揉臉。
「姐姐,姐姐你別欺負我。」
劍靈的小腦袋在薛桐手中不斷掙扎,看上去氣鼓鼓的。
薛桐看着引魂那雙墨玉一般的眸子,伸手在她前面擺動了兩下。
引魂漂亮的眼睛隨着薛桐的手指動作不斷活動,看上去靈氣盎然。
「你剛出生的時候明明只是個小瞎子,現在都可以通過劍氣看見周圍的東西了。」
薛桐輕輕開口,語氣之中沒有往日的活潑,乍然聽上去竟然有點兒像是薛嵐。
引魂聞言驕傲地叉着腰:
「君上說了,引魂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小劍靈。」
薛桐放開小姑娘,伸手在她頭頂上面輕輕拍了一下。
「不知道薛嵐的眼睛什麼時候可以好?」
她嘆息一聲,把引魂抱到自己的膝蓋上面,心想着等薛嵐這次遊歷人間結束之後就勸說這人回到玄煌宗,青玉峰上下弟子協力,總是有些辦法的。
此時被薛桐牽掛在心上的玄煌宗,卻是因為兩個不速之客被鬧得雞犬不寧。
「回族,回什麼族?」
「銀月蒼狼,什麼銀月蒼狼,老夫什麼都不知道!」
玄靈峰掌教洞府門口,一襲靛色道袍的老者看着面前的兩位不速之客,是吹鬍子瞪眼,看着哪哪都是不樂意。
薛重余站在道玄子面前,心想着這人好歹也是一宗掌教,怎麼是個這樣的潑皮無賴。
少女耐着性子將手中的符籙遞到道玄子面前。
「道玄子道友,此是薛嵐道友的意思,這是她托我轉交給你的……」
「我不看!什麼薛嵐,寂元峰沒有薛嵐,玄煌宗也沒有薛嵐。」
對面的老者顯然是不打算和面前的少女交談,直接抬手打斷了薛重余的話。
薛重余和身後的吳燼都是有點兒無語。
兩人原本以為有薛嵐的作保,兩人從玄煌宗把那個銀月蒼狼族的孩子帶回上界應該是易如反掌。
但是按現在的情況看來。
薛嵐說自己修煉了邪術被逐出宗門的事情怕是事實。
裝聾作啞道玄子掌教看着面前兩個小輩面露難色,心中不由竊喜呢喃,呢喃的時候順便問候了薛嵐和她的師尊。
用詞之犀利,不像是修仙界的東西。
薛重余知道今天要是一直卡在這個地方怕是永遠都見不到人了。於是便是挑着可以說的實話實說。
少女對着面前的道玄子又是行了一禮:「道友有所不知,銀月蒼狼結丹之時,必須要服用北域冰華池之中的淨冰蓮,不然一身道行不得寸進,此生修仙之路渺渺。」
道玄子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兩撥人就這樣再次僵持起來,無人發現,被薛重余隨手放在一邊的符籙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在兩人的眼皮子底下。那符籙身邊竟然出現了一個淺淡的人影。看着是個小紙人的模樣。
小紙人身上施加了薛嵐的秘法,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兩人中間溜了出來,直奔寂元峰。
寂元峰竹林小院。
不久之前才是下過一場雪,一個身量高挑的少年手中拿着掃帚,一下下掃着院子裏面的雪。
在他不遠處,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看着少年,將手中的書卷放下來,扯着嗓子喊:」小師叔,你能不能休息一下,薛師叔之前就說了,你這樣會把腦子累壞的。」
連川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的掃帚放下,之間凝聚起一股精純的冰系靈力,直接打向了小胖子曾小山。
「哎呦……小師叔!」
看着被澆了一頭雪的小男孩,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少年聲音清亮:「她現在不在玄煌宗,阻止不了我打你。」
少年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帶着笑意的女聲:
「你再欺負他一下試試。」
連川聽見這個聲音是渾身一怔,少年有些僵硬地轉頭。沒有看見預料之中的身影。
正當少年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真得修煉過火了,竟然出現了走火入魔的先兆。就聽見了身後小胖子的聲音。
「小師叔,地上,地上。」
少年往自己腳邊一看,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符籙小人,看着像是人手撕的,歪歪曲曲,醜陋異常。
上面纏繞着絲絲縷縷的靈力,來源於他那個私自逃出宗門,許久沒有音訊的大師姐。
大抵是連川注意到了符籙小人的緣故,他看見那小人身上冒出了一股青煙,在他面前幾經變換,竟然幻化出了薛嵐的身影。
少女身着一襲黑色的華貴衣衫,長發散漫地用一支木簪挽在身後,灰白的眸子低垂。
「連川,你小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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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
連川被這個陌生的稱呼弄得有些迷茫,但是這也只是一瞬之間的事情。
等到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少年一雙烏黑的眼睛睜大:「她要帶我回去了?」
至於回到什麼地方,兩人心中都是清楚的。
連川一時間不能接受這個消息,少年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師姐,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我不想離開,就算要離開,也要和二師兄三師姐阿梧他們……」
「是我告訴你姑姑你在這裏的,怕是沒有時間了。」
少年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面前少女口中吐出的冰冷之語。
他眼睛之中滿是不敢置信,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二師兄,三師姐……」
「他們不知道。」少女再次開口,好像是覺得自己沒有說明白,又補上了一句:「你不屬於這裏。」
連川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少年仿佛回到了剛到玄煌宗的時候,被薛嵐幾句話弄得眼眶都紅了。
曾小山雖然修行不咋地,但是察言觀色卻是一流,深知現在的氣氛不方便自己留在原地,頃刻之間便是飛向了算道峰。
「師祖……師祖,夭壽了!師祖……」
慎算真人正在洞府裏面打坐,聽見自己的小徒孫咋咋呼呼地跑進來,他微微睜開一隻眼睛,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
「怎麼了?你連師叔又打你了?」
曾小山將自己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不是的師祖,是薛師叔回來了。說要把連師叔送回家。他們要打起來了。」
慎算真人臉上的笑容一僵……
薛嵐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擅長和親近的人好好說話。
老者從打坐的蒲團上面起來:「走,和師祖去看看。」
寂元峰之上,薛嵐看着面前執拗的少年,端的是心如鐵石。
連川看着面前的少女,知道薛嵐所做的決定,不會有轉折的餘地。
像是當年二師兄修行暴露的時候。
在師尊離開之後,薛嵐便是寂元峰唯一的權威。
但是他就是氣不過。
氣不過這人永遠在自己做事情,做決定,讓他們幾個一直在後面擔心。
氣不過薛嵐連一點兒道別的時間都不敢給他,派了一個冷冰冰的分身過來。
任憑他怎麼鬧,都是這副死樣子。
連川一個人在山上呆的時間長了,心中也是有怨氣的,但是他一想着自己可以在這裏守着寂元峰,等着所有在意的人一個個回來。
就也不覺得孤獨了。
但是現在呢,薛嵐在外面跑了幾年,突然找了一個自己素不相識的人說是他姑姑。
像是把撿回家的小狗丟出去一樣。冷冰冰地丟下一句:
「你不屬於這裏。」
這跟讓他有多遠滾多遠有什麼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若是這次離開之後,便是永不相見該怎麼辦?
到底是誰在這個瞬息萬變的元明下界,把離別說得這般輕鬆恣意。
看着一點兒都不在乎,像是一直準備着,就等着這一天。
連川不聽話了。
少年從屋子裏面拿了自己的劍,直接化身叛逆離家出走小狗。
少年褪下平日裏偽裝出來的冰冷外殼,咬着牙開口:
「去你的大師姐,去你的我不屬於這裏。我現在就去流浪。」
他現在就去落霞山告狀。
鐵石心腸大師姐就先在外面飄着吧!
等到慎算真人到了的時候,只看見一張燃盡的符籙小人。
連川早就不知所蹤。
老者掐指一算,笑着搖搖頭。
「和靈元子一樣,怎麼不知道哄小孩子呢?」
喜歡左手錘子右手劍,大師姐她通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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