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陸彬的一聲聲呼喚在寂靜的宮殿中迴響,正德的回憶終於被打斷。
少頃,正德轉頭看向陸彬,目光中還帶着些許未消散的思緒:「你繼續說吧。」
陸彬敏銳地察覺到正德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心中明白此時自己也該離開了。
在沉默片刻後,陸彬對正德行禮致意,聲音沉穩而堅定:「今後錦衣衛將仔細收集有關江西的情報,如有新的發現,微臣會立刻向皇上稟告。」
正德似有似無地點了點頭,然後用平淡的語氣對陸彬說道:「好。」
陸彬再次向正德躬身行禮:「皇上,若無其他事,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好,你先下去吧。」正德似乎心不在焉,他的目光顯得有些游離,似乎心思仍未完全收回。
陸彬遂拜別正德,轉身邁着穩健的步伐離開了乾清宮。
他的身影在長長的宮廊中漸行漸遠。
河南府洛陽,一人騎馬疾馳而來,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迴響。
最終,馬匹在諸葛宅外面停下,只見他縱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旋即快步朝大門口方向走去。
諸葛宅的護院見有人前來,立刻伸手大喊:「來者何人,所為何事?」他的聲音洪亮,並且充滿警惕。
那人說道:「在下乃江湖信使全通達,現受人之託將一封書信交給諸葛盟主。」說罷他從懷中迅速取出一封書信,展示在護院面前。
護院緊緊地盯着全通達:「你受何人之託,信中又是什麼內容?」
「在下不知委託者的真實姓名,不過他要在下轉稟,信中內容與一位白衣少俠有關,還請諸葛盟主務必閱知。」全通達的回答流利而清晰。
護院思索片刻,然後對全通達說道:「請稍等片刻。」說罷他便轉身快步邁進宅院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護院又走出宅院,而他對全通達說道:「麻煩閣下將書信交給我,然後你便請回吧。」他的語氣堅決而果斷。
聽了護院的話,全通達立刻向他行禮致意,態度恭敬有禮:「有勞了。」
說罷全通達將書信遞給護院,之後他起身上馬,揚起馬鞭,驅馬離去。馬蹄揚起一陣塵土,很快身影便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當遠離諸葛宅後,全通達撕下了戴在自己臉上的假麵皮。
原來,這個所謂的江湖信使全通達,正是譚謹易容假扮的。
譚謹露出了本來的面容,眼神中透着一絲神秘。
諸葛宅內,十八鐵衛之首的諸葛揚相繼走過庭院和長廊。但見庭院中綠樹成蔭,花草繁茂,長廊上雕刻着精美的圖案。
最後他來到諸葛長空的書房,最後將「全通達」的書信交到了諸葛長空手中。
十八鐵衛是諸葛長空的護衛,在武林中亦是鼎鼎大名,傳言他們各個武功高絕,比起武林中許多一流高手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的武功路數各異,有的擅長拳腳,有的精通兵器,有的會使暗器,有的擅長輕功。
此外,他們心意契合、精誠團結,且攻殺防衛、無一不精,據說甚至能夠比肩少林十八羅漢。在面對強敵時,他們能夠迅速形成默契的陣法,相互配合,攻守兼備。
多年來,在十八鐵衛的守護下,諸葛宅秋毫無犯。無論是江湖中的宵小之輩,還是其他勢力的覬覦,都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
他們是諸葛長空的下屬,更像是諸葛長空的家人,彼此之間有着深厚的信任和情誼。
在看完書信後,諸葛長空神色凝重、沉思不語。他的目光凝視着遠方,似乎在思考着信中的內容所帶來的影響。
「先生,信中說了什麼?」諸葛揚不禁開口詢問,語氣中充滿了好奇和關切。
諸葛長空徐徐搖了搖頭,卻沒有開口回答。他的表情嚴肅,仿佛心中正在權衡着什麼重要的事情。
既然主人不想說,諸葛揚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他深知諸葛長空的性格,有些事情在時機未到之前,是不會輕易透露的。
又過了片刻,諸葛長空對諸葛揚說道:「你先去忙吧。」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
「是。」諸葛揚隨即再度行禮,動作恭敬而迅速,緊接着他便轉身走出了書房。
諸葛長空慢慢地坐在了座位上,而他依然面帶深思之色。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並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在想什麼呢?」一個溫婉悅耳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這聲音如春風拂面,輕柔而溫暖。
諸葛長空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女子的倩影印在捲簾上。
雖未見女子真容,但從那怡人的聲音和曼妙的身姿可以感覺到,她宛若一個落入凡塵的仙女。
「沒想什麼,夫人。」諸葛長空對女子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溫柔。
原來,這個女子正是諸葛長空的妻子袁淑琴。關於此人的傳聞無需多說,而她也被譽為武林第一美人。她的美麗不僅僅在於容貌,更在於她的氣質和神韻。
這時袁淑琴的聲音悠然傳來,言語中帶着關切和洞察:「看得出來,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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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多慮了,我沒有心事。」諸葛長空微微一笑,他試圖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面對夫君違心的回答,袁淑琴一時間不發一言。
夫婦二人都陷入沉默,書房中的空氣似乎也靜止了。時間仿佛凝固,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打破這份寂靜。
過了良久,捲簾另一側的聲音再次響起:「信中說了什麼?」
見袁淑琴已經知曉,諸葛長空倉促地回答道:「說了些關於武林大會的事。」
「信中的內容與他有關,他終於現身了。」袁淑琴聲音輕柔又帶着一絲期待。
諸葛長空面露驚詫之色,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夫人怎麼知道?」
袁淑琴說道:「因為,我也收到了一封相同的書信。」
諸葛長空連忙詢問妻子:「夫人足不出戶,你又是如何收到書信的?」
「之前婢女出門時,一個陌生人將書信給了她。」袁淑琴的回答簡潔明了。
聽了袁淑琴的話,諸葛長空面露思索之色:「原來如此。」
停頓了片刻,諸葛長空又輕聲喃喃道:「也不知此信是何人所寫,他寫這封信的目的又是什麼?」
「目的自然是想告訴我們,他回來了。」袁淑琴用肯定的聲音回答諸葛長空。
諸葛長空緩緩開口,並且閃過一絲不確定的眼神:「信中只是說一個武功超凡、輕功高絕、劍法無雙的白衣少年現身,但那個白衣少年不一定就是他。」
袁淑琴發出一陣嘆息:「武功超凡、輕功絕頂、劍法無雙之人本來就世間罕有,更何況還是一個白衣少年,這不得不讓我想到他。」
諸葛長空細語呢喃道:「我也希望是他,畢竟這九年來他銷聲匿跡、杳無音信,如果真是他回來了,我們都會感到很高興的。」
袁淑琴沉默片刻,之後反問諸葛長空:「夫君最近在為本屆武林大會舉辦的事情而操心吧?」她的聲音輕柔而關切。
「操心談不上,這次武林大會在京城舉辦,主要還得麻煩張昭麟和韓玄青兩位大俠,而他們已經開始籌備此事,另外再加上官府的支持,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諸葛長空徐徐搖頭,他的回答有條不紊。
袁淑琴意味深長道:「再過不久,夫君就要去京城了。」
「是啊,畢竟我是武林盟主,不管怎樣還是要早些到京城去主持大局,以確保武林大會順利舉辦。」諸葛長空發出感慨,言語間帶着責任和擔當。
袁淑琴幽幽說道:「這一次,我陪夫君一起去京城。」
雖然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但卻猶如一陣驚雷在諸葛長空耳邊響起。
「夫人,你剛剛說什麼?」他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剛才說了什麼,想必你都聽到了。」袁淑琴的語氣平穩,波瀾不驚。
諸葛長空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他繼續問袁淑琴:「夫人為何突然想與我一起去京城?」
袁淑琴說道:「算算時間,我嫁給你快十年了,這十年來,我一直深居家中,未曾踏出過家門一步,現在是時候出去走走了。」袁淑琴的聲音輕柔而平和。
諸葛長空思索半晌,隨後輕輕反問袁淑琴:「夫人是因為聽到了這個傳言,所以才決定出門的嗎?」
「並非完全如此,其實我也想出去散散心。」袁淑琴微微搖頭,回答簡潔明了。
諸葛長空說道:「夫人出去散心無妨,但不必跋山涉水、遠赴千里到京城去。另外,這個傳言是否屬實目前還無法得知,而且我們忽然收到這封奇怪的信,長空擔心會不會是某些人別有用心。」諸葛長空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切和憂慮。
袁淑琴輕聲細語:「不管是不是某些人別有用心,只要夫君在我身邊,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我會一直在夫人身邊,全力保護你的安全。」諸葛長空點了點頭,語氣堅決而有力。
袁淑琴說道:「好,那夫君保護我,我和你一起去京城。」
聽了袁淑琴的話,諸葛長空不禁露出猶豫的表情:「這……」
「好了,夫君,」袁淑琴平淡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笑意,「此事我們不必再爭執了,你答應我便是。」
諸葛長空沉默良久,最後終於做出了決定:「好,我答應帶夫人一起去京城,到時候我還會把十八鐵衛全部帶上。」
「夫君不必如此緊張,沒有那麼危險。」袁淑琴的笑聲中充滿了安慰。
諸葛長空面色平靜道:「夫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停頓了片刻,諸葛長空又對袁淑琴說:「眼下夫人身體抱恙,不宜久動,我先扶你回臥房去休息吧。」
袁淑琴用十分輕柔的聲音對丈夫說:「有勞夫君了。」
在扶袁淑琴回臥房去休息後,諸葛長空又來到書房,他仔細思索片刻,繼而拿出紙筆並寫起信來。
書房中的氣氛安靜而嚴肅,諸葛長空的筆觸在紙上迅速移動。
諸葛長空寫好書信,接着又把諸葛揚喚至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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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諸葛揚向諸葛長空行禮致意,態度恭敬而虔誠:「先生有何吩咐?」
「你立刻前往京城,將此信送到張昭麟手中。」諸葛長空吩咐諸葛揚,語氣嚴肅而鄭重。
說罷他將手中的書信遞給諸葛揚。
諸葛揚接過書信,然後對諸葛長空說:「先生放心,我現在立刻出發,星夜兼程趕赴京城,並儘快將此信送到張大俠手中。」
新的一天到來,春日的陽光依然普照大地。
溫暖的陽光灑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給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韓家的偏廳內,韓玄青把一份名帖交到僕人手中,然後對他說道:「你馬上將這份拜帖送至張家,且務必交給張大俠本人。」
僕人恭敬地接過名帖,旋即向韓玄青行禮:「是。」
說罷他領命而去。
韓家大門外的不遠處,一個白衣女子和一個中年男子停下腳步。
「小姐,我們終於找到韓家了。」中年男子用日語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疲憊和欣慰。
原來白衣女子和中年男子就是千代百惠子和千代佐賀。
「這個韓英濟真是狡猾之極,他家明明在京城東北,但他那晚卻把我們帶到了城西南的城隍廟,而我們又在城西的客棧住下。為了找到他家,我們可是走了大半個京城。」千代百惠子表情漠然,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滿。
想起自己與韓英濟的過往,千代佐賀也面露慍色:「韓英濟處心積慮戲弄我們,實在是可惡!」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韓家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僕人從院內走了出來,他向西而行,隨後從千代百惠子和千代佐賀身邊經過。
僕人的腳步匆匆,似乎有着重要的使命在身。
千代佐賀轉頭看了一眼僕人遠去的背影,而後對千代百惠子說道:「小姐,此人看上去好像是韓家的僕人。」
千代百惠子低聲吩咐:「跟上這個僕人,看看他要去哪裏。」
「小姐,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韓家,現在又要去跟這樣一個普通的僕人嗎?」千代佐賀的臉上寫滿了不解。
千代百惠子微微搖頭,眼神中閃爍着敏銳的光芒:「韓家座落於此,又不會自己跑掉,但是這個僕人神情莊重、步履匆匆,似乎是要去辦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們且跟着他,或許能夠發現什麼。」
千代佐賀連忙對千代百惠子躬身行禮:「是。」
就這樣,千代百惠子和千代佐賀跟着僕人穿過大街小巷。
京城的街道繁華而喧鬧,人群熙熙攘攘,但他們的目光始終緊緊跟隨着那個韓家的僕人。
僕人來到城南,之後走進一條寬敞而安靜的巷子中。
巷子兩旁的房屋高大而古樸,透着歲月的痕跡。
而他在一座宅院門口停下腳步,緊接着又敲了敲大門,敲門聲在安靜的巷子裏迴蕩。
沒過多久,一個老僕打開大門,旋即將僕人請了進去。
很快大門緩緩關閉,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了門外。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的千代百惠子和千代佐賀看在了眼裏。
過了片刻,千代百惠子抬頭看向這座宅院門頭的牌匾,目光專注而深邃。
而牌匾上赫然寫着「張宅」兩個大字。
「小姐,這是誰的家?」千代佐賀的語氣中充滿了好奇。
千代百惠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裏就是武林『七絕』之一——『劍尊』張昭麟的家。」
千代佐賀的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聽主人說,中原武林『七絕』當中就有兩人住在京城,除了韓英濟的父親『銀槍無雙』韓玄青外,另一個就是『劍尊』張昭麟。」。
「沒錯,而且此二人長居京城,交情非淺。」千代百惠子點了點頭,話語中充滿了對中原武林局勢的了解。
千代佐賀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兩家交情甚好,那僕人可能是來串門的。」
「也許吧。」千代百惠子意味深長且慢條斯理道,表情有些微妙。
千代佐賀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冒險的渴望,他反問千代百惠子:「小姐,我們要不要進去查探一番?」
千代百惠子立刻搖頭道:「不可,武林『七絕』絕非浪得虛名,他們武功莫測高深,我們千萬不能輕易涉險。」
千代佐賀又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千代百惠子輕輕開口並做出決定:「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繼續打探消息。」
千代佐賀遂對千代百惠子行禮道:「是。」
韓家僕人來到張家的正廳,然後將名帖遞給了張昭麟。
張昭麟從僕人手中接過名帖,並且對他微笑着說道:「有勞了。」
「張大俠言重了,此等小事,不言辛勞。」僕人躬身行禮,回答謙遜有禮。
張昭麟輕輕頷首,隨後他命老僕德叔送客。
待韓家僕人離開後,張昭麟面帶笑容地打開了名帖。
不知過了多久,張夫人邁步走進了正廳,看到張昭麟這般反應,她不禁問道:「什麼事讓你如此開懷?」
張昭麟將名帖遞給張夫人,臉上依然帶着笑意:「你看看就知道了。」
張夫人接過名帖並將看了起來。
「什麼,英濟明日要來府上拜訪!他回來了?」少頃,她迅速抬頭朝張昭麟喊出聲來,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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