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燕山公單槍斗老頭
燕王府門口來了一個怪老頭,自稱叫丁安丁彥平,非得要闖王府,還說不為見羅藝,主要是為見幽州刺史王威、司馬高君雅。誰攔也不聽,就跟燕王府這些守衛們動起手了。您別說,這老爺子的武藝真高啊。就空着手「乒乓」一頓揍,把這當兵的全揍趴下了。老頭挾持了張公瑾就往王府闖。結果,剛闖到門口,被一條銀槍逼下台階,也逼着老頭把張公瑾給放了。
丁彥平定睛一看,站在台階上面的小伙子太漂亮了,一等公爵的冠服,掌中五鈎神飛亮銀槍。就這幾招能夠把丁彥平由打台階上逼下來,丁彥平就知道這小伙子了不得。
「羅家槍?娃娃,你會使羅家槍。那你和羅藝是什麼關係?」
「哼!」羅成那多狂啊。劍眉倒豎,虎目圓睜。一看,從哪兒來個糟老頭子啊,要闖王府,活膩歪了不成!羅成眼睛一眯:「本爵乃是國家一等燕山公羅成羅公然!」
「哦……」丁彥平一聽,「羅成……這麼說,你的爹爹就是羅藝羅彥超了。」
「不錯!那正是我的父王!」
「嗯。也難怪,老子當年就這麼狂,這羅家槍沒學咋的,把老子的狂妄勁兒繼承下來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羅成一聽這話中帶着刺,「嘟!大膽的狂徒!居然敢闖燕王府!還不趕緊地束手就擒!」羅成的意思:我不趕你走,你就是狂徒,我要把你抓住,用法律來制裁你!
「哦?啊……小小年紀,居然如此狂妄!那好啊,老朽好多年可沒有會過羅家槍了。羅藝那老小子也不跟我玩兒了。正好,我拿你小娃娃試試手。我看看你的羅家槍學得到家還是沒到家!」說着,老頭「欻」一下子把葛黃袍往上一卷,腰帶殺了一下,下面露出中衣。然後,把雙袖頭往挽了挽,把胳膊露出來,變成短衣襟兒了。看那意思,要跟羅成比畫比畫。
羅成站在台階之上是一陣冷笑,「老匹夫!我看你是要找死!」「叭!叭!」羅成掌中五鈎神飛亮銀槍一抖,在羅成眼裏可不分男女老少,只有自己人和敵人。你不是自己人就是敵人!我甭管你是誰,找死就送你死!「欻!」腳尖一踹地,手中這槍往前一遞,「嗚……」一個螺旋由打台階之上鑽着就衝過來了。
「哎!」丁彥平一看,叫了一聲:「好身手!」真是由衷地讚嘆啊!就小伙子這一手,足可以看到他這條槍有點功力。老頭趕緊往旁邊一閃身,「欻……突嚕嚕……」羅成一槍扎空。羅成往後這麼一收,「啪!」手一甩,這大槍「嗚……」彎了!使槍那不是一根直棍,使好了,槍頭是帶彎兒的。丁彥平趕緊地往下一哈腰。「嗚……」這槍尖兒順着丁彥平那葛黃巾就甩過去了。
羅成一看,丁彥平又躲過去。把槍往後一收,「欻!」出左手攥槍頭,右手往後這麼一帶槍,「啪!」大槍盤着羅成這腰由打後面奔丁彥平打過去了。以槍纂帶槍頭!「好槍!」丁彥平叫了聲「好槍」,在原地躲是來不及了,只得腳尖兒使勁一踹地,「啪!」「啪!」「啪!」往後連翻了三翻。羅成這一槍才戳空。
「呀!」羅成一瞅,你別看老頭年近六旬,這身子真靈巧啊。就這三個後空翻,一般小伙子也幹不了啊。「啪!啪!啪!」乾淨利落穩,往那一站,不帶搖晃的,好漂亮的身手!雙腳來回這麼一蹬地,「嗚……」身形一轉,羅成這杆五鈎神飛亮銀槍就在腰上「噗嗒嗒……噗嗒嗒……」盤着腰轉向老頭兒,根本就不給你喘息的工夫。
丁彥平一看,好俊的身手!趕緊左躲右閃化解羅成的招數。
就這麼着,這一老一小就在燕王府門前大戰起來。這一伸手,「哎呀!」丁彥平大吃一驚,看這個小娃娃,年歲也就是十六七歲啊。這桿槍可使得神出鬼沒。羅家槍的精華看來已然被這個小孩兒全部給繼承下來。甚至有些招數比他爹練得還精。這老頭知道,武術這玩意兒,一半靠後天勤奮;另外一半,那靠天分。不單是武術,其他東西也是如此。天分是占很大的比例。我們不要老強調勤奮。其實,每個人跟每個人不一樣,長短處都不一樣。有些人就在某一方面沒有長處,他就再勤奮、再努,那也是事倍功半;有些人在某些方面那就是比一般人有長處。再加上後天努力。這一下子,那就成就出來了。羅成那就是練武中的天才。同樣是練武,羅成練一年,別人就得練三年、練五年。甚至練一輩子都難以領悟到其中的奧妙,人家羅成輕而易舉地就能掌握。這一伸手,丁彥平就看出來了,這小伙子,今年十六七歲。假以時日,等氣血充沛了。再加上這羅家槍更加精練了。那還了得呀?那得獨步天下!嘿嘿!老羅藝呀,你哪輩子祖宗積了德了?給積出這麼一個好兒子呀。能夠繼承老羅家的羅家槍啊。哎呀!再想想自己,一輩子沒有娶妻,那就甭提生子了,沒有後代!自己這獨門的武藝傳給誰呀?傳給徒弟,還給我惹氣!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什麼都照顧羅藝呢?唉!你看,人家又是王爺,吃香的喝辣的吃盡穿絕。又有這麼好的兒子。可我呢?唉!孤苦伶仃一人,還天天受氣!真是人跟人比得死,貨跟貨比得扔啊!這老頭兒滿腦袋光想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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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成可不是,那是一槍緊似一槍,一槍快似一槍,槍槍下了絕情了!真是使上力,這老頭兒還真有點招架不住。怎麼?老頭沒有兵刃啊,空手跟羅成戰,那能行嗎?羅成大槍一丈零八寸。那你怎麼打?也只有招架之力,沒有反手之功啊。
老頭兒一看不行,要照這樣打下去,我非得丟人現眼不可。打着打着,老頭一看,旁邊不是被自己打倒了好幾個士兵嗎。這些士兵雖然被人給扶到一旁療傷去了。但是地上可扔了好幾桿槍啊。老頭一看,眼中一亮。正巧,羅成「啪!」這一槍又扎來。老頭「欻」打了個側空翻,雙手在地上一翻的工夫,其實,按住了兩條槍。等老頭再一次地從地上翻起來,「啪!」「啪!」一對槍就握在了手中。
羅成這個時候,「欻!」槍又往前一紮,老頭往旁邊一側身,用左手槍「啪」往外一擋羅成的槍。然後,順着羅成槍桿「咕嚕」老頭一卷身,離羅成就近了,右手槍往前一遞,「欻!」「哎呦,不好!」羅成吃了一驚,再想收槍用槍去擋老頭的右手槍,那已然來不及了。羅成只得趕緊把腦袋往下一低,這一槍「欻」正從羅成頭上給扎過去。其實,羅成這一低頭已然躲過這桿槍了。但是,羅成今天穿的官服,剛剛皇上賜的一頂官帽,這玩意兒高啊,羅成就把這個高度沒估量好。人家一槍,「噗!」就把羅成官帽給戳上了。然後,往回一代,「唰!」連官帽戴冠纓,一下子,就讓老頭一槍給挑下來了。當時,羅成的頭髮就被挑開了。
「哎呀!」羅成當時大怒,在幽州這麼多年,可沒丟過這樣的人呢。誰能夠用槍扎動羅成呢?雖然今天沒有扎傷自己。但是,把自己的官帽給挑起來了,頭髮給破開了。這對羅成是巨大的侮辱。羅成大叫一聲:「嗨呀!老匹夫!我要你的命!」把槍往回一收盤腰一紮。
丁彥平趕緊用右手槍放下那麼一砸,「嘡」的一聲,把羅成這桿槍的槍嘴就邦到地上去了。左手槍往前一遞,「着槍!」這槍太快了,直奔羅成的頸嗓咽喉。羅成再想躲,來不及了!這一槍正扎在羅成頸嗓咽喉。羅成眼一閉,完了!命交代了!
沒想到,就覺得這喉結處稍微的一涼。這種涼還不是冰冰涼,就是一種異物在這個地方一碓,人家並沒有使勁。
羅成又把眼睜開了。低頭一看,原來老頭兒是用大槍的另外一頭點到了羅成的頸嗓咽喉,人家沒用槍尖。衛兵用的槍都是木頭杆兒,光有槍尖,沒有槍纂。所以,丁彥平用這木頭頭兒頂在了羅成的頸嗓咽喉。
丁彥平一樂:「怎麼樣啊?服不服?」
「我……」當時,羅成「噌」一下子,臉通紅。「老匹夫!你用的什麼妖術邪法?」
「哈哈哈哈……」老頭兒「唰」把雙槍往後一收,十字插花往背後一背。「哎呀,看來羅家槍也不過如此!」
羅成一聽這話,「老匹夫!剛才我是一時疏忽,着了你的道!我不服你!再看槍!」說着,羅成往前一挺槍。
丁彥平一看,「又來了!哈哈!再陪你玩玩!」「啪啪……」跟羅成打了沒幾招。羅成用槍一紮,丁彥平往旁邊一閃。「啪!」一盤肘槍,槍尖正沖羅成頸嗓咽喉。羅成還想往前遞呢,「哎呀!」趕緊往回收啊,再往前遞,嗓子碰槍尖兒了。
「服不服?」
「我不服!你着槍!」羅成收槍再戰,「啪啪啪……」「啪!」槍尖杵到羅成的小腹了。再往前杵,小腹給捅一窟窿!
「小子,服不服?」
「我……我不服!」羅成還不服呢。
「好啊,不服再戰!」
羅成撤槍剛想再往前遞,就聽燕王府府門內有人說了:「羅成,放肆!見高人居然敢說不服?你還想活命嗎?給我退了下去!」
「我……」羅成一聽這聲音,是自己父親說話呢。轉身一看,果然,老王爺羅藝不知什麼時候已然來到台階之上了。羅藝怎麼來了?
羅成跟老頭這麼一伸手。張公瑾一看就知道這個老頭不是等閒之輩,趕緊就派人往裏送信。羅藝一聽,也大吃一驚。從哪兒來這麼一老頭兒?知道事情不好,欽差大臣還在這個地方。這老頭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來?這個時候攪鬧王府,他到底有何居心?是哪裏的敵人呢?不行!老王爺放心不下羅成。「我得出去看看。」就吩咐刺史王威:「王刺史,你在這裏先陪同欽差飲酒。我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威這個時候倒跟羅藝站在一條陣線上了。因為王威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現在,欽差大人在。如果說有人搗亂,自己作為地方官,那也有責任。
「老王爺,用不用我們出去?」
「不,不用。你們好好坐着就行了。欽差大人,您好好喝酒,我去去就來,看看出了什麼事兒了?」
現在,張欽差腦子都不在這裏了,一個勁地在想自己倆姑娘:「這倆孩子跑哪兒去了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我本來就不想接這活呀。哎呀!但願她們沒事啊。不然的話,我怎麼交待呀?」他滿腦子想這個。所以,羅藝跟他說話,他根本就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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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藝匆匆忙忙就來到了府門口,一看,正瞅見丁彥平戲耍羅成呢。羅成不服,還要拼命。羅藝這才高喊一嗓子把羅成給喝止住了。
羅成回頭一看,是自己的父王,「父王!這,這老匹夫實在可惡!」
「放肆!」諷刺。羅藝把臉一沉,「噔噔噔……」幾步來到羅成背後,「你說的是什麼話?」
「我說這老匹夫……」
「啪!」羅藝掄圓了給羅成來一嘴巴。
羅成用手一捂,「父王,您這是……」
「打死你個小畜生!居然敢口出不遜!還不給我跪下!」
「我……父王?」
「跪下!」
「這……」羅成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一看自己父親聲色俱厲。羅成怕父親,「噗嗵」一聲跪倒在那裏了。
丁彥平一看:「哎呀!這是幹嘛啊!孩子剛才說得不錯,我本來就是個老匹夫嘛。這,這何必呢!我們爺倆剛才打了那麼久。我都沒動你兒子一根寒毛。好傢夥,到你這裏,當我的面兒給孩子來一個嘴巴子。你這是打孩子呢,還是打我的老臉呢,啊?以後讓我們爺倆怎麼處啊?」哎,沒想到,這個老頭他倒生氣了。「噔噔」兩步走到羅成近前,哈腰用手一架羅成:「爺們兒,起來!甭理他!」
那羅成敢起來嗎?這老頭架三架,羅成紋絲沒動。「哎……」老頭一看,「行啊,這小子力氣也不小了。就我這力氣,愣沒把他拉起來。得了,我說彥超,看來你不發話,這孩子是不敢起來喲。」
「哎呀,老哥哥。你說說你來了,怎麼也不派人給我送個信兒啊?在這裏逗孩子玩。讓這小子對你無禮了!我當面賠禮啊!」
「得得得……咱哥倆,就別說這個了。趕緊讓孩子站起來!」
「羅成啊,還不趕緊站起來!」
「哎!」羅成這才敢站起來。一看自己的父親跟這老頭兒稱兄道弟,不知怎麼回事。
丁彥平一看羅成迷茫的小眼神兒,丁彥平樂了:「哎呀,看來,你沒有跟孩子說過咱倆的關係。」
「嗨,」羅藝一擺手,「我沒打算在他成年之前給他說那麼多當年的事情。我只是督促他練武了。沒想到,今天發生了這個誤會。羅成啊,你可知道剛才跟你動手的這位是誰嗎?」
「父王,孩兒不知。」
「哼哼!你好大膽子!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雙槍丁彥平!你父親我的老哥哥!論着輩,你得喊三伯父!」
「哎呦!」羅成一聽,「您老,您老就是雙槍丁、丁、啊丁老伯父?」這名字沒敢喊。
「哈哈哈……」丁彥平手捻須髯,「剛才,我都報了名了。可能你沒聽清楚。」
「哎呀,那是小侄得罪了!」羅成趕緊地一撩袍,「噗嗵!」又跪倒了。
「行了,行了!這些俗禮,我最討厭了!站起來,站起來!」丁延平把羅成給扶起來了。「看來爺們兒,你還知道我呀。你父親不是沒跟你講過嗎?」
「伯父,我父親沒跟我講過。但我母親跟我講過。幽州很多人都跟我講過。說您的雙槍是天下獨一份兒啊!」
「哈哈哈哈……不錯,他們所言不虛也!」
呦!羅成一聽,心說話:「別人都說我狂,今天,我終於見到比我還狂的了。怎麼?您看這位謙虛都不懂得謙虛。直接就承認。」但羅成還是不明白,「父王,為什麼您說丁伯父是我的三伯父啊?」
「哈哈哈……哎呀,這事兒啊,我之前一直沒跟你念叨過。想當年,當今聖上為了籠絡我們這些南陳北齊的降將。就想了一個主意。讓隋朝的倆王子跟我們北齊南陳的三員大將沖北磕頭、八拜結交,結成生死兄弟。這也就是所謂的『開隋五大王』啊。」
「哦,開隋五大王?那都有誰呢?」
「頭一位,也就是你的大伯父,那就是忠孝王伍建章。想當年,是大隋的一員大將;第二位,那就是大隋的頂樑柱,靠山王楊林,你的二伯父;你的三伯父,就是你面前這位雙槍王,我恕個罪說丁彥平,我的丁三哥。想當年,你這位三伯父乃是南陳的一員上將。後來,南陳破了,南陳主都被抓了。他獨守空城。由南陳主給勸降了。但是不願意當大隋朝的官兒。於是人家就成了閒雲野鶴了。也跟我們結拜了。」
羅成問:「這第五個王子是誰呀?」
丁彥平一樂:「這第五個王子嘛,不是別人,就是那位不倒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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