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秦康出門扔垃圾。
災變發生後,自然不會有垃圾清運,只能扔到外頭。走一趟得有半里地了。
他在回來路上,被一個女人叫住了。
女人纖小的身形裹在冬裝之下仍有些寒意,不停搓手跺腳,白皙的瓜子臉旁兩根麻花小辮搭落在肩頭。
「請問,是秦先生嗎?」
「你好,我是秦康。」
「秦先生,我是你的鄰居,117號的葉梓姍。」
「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在廚房裏,看到一隻貓一樣大的老鼠,太嚇人了!我一個人在家,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把廚房門關了,就逃了出來。我……我不敢回家……」女人說話間已然垂淚。
「別哭別哭啊,」秦康只得安慰,又問:「老鼠,是進化了有智能的那種嗎?」
「不是……應該不是。應該就是野生的。 」
「所以呢,你找我是要我幫忙?」
「是的,秦先生。我一個女孩子,實在不敢。我老公又不在家。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我們很熟嗎?」秦康打量着她。
「不熟。可是……雖然……雖然別人那麼說,我覺得秦先生你是個好人。」
「哦?」
「是的。要不是你,大家一口飯都吃不上。你一定是大好人。」女人眨巴着清澈的眼睛,仰着頭,像是個女學生在等待着秦老師的嘉許。
「那好吧。」秦康點了點頭,「你先回家裏等着,別開廚房門。117號對吧?我出來倒垃圾的,先回家說一聲,上午抽空就過來看看。」
一個小時後,秦康帶着個跟班,找到了117號的門牌。
葉梓姍拉開門,隨後明顯是被跟班的樣子嚇了一跳,好在秦康也沒準備讓他跟進來,只是守在屋外。
跟隨指引,秦康來到廚房,上下倒騰一番,可並沒有找到老鼠的蹤跡。
葉梓姍有些不好意思,她從房間裏點着的炭爐上拎過只茶壺,倒了兩杯熱茶。擱茶盤上端了過來。
「秦先生,喝杯茶吧,暖和暖和。」
「謝謝!」秦康接過茶杯,端在手上捂着手,「前面聽你說,你老公不在家?」
「是的。」葉梓姍換上了一套居家服,蜷手端坐在沙發上,小腿並着斜擺到一側。
「他是海員。上個月就出海了。災變之後,也一直聯繫不上。都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說着說着眼睛又紅了。
「別擔心了。照顧好自己是對家人最大的支持。」
「嗯。你說的對。」
「哎。那是在三埡拍的嗎?」秦康用手指向客廳一角的櫃櫥,有一層擺了幾張照片。
葉梓姍扭頭看去,照片上是穿着比基尼在沙灘上的自己。
「對的。那是前兩年,我還沒結婚呢。當時太瘦了,穿着也不好看。」
「可惜現在沒有沙灘。」
「是啊。好可惜呢。明明是六月,卻不能穿漂亮衣服。」
「總會過去的。來!以茶代酒,願早日回歸正常生活!」
「嗯。」
兩人碰了一下茶杯。
46號樓。
王鶴鳴蹲守在隔壁單元的牆根。時間太久腳都麻了。
直到眼見秦康一行出了門,穿過道路拐角消失不見,他才起身站了出來。
時間還早。按約定的,還要再等一陣,等那邊得手了他再行動。
颼颼的寒風中,他百無聊賴,腦子裏映出的卻是霍芷晴的身影。
不同於自己老婆的甜妹風,這小娘們是成熟嫵媚那一掛的。以前在小區里見過幾次,那身段兒,那又長又直的兩條腿,結實而勻稱。王鶴鳴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這雙腿夾住了。
駕馭這一米七往上的大馬,滋味一定不一般。
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興奮,他翻來覆去地搓起了手。
他的確是海員,曾經是。
就在上個月,他辭職了。之後就一直深居簡出在家裏,直到今天前都沒怎麼出過門。
按商量好的,他給了老婆一包藥,他說是蒙汗藥,讓找機會下在茶里給秦康喝下去。
其實,那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傳說中酒吧里的失身藥。
藥效很好,喝下去人就沒了意識,任人擺佈。
不過有件事是他老婆不知道的。這藥,現在他兜里就還藏了一包。
如果待會兒那小娘們兒不配合,就給她餵藥。
秦康家裏的食物、發電機、燃油,還有女人,這些他都要。他算過,這藥效時間夠長,他動作快點,來得及。
至於秦康的跟班。這倒可能是個麻煩。但前面看見他帶走了一個,這樣屋裏最多還有另一個。
王鶴鳴摸了摸自己粗壯的臂圍,笑了一下。
之前跟船在海上,真是無聊透頂,可不只能在健身房擼鐵了嗎?
時間差不多了。
王鶴鳴一個箭步踏進46號的門洞,從兜里翻出來一把萬能鑰匙。這是以前共事過的一個水手教會他的。
咔嗒一聲,門被打開了。
王鶴鳴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房間,悄摸摸把門帶上。
他看到沙發上,背對他躺着個人,烏黑帶卷的長髮慵懶地披散着,兩條修長的腿伸出到毯子外頭,一前一後交錯纏繞着,讓他想起正在交配的蛇。
王鶴鳴感覺心都要跳出了他的腔子,是那種在海上漂了幾個月後終於靠岸的感覺。
於是他撲了上去。
床上的女人,面色潮紅,迷離的眼睛半睜半閉,嘴裏不斷發出意味不明的呢喃。
秦康看看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跟班。
「是那杯茶。喝下去沒幾分鐘就這樣了。」
秦康也沒做別的,就是趁着葉梓姍回頭看照片,發動了子彈時間,對換了兩人的茶杯。
如果對方沒打壞主意,那什麼也不會發生;如果有問題,那就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秦康一開始就覺得這葉梓姍有問題。無他,鈎太直。什麼「美貌少婦找我幫忙抓老鼠,海員老公不在家」,元素都疊滿了。小日省拍的電影,看看得了,別當真。
跟班除去墨鏡口罩,解開圍巾,掀開帽子,一頭如瀑長發滾落下來,正是霍芷晴。
「老公!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家裏頭要有什麼事,胡強他們應該搞得定……」
「我說的是她,」霍芷晴調皮地斜眼指了指正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女人,「你看呀,她都浪成這樣了,你不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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