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少男少女,四目相對,清風微涼,多麼美好,若雲感覺自己差點淪陷在那對溫柔的眸子裏。趕緊定了定心神,沖楚子恆咧了咧嘴,見他又低下頭繼續寫對聯,才情不自禁的呼了一口氣。
若雲自己心裏不禁懊惱,真是沒出息啊,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居然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笑容而心動。
臘月二十九,蒸饅頭。本來南方人是沒有蒸饅頭的習俗的,但是福園的主人畢竟是北方人,劉娘子就張羅着蒸了一鍋白白的大饅頭、一鍋五香花卷和一鍋豆包。
雖然福園不用向別人家一樣,蒸出整個正月要吃的饅頭。但是最起碼要夠主子們吃過了初五的。下人們大都是南方人,他們喜歡吃米飯的,所以不用給準備他們的份。
臘月二十九就這樣過去了。大年三十 一早,福園各處就有不少下人來來回回的掛上了紅燈籠。
因為這是頭一年在福園過年,劉嬤嬤想弄弄的紅紅火火的,討個好彩頭,所以就購置了不少紅燈籠。到了晚上都點着了,整個福園都會被照的紅紅的。
忙活了一上午總算把年前該幹的事情都幹完了。下午的時候劉嬤嬤時候就讓眾人歇了,除了有活計的人輪流值班外,剩下的人就可以好好歇歇了。因為最近準備過年的事情,大家都挺累的。
而此時,牛頭村外,一個穿着單薄的漢子,此時也正急匆匆的往家趕。抬頭看着自家村子就不遠了,這漢子憨厚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出門都一個月了,終於就好回家了。不知道滿紅和孩子們過的好不好,這些日子有沒有吃飽啊,娘和大嫂有沒有再罰她們啊。
想到這裏這漢子不禁臉色發暗,心裏不禁有些覺得愧疚。不過他拍了拍藏在胸口的兩個還略有溫度肉包子,心裏又開始歡喜了。東英和東平看到肉包子肯定很開心吧,她們都幾年沒吃肉了。
不錯,這個人就是李滿紅的丈夫方保田,年三十的下午匆匆往家趕呢。這次他出門打零工一個月。掙了足足三百多文,想來娘一定會高興吧。
至於那兩個肉包子,是方保田的一個工友,昨天想早點回家,就讓他幫忙把今天的活計給幹了。方保田昨天連夜加班幹了兩份活計,多掙了一天的錢。
這包子就是用這錢買的,為了怕包子涼了他一直貼身放着,用自己的提問溫着包子呢。而他掙的那些工錢他是一文都不敢動,因為他娘會算的,要是錢數不對。娘那裏是行不通的。
他知道媳婦跟孩子跟他受苦啊,他對不起他們娘幾個,所以頭一次想着私藏了那一天的錢,買兩個包子回去給他們改善改善。一天的工錢是十文,肉包子是三文一個。不過那老闆就剩這兩個,他着急收攤回家過年,就算了他兩文一個,剩下的六文他打算交給媳婦保管。媳婦嫁過來的嫁妝被娘拿走了,這些年她手裏一分私房錢都沒有,這次把這錢給了媳婦她應該會高興吧。
方保田邊走邊想着。終於走到了自家門前,方保田把懷裏的包子又摁了摁。他怕被娘和大嫂看出來。伸手推了推門,方保田不禁一愣,門從裏面拴上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家裏一邊下午的時候是不栓門的,不然進進出出的過不方便啊。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什麼,伸手拍門喊道「滿紅。開門啊,我回來了。」他沒叫別人來開門,因為他知道叫別人最後也是滿紅被指使來開門。…
拍了半天門,才聽到一個不高興的聲音道「來了,來了。別敲了,催命呢。」
方保田又是一愣,這是大嫂的聲音啊,怎麼會是大嫂來開門的呢,那滿紅呢?就在方保田疑問的時候,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露出了彭氏那張不耐煩的臉「保田回來啦,進來吧!」
方保田趕緊問道「大嫂,怎麼是你來開門,滿紅呢?」因為平時大嫂是不會來開門的。他心裏惦記媳婦,莫不是媳婦又病了,下不了床了,所以大嫂才來開門的嗎!想到這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就往自家住的那兩件草屋裏跑去。
彭氏見他往草屋跑,便喊道「你跑什麼跑啊,回了家不先去拜見娘,就知道往自己屋裏鑽。娘找你有事,在屋裏等着你呢,趕緊去吧!」
「大嫂,我先去看看滿紅,滿紅她沒事吧?」方保田顫抖的聲音道,她真怕媳婦又病了,上次生病要不是三舅哥,媳婦就真不行了。
「她能有什麼事啊,這會兒正躲在娘家享清福呢!」提起李滿紅彭氏就不打一處來,都是這個賤人給家裏招惹了禍事,這會兒卻自己躲在娘家不敢回來。
「啥,滿紅回娘家了?咱娘同意了?那東英和東平呢?」方保田聽到媳婦沒生病心裏定了定,但是又很詫異,自家娘怎麼會讓滿紅回娘家呢,平時連門都不讓她出的,滿紅都三年沒回娘家了。
「她娘家大外甥成親,她去喝喜酒了。她帶着孩子走的。」彭氏不耐煩的道,不過還是回答了方保田的問題,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就當是可憐他了。
「哦,去喝喜酒啦,那是好事,啥時候去的啊,我一會兒去接接她們。」方保田聞言憨厚的笑道,媳婦帶着孩子們去喝喜酒去了,那肯定能吃一頓好飯了。
彭氏被問的煩躁,剛想說什麼,就聽道屋裏婆婆許氏喊道「老二,你進來我有事找你。」
聽到娘喊自己,方保田馬上應道「哦,娘,這就來。」然後快步往主屋去了,不過他卻不知道,他身後的彭氏對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我呸,一家喪門星!」
方保田進了自己娘許氏住的正屋,看到不僅娘在屋裏坐着,屋裏大哥、三弟和小妹都在呢,便開心的笑了笑道「娘、大哥我回來了。三弟和小妹也回來了!」
方保玉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說話,只有方保才喊了聲「二哥」,而許氏和方保富都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不過方保田沒在意,因為平時他在這個家裏就沒地位,如果此時眾人熱情的迎接他,他才會奇怪呢。
從身上取出一串銅錢,遞給許氏道「娘,這是這次的工錢,總共三百文,您收好了。」這是這些年練成的習慣,一回家就必須把掙的錢先上交,他做件事已經很熟練了。
但是今天的許氏卻沒有像以往一樣笑眯眯的接了銀子,然後象徵性的誇他兩句。而是看着那串銀子,一臉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句「這錢就別給我了,你拿着吧。」
方保田聞言首先是震驚,然後是驚喜,激動的道「娘,娘,您說這錢給我拿着,是真的嗎?」他不敢相信,他娘居然讓他拿着這銀子,這可是三百文啊,那自己家以後也算是手頭上有私房的人了。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哪來的那麼多怪話啊!」許氏不高興的道。…
方保田沒有在意自家娘的態度,他此時心裏十分的歡喜,看來娘還是疼自己的,三百文說給自己就給自己了。這時的方保田卻根本麼沒有想到這錢其實他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他拿着自己掙的錢,卻跟得了意外之財似得,不知道是傻,還是老實啊。
「兒子,多,多謝娘。」方保田顫抖着手把這錢又再次放回自己的懷裏,禁不止心裏的激動,這可是他活這麼大擁有的最大的財富了。到時候給了滿紅,估計她會開心極了的。
方保田,禁不住開始想妻女看到這錢以後的喜悅了。他此時看着坐上的許氏也有一些愧疚,曾經為了妻子和孩子的事情自己還在心裏怨過娘,但是此時娘卻給自己這麼多錢,看來自己真是錯怪娘親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娘才行啊。
此時許氏從桌上拿起兩張紙來,對着方保田道「老二啊,來,在這上面按個手印吧。」
方保田聞言往那紙上看去,就見這兩張看樣子是一樣的,但是他不識字,不知道是什麼內容。家裏的三兄弟也就他不識字,大哥上過幾年學堂,三弟更是中了秀才,還在鎮上當夫子,只有他那時候娘說家裏困難,就沒讀書去。
看不懂是什麼內容,方保田禁不住問道「娘,這是什麼啊?」
「讓你按你就按,娘還能害你嗎?」許氏板着臉道。
方保田聞言心裏立馬愧疚了,對啊,娘對自己這麼好,剛才還給了那麼銀子,怎麼會害自己啊,便笑着道「行,我這就按,這就按。」說着就在兩張紙上各自按了一個手印。
屋裏的眾人看他按了手印,俱都鬆了一口氣,李氏拿起其中的一張紙扔給了方保田道「拿着吧。」
方保田傻乎乎的接住了,便道「娘這是什麼啊,我看還是娘收着吧,我又不識字再弄丟了。」說完便遞迴給許氏。
許氏不接那紙,只是咬牙說道「老二你別怪娘狠心,我也是為了咱們方家,你出了這門以後,就好自為之吧。」
方保田聞言,心裏一慌,拿着那紙張的手有些顫抖的道「娘,您這是說什麼呢,什麼出門啊?這紙上寫的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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