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火丫頭的家人是一老一少兩名男子及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婆子,外加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看起來不大,被年輕男子抱在懷裏。
幾人進來之後,先給陳母戚氏等人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陳母讓他們都起來,「鄉下人沒那麼多規矩,站着回話就好。說一下你們的名字,以及你們以前都做過什麼?」
這回上前答話的是燒火丫頭的母親。
「回老夫人話,老奴夫家姓余,所以人稱余婆子或余全家的,老奴以前是張府廚娘。」
接着,余婆子又捅了捅當家的。余老頭明顯是個老實巴交的,漲紅臉,上前道:「老奴余全,是張府園丁。」
他兒子也放下孩子,上前一禮,「小的余福安,和父親一樣,也是張府園丁。」
周大江一聽,園丁好啊,園丁會侍弄花草樹木,那侍弄果樹和藥材就問題不大了。
於是衝着岳母直點頭,挺好!
陳母也很滿意,既然余婆子是廚娘,那以後秀英就能輕快些了。
接着燒火丫頭也走上前,「余,晴,晴兒。」
余婆子在一旁替她解釋,張府的丫鬟都是主家賜名,她的名字是晴兒。
一旁的小男孩也嗡聲嗡氣地說自己的名字,「余~向~生!」
余婆子又抱起小孫子,「孩子的父親給孩子起名叫『向生』,希望他能向陽而生。」
陳母點點頭,接着又問道:「那這孩子的娘親哪去了?」
「向生的母親生他時難產,生下他後,人就沒了,所以,這孩子一直是老奴和女兒兩人輪流在帶着。」
陳母聽完嘆口氣,自古女人生產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挺過來皆大歡喜,挺不過來一命嗚呼。
不禁感嘆一句:「你也是個命苦的。」
隨後又問:「你女兒口吃的毛病我聽張婆子提了一嘴,能具體說說怎麼回事麼?」
余婆子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後才說道:「孩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是老奴害的。一個月前,府里老爺晚歸點吃食,老奴做好後,本欲立即給送去,誰知那天不知道吃了什麼不相應,肚子絞痛,女兒心疼老奴,就替老奴跑了一趟。
結果,不知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事,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當夜就發起了高燒,和她一個房間的小丫頭,半夜起來才發現,等老奴知道已經是第二天一早了。雖然也找了大夫,但好了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余婆子說完又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她邊擦眼淚邊說道:「老奴實在是忍不住,失禮了,還請老夫人見諒。」
都是上了年紀的人,陳母和戚氏聽完也唏噓不已。
周大江在一旁聽完,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小聲對岳母說:「這丫頭一家都是怪可憐的,咱們要是不全買下,他們恐怕也無處可去了。不如就都留下吧,咱家也不差這幾口飯。」
陳母聽周大江這麼說,和戚氏對視了一眼,點點頭也表示同意。
於是,周大江就對余婆子說:「你們若是不嫌棄,就在我家做工吧。你們放心,鄉下人也沒有那麼些規矩,只要肯認真幹活,我們不會虧待你們的。只是鄉下活兒辛苦,還希望你們能有個心理準備。」
余婆子等人自然是滿口答應,高興地謝了又謝。
於是,周大江就將這幾口人都給買下了。
翌日一大早,花房給找的兩輛牛車就到了程府門前。店家很細心,怕車上的樹苗,美人椒和燈籠果凍着,還特地給圍上了大氈布。
周大江讓周大河跟一輛車,余全和余福安父子倆跟一輛車,他自己駕着一輛車,三輛車浩浩蕩蕩就離開了府城,太陽落山前才回到青山溝。
回到家卸了車,付了雇牛車的錢。又跟陳秀英和周思思介紹了余婆子一家人,周大江這才算歇下來,趕了一天的牛車,屁股都坐疼了。
余全父子適應得很快,在周大江的指揮下,將卸下的樹苗全部放到大棚里,大棚里的菜還沒收,暫時也無法栽下去,只得明日收完菜後再合計。
而余婆子和女兒晴兒,不愧是在大灶上幹過的,在問清要做的飯菜後,也手腳麻利地做好了飯。
陳秀英也換了角色,第一次體驗到了古代大戶人家當主母的快樂,當了一把甩手掌柜的。
而周思思這邊也很開心,安哥兒走了,終於又有小孩子可以給她帶着玩了。她給小向生拿了一塊糕點,自己也拿了一塊,兩個人,小手牽小小手,棚子裏,院子裏,跟着余全父子倆來回跑動着。
當看到氈佈下的朝天椒和西紅柿時,她「啊」地一聲,小向生以為她是在做遊戲,也跟着「啊」地一聲,陳秀英聞聲趕過來,看到閨女指着的那幾盆植物,也是開心得不得了,相公真厲害!又讓他發現了兩樣新種子,尤其是西紅柿,她能做的菜就更多了。
周思思半年多沒有吃到西紅柿,見到久違的西紅柿,那口水就直接泛濫成河了。
陳秀英雖然也是個慣孩子的,但也捨不得都摘了給孩子吃,她還得留種子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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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江歇夠出來見到閨女那小饞樣,也是很好笑,最後好歹商量媳婦給摘了個最小的,兩孩子一人一半,吃了才了事。
吃過晚飯,陳秀英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小向生跟着祖母和姑姑,住在以前安哥兒的房間,余全父子則被安排在另一邊的客房裏。
周大江讓大家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跟他收拾大棚里的菜。當晚,眾人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周大江就帶着余全父子去了大棚里。
三個人一起先將土豆挖出來,余全在張家侍弄了半輩子的植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
周大江也很高興,一棵秧子下面結了十來個土豆,一個土豆能發好幾顆芽,等再種下,他就能收上幾百斤的土豆啦!
三人收完土豆,將青菜也全都收上來,並整理好地,為栽種樹苗做準備。
而另一邊,陳秀英則領着余婆子和晴兒開始準備早飯。余婆子手法嫻熟,做出的飯菜,色香味俱佳,也讓陳秀英讚不絕口。
早飯過後,周大江一行人再次來到大棚,周思思去上課了,所以小向生跟着陳秀英,余婆子跟晴兒也到棚子裏幹活,五個人將樹苗分區域,一棵棵給精心地栽了下去。
幾個人齊心協力忙碌了一整天,才終於完成了所有樹苗的栽種。山頭還沒開發出來,只能先栽在棚里將就一下,待山全部挖出來後,再把樹苗全都移植到山頭上。
看着整齊排列的樹苗,周大江心中滿是成就感。哎呀,想他一個當初被媳婦嫌棄不會幹農活的大老爺們,如今也幹得有模有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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