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時光,總是那樣的短暫。
酒足飯飽,眼見時間不早了,何思遠他們,就向古老爺子他們一家告辭。
夜已經很晚了,怕天黑看不見路,古老爺子就找了幾根干竹竿,劈成幾節,給何思遠他們做火把照路。
何思柔背着小何思雨,何思靈和何思遠姐弟倆,每人拿着幾個火把,先將其中一個在火堆里點燃後,就在古惜雪依依不捨的眼光中,舉着火把,照亮前路,不回頭的離開了。
快到家時,何思遠就遠遠的看見,爺爺正蹲在大門口抽煙,嘴角的煙頭一熄一亮的,在黑夜裏,十分的明顯。
何思遠忍不住快走幾步,衝上前去,小聲問道:「爺爺,你怎麼還沒睡啊!」
何大山笑着道:「這天悶熱悶熱的,屋裏就像蒸籠一樣,待着不舒服,我就到大門口吹吹涼風,等全身都涼快了,才去睡。」
何思遠心裏明白,爺爺是特意在門口等他們回來,往常這個時候,無論多麼悶熱,勞累了一天的爺爺,早已經沉沉睡着了。
看着爺爺在淡淡月光下,額頭上顯露出來一道又一道的皺紋,溝壑縱橫,何思遠鼻子就酸酸的,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何大山揉了揉何思遠的腦袋,笑着道:「乖孫孫,你身體不好,太晚了,早點休息吧!」
何思遠知道爺爺,其實有很多話想問他,水源對莊稼人來說,就是延續生命的源泉,他今天能順順利利的找到水源,爺爺自然想知道詳情。
可為了讓自己好好休息,爺爺硬是強壓住心中的好奇,隻字不提。
「行!」
何思遠痛快的說道:「爺爺,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我就詳詳細細的,給你講講,我是如何費盡千辛萬苦,才在機緣巧合中找到水源的。」
「還有呢!爺爺你也想知道,我是如何用幾塊小石子,無比精準的,同時打到七隻野雞的吧!明天我都一五一十,老老實實的全告訴你。」
「嗯嗯!」
何大山一臉欣慰,又揉了揉何思遠的腦袋,滿意的笑着道:「乖孫孫,明天就是你給村里釣魚的日子,到時,你就給爺爺和你娘,好好講講你的神奇經歷。」
就在這時,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春霞笑着道:「乖孫孫,是乖孫孫回來了嗎?老頭子,乖孫孫回來了,你怎麼不叫我一聲。」
緊接着,李春霞和劉紅梅婆媳倆,也匆匆忙忙的來到大門口。
何思遠心裏忍不住的一陣感動,他遲遲沒回家,爺爺奶奶和娘他們,都牽腸掛肚,守在大門前,等他回來。
何思遠眼眶瞬間就濕潤了,他有些哽咽道:「奶奶、娘,你們怎麼還沒休息,白天你們就勞累了一天,不用等我回來的。」
劉紅梅一臉的欣喜,卻沒好氣的嗔怪道:「臭小子,誰耐煩等你回來,誰讓你今天大手大腳的,買了一個大豬頭不夠,又買了兩個大豬腳,你們又不在,去叫上你大伯一家人,也沒吃完。」
「滷肉用涼水鎮着,放一晚上也不會壞,可你又叫三丫頭拿回來四隻野雞,不處理一下,這麼熱的天,放一晚上,到明早就臭了。」
「我和你奶奶,就把野雞打理乾淨,再用鹽醃了,才剛剛用松柏葉熏干,這樣,就可以放放心心的儲存了,掛在通風處,一年半載都不會壞。」
何思遠知道,奶奶和娘她們,只是嘴上說說,在心裏面都沒責怪他。
不過,何思遠偏偏就露出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一臉沮喪道:「奶奶、娘,是我不好,不該見獵心喜,一時手癢,打死了七隻野雞,讓奶奶和娘,勞累一天後,到晚上都不能好好休息。」
李春霞哭笑不得,搖頭說道:「看看,我家乖孫孫,就是會說話,三言兩語的,就讓你把氣消了。」
「乖孫孫,奶奶和你娘,怎麼會怪你呢!巴不得你天天都提幾隻野雞回來,到時,奶奶和你娘,就算再累,心裏也在偷着樂啊!」
一家人說說笑笑了一會兒,才打水洗臉洗腳後去睡覺。
何思遠中午就熬好了藥,晚飯時,劉紅梅就熱了藥,倒了一碗給何小海喝。
睡覺前,何思遠就在奶奶他們熏雞時,燒的一堆還未熄滅的殘火里,加了幾根柴,把藥熱了,倒了一碗,端到臥室去。
在煤油燈昏暗的光亮中,何思靈和何思雨姐妹倆,還沒睡覺,正在床上嬉笑打鬧着。
見何思遠進屋,何思靈一臉興奮的說道:「老弟,姐下星期就考試了,試一考完,就放兩個月的暑假,想想,姐就激動得睡不着覺。」
何思遠潑冷水道:「三姐,奶奶也早就盼着這天了,打豬草,挖野草,餵豬餵雞,奶奶又多了個能幹小幫手。」
何思靈臉上的笑容,曇花一現般,瞬間就消失了,她不依道:「老弟,你就不能想我點好,我還想着,天天跟着你,上山打獵,下江捕魚呢!」
何思遠苦笑道:「這,我也做不了主啊!」
「咱家裏,一切都是奶奶說了算,別看咱爺爺,平時叫得凶,吼得狠,卻是紙老虎,奶奶在一旁,輕言細語的幾句話一說,爺爺立刻就服服帖帖的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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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何思靈冷笑道:「臭遠子,你姐我又不瞎,也不聾,家裏誰說了算,你心裏沒個數嗎?」
何思遠不答三姐的話,把碗中的藥一飲而盡,露出一副疲倦不堪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說道:「睡覺睡覺,今天爬了半天山,可把我累壞了。」
何思靈知道自家老弟體弱多病,立刻說道:「小妹,睡覺了,我要吹煤油燈了。」
何思雨噘着嘴,可憐兮兮的說道:「四哥今天還沒給我講故事呢!」
何思靈揉着何思雨的小腦袋,輕言細語道:「小妹,你四哥體弱多病,今天勘探水源,又爬了一下午的山坡,對他的身體來說,已經超負荷了,他現在又累又困,你聽話,讓他好好休息。」
小孩子天真、幼稚,哪裏會體貼人,何思雨就懇求道:「三姐,四哥想睡覺,就讓他睡,你給我講故事吧!」
何思靈耐心的說道:「小妹,我們說話,就會吵着你四哥,那你四哥就不能安心睡覺了。」
何思遠閉着眼睛裝睡,他可不敢接話,一接話,小妹一定會纏着他,一直到他講故事把小妹哄睡着,小妹才會罷休。
這時,何思雨委屈巴巴的說道:「三姐,我想睡,可是睡不着啊!」
何思靈知道,就算她把煤油燈吹熄,不和小妹說話,小妹也會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鬧出的動靜,一樣會把小弟吵醒。
何思靈無計可施,只能小聲商量道:「小妹,要不我們去二姐床上睡,她的床大,能輕輕鬆鬆的睡下我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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