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另外半句連起來形容郎才女貌,有般配之意。」
「多謝誇獎,但是未經主人同意,亂翻別人東西的習慣可不好。」
聲音從面前辦公桌的音箱裏傳出來,我可以確信那個借貸人已經離我很近了,距離近到額頭貼在斗笠帽檐上。
我瞬間從幻境中脫出,借貸人已經拿着斗笠盤坐在我對面了。
「沒想到他們還會綁架男人。」
「是啊,我也沒想到,經過一番殘忍的盤問後我才知道,綁架團伙里有個女人被業像同化了。」
「女人給業像留下了執念,居然是抓個漂亮男人供她把玩,真是荒謬至極。」
「估計跟你發現我是個女人時同樣荒謬吧。」
「震驚肯定是有的,看到抽屜里有幾包衛生棉的時候,已經想通了大半,你的手段沒有我碰上的另外兩位借貸人那麼殘酷。」
一個女人不會用刻着兇猛獸面紋的梳子,可惜梳子本身也不符合大部分崇尚陽剛的男人,只剩一種可能,這對情侶都屬於中性,陰陽雜糅模糊。
「請問你是歷史專業的老師吧,另一位是昆蟲專業的學生?」
「我不贊同師生戀,這一點你應該能從那個學校里看出來,他也是老師,剛進入昆蟲專業任教,他的辦公室在六樓,我們經常能在樓梯上碰見。」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面前的借貸人已經不再偽裝成煙嗓,恢復成印象中的大學女老師的聲音,威嚴中帶有些許慈性。
第一次在這遇見它的時候,已經感覺到它身形明顯要瘦弱一些,跟李盧斯和林教練的體格差不少,之後發現它被這裏的另外兩股勢力掣肘,能力也要差一些。
當時只覺得可能是個新加入的借貸人,為了對應上火骸的外形才顯得消瘦,如果當時能認出是個女人身,或許很多事情能想的更明白些。
倒金字塔里的圖畫刻意將人物畫的粗糙,估計也是為了延緩被認出來的速度,現在跟借貸人面對面也無法完全相信它能屠村。
「我有個問題,你是怎麼做到一個人屠村的。」
「當然是在你和上一位屠村者的幫助下完成的。」
「上一位?金字塔樓梯圖畫上的不是你?」
「只是進行了一些藝術加工,這地方怨氣如此巨大,屠村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不過願意幫我的就那一位。」
「我身上這些紅布條當時也在你身上?」
「當然,在我身上的時候很快便得到了滿足,你砍的那批血肉太少,估計她只能吃個三分飽。」
紅布條的獻祭標準果然不跟數量有關,每一根布條都渴望被鮮血浸染,只恢復了半副皮囊的蟲人塞牙縫都不夠。
在斗笠中觀看錄像這段時間,已經把第一批獻祭的能量用完了,失去血色的布條已經蔓延過膝蓋了。
注意到這點的我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色,立刻被借貸人捕捉到,即使它藏在兜帽里,我也能感受到它那張陰笑着的臉。
「別緊張,等會你想不砍都難。」
「不好奇我剛才提到的幫手嗎?那裏面可是有你的份,到現在還不問,真是沉得住氣。」
現在我不關心幫手裏面為什麼會有自己,將心比心,我身處在那種環境裏,突然做出屠村之舉也不奇怪。
在成為一名看事的諮詢師之前,我已經有些忍受不了自己衝動暴躁的性格,偶爾會在沒人的地方大喊大叫,亂拍桌子。
當前我把大量精力用在控制自己上,想盡辦法不讓紅布條和斧子奪取心智,即使沒有因為紅布條失去血色而恐懼,馬上也會因為表情扭曲被察覺。
「拿上斧子綁上紅布的那一刻,我已經預想到你們會通過某種方式讓我參與到那場屠殺里,很可惜,即使我作為行刑人砍殺了大部分村民,我也是不會崩潰的。」
「你們想通過幻象影響我的方案也該停一停了,我沒有你們想像的那么正義,我也是可以為了自保做出任何事的人。」
「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你所說的這兩種人都具備通過借貸人初選的資格,相較於腐化你,其實我們對老簿更感興趣,它可是你的濃縮版。」
從借貸人口中聽到濃縮版這個詞的時候,大腦停轉了一段時間,這樣的說法也算合理。
令人難以接受的是,老簿到底濃縮了我的哪些特徵,這些特徵在改造怪物方面有何優勢,反推回來或許能找到擊敗怪物的方法。
長時間的走神讓借貸人有些不耐煩了,可能是職業病吧,看見走神的學生總是很憤怒。
「從剛才就在發呆,你最好是被紅布條勒的太緊了,我可不會讓態度不端正的傢伙,安安穩穩的活在這裏。」
「這位老師,麻煩你認真解釋一下什麼叫做安安穩穩,這地方什麼時候安穩過,除了穩定節省建模導致的場景重複,還有什麼是穩定的。」
借貸人露出的半張臉上,是那種被學生問到刁鑽問題時的神情,新入行的借貸人還是少了些穩重,這樣的神情,我一次也沒在林教練和李盧斯臉上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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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兜帽不敢完全露臉,估計也是有這部分自知之明的。
「重複的村子,被困在這的女孩一輩子都走不出去,在她們眼裏一切都是重複的。」
我不打算給借貸人狡辯的機會。
「只是在這幾個村子裏嗎?」
「世上的女人一生有三大劫難,從作為女嬰降生在這個世界開始,她們要面對的是一個沒有公平可言的世界。」
「成年之後,絕大多數女性都逃不出一場名為妻子的夢幻綁架,有愛尚可,無愛便是枷鎖。」
「最後身為母親,將生命幽微的光芒寄存在胎兒身上,自己走回黑暗的角落,用血肉凝結成一尊聖像。」
借貸人聽到我這段奇怪的話後,不自覺的退了幾步。
「有些信息是可以告訴你們借貸人組織的,我至今為止都是單身,可不只是因為沒人要,我自己的一些想法旁人根本理解不了。」
身上的紅布條被我突然爆發的怒氣灼燒得鬆動了不少,逼近大腿根的褪色蔓延也停止了。
借貸人顯然是沒有算到這一點,臉上平添了一些丟失籌碼後的緊張,在遠處偷窺的李盧斯甚至都露出了破綻。
李盧斯在瓦片碎裂落地前退回了陰影里,面前的借貸人壓低兜帽,朝李盧斯消失的反方向逃走了。
他們消失後,老簿重新出現了。
「你剛才的氣勢也有些舉世無雙的感覺,是受到另外半句詩的啟發了嗎,突然說了些我都感覺很有味道的話。」
「老簿,那不過是些庸人自擾的怪話罷了,跟那些半夜黯然神傷時想出的話差不多。」
「我沒這麼覺得,說的挺好的,即使你真的因為這個不婚不戀,我都能理解你,可能會有人覺得這是在逃避責任,但至少我覺得這是負責的表現。」
「你也是我的一部分,或許有朝一日我真的能理解自己。」
事情不會因為借貸人的逃跑而結束,我得去找出那個參加屠村儀式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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