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磚房裏找來一個塑料桶,這種貼着潤滑油一類化工產品的塑料桶相對結實,不清楚老簿需要敲擊多少下,希望這隻桶能夠撐住。
我沒有把水管擰到最大,那樣容易噴濺,實在不確定長腿的天水廟是否介意這樣,它沒有在柵欄外表現出着急,我也不着急。
「老簿,天水廟能長出腿,堂而皇之的站在進後山的必經之路上,它有可能用了某種方法把其他救援隊擋在了山頂上。」
「有可能?剛才在廟裏你沒被那團煙霧傳送走?現在可能還沒事,一會那片山頭上必定是雲霧繚繞。」
「水接滿了,抬到柵欄邊上準備開始。」
我把水提到柵欄邊上,等水面平靜下來。
老簿還沒說敲幾下,水桶率先開始震動盪起波紋。
「老簿,這什麼意思?感覺不像是摩斯電碼。」
「華鳶,先別着急,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沒過多久,水面上倒映出一張臉,在波紋的影響下看不清臉,仿佛一張佈滿褶皺的老人臉,緊接着開始從水桶底部冒出泡泡。
「童心未泯是吧,氣泡有那麼好玩嗎?」
「華鳶你先克制一下心理陰影,這些泡泡像水果一樣浮在表面,刺破一個看看裏面有啥東西。」
「裏面沒有流動的霧和蠕動的生物,我沒有很害怕,等我找根尖銳的樹枝。」
「快點吧,在心理建設上別浪費太多時間。」
我白了老簿一眼,從核桃樹上掰下一截樹枝,從桶里選了一個相對小的水泡狠狠的扎破了。
「後山危險!」
水泡被扎破後蹦出一句話,聲音沙啞乾涸,是那種在沙漠裏風吹日曬三天三夜的感覺。
果然跟我預料的接近,長腿的天水廟很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幫手,而且跟水有很大的聯繫,令我疑惑不解的是它說的這個危險,跟朝拜之人說的危險是一個嗎。
「老簿,它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幫手,還是說他跟傳說中的朝拜之人是一體的?」
「華鳶,我也在糾結這兩個危險有何不同,你最好再戳破幾個氣泡聽聽,挑大的戳。」
我戳破了最大的那個水泡。
「離開後山,天水洞已經聽不到了,進去的姑娘留在了那裏,沒有符進不去。」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我先繼續扎破其他水泡,說不定能連貫起來。
從小到大先後扎破了九個水泡,蹦出來的話相當鬆散,有一半是說失蹤人員的,雖然這些人我一個也沒聽說過。
遺憾的是,這些人里沒有老簿認識的,爺爺當初尋找的那位姑娘不在其中。
另一半總結下來是說,必須去拿天水符,這個符沒有藏在廟裏,而是在這條前往後山的路上。
在我戳破所有水泡以後,長腿的天水廟後退了數十米遠,把廟門對準了遠處一棵受保護的古樹上,看來那裏可能是藏天水符的地方。
「長腿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如果能從古樹那裏取得天水符,豈不是太順利了,本地人這麼給面子的嗎?」
「華鳶,沒有別的線索只能去試試了,我們等天水廟歸位以後再過去。」
老簿此言一出,路燈閃了一下,站在水泥路另一邊的天水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簿,你還能感覺到它的氣息嗎?」
「通過空氣流動,周圍沒有任何遮擋物,應該是真走了。」
我們從核桃園走出來,剛踏上水泥路,背後傳來廟門關閉的聲音,很急促很嚇人,緊接着柵欄後面的水桶咕嚕嚕冒出幾個水泡。
我和老簿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天水廟的蹤跡,緊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剛才是天水廟在嚇唬我們嗎?」
「誰讓你剛才說它童心未泯的。」
水泥路上安靜下來以後,我一路小跑來的那棵古樹下,上面的標牌註明,這是一棵存在了四百餘年的槐樹,經歷了幾十代人的滄桑巨變。
「天水符不會長在樹了吧,這要是弄壞了,我一樣沒法在老家混了。」
「這裏是容不下你華鳶了,這也沒法混,那也沒法待,這裏可是你的故鄉啊,爬個山唯唯諾諾的。」
「我爬還不行嗎,小地方消息傳的比在網上傳的都快。」
跨過鐵絲網圍欄來到樹下,只是抬頭的一瞬間,樹冠上飄蕩着十幾具枯槁的遺骸,潑下來的怨氣幾乎將我沖暈過去。
眼前發黑,頭腦發脹,恍惚中撞到鐵絲網上才穩住身體,等恢復意識後,樹冠上的遺骸已經消失了。
老簿不明所以,只能大聲呼喊我的名字,見我穩住以後才鬆了口氣。
「華鳶,你怎麼了,過來之前是吃過飯的,額頭出虛汗眼睛翻白,像是低血糖了一樣。」
「老簿,這棵樹不簡單,天水符放在這是有其他原因的,等我們用完一定得還回來,樹上掛滿了怨氣極重的亡魂。」
「我倒是感受到了一些,沒想到這麼嚴重嗎?其中一個水泡說過,天水符可以用來化解突然聚集起來的怨氣,樹上掛着的可能是某個年代被屠戮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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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突然變得棘手了,需要拿上天水符儘快前往後山速戰速決,沒想到這段路上居然有這麼多兇險之物,還沒進入後山範圍隱患已經快要解決不完了。
爬到樹冠頂上打着手電摸索了好一會,總算是在一道裂開的樹縫裏找到了一個玉石材質的護符,雕刻成了水井的模樣。
拿出天水符以後,明顯感覺到樹周圍的空氣變冷了,爬下來的過程中隱約感受到了肢體的碰撞,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那是一雙在空中搖晃的腳掌。
從樹上下來以後,全程不敢抬頭看,就這麼低着頭往後山走,腳步越來越快,順着水泥路來到後山邊緣。
這裏原本有幾家小型養殖場,現在聽不見任何家禽家畜的聲音,更令人奇怪的是道路兩旁堆放着的豬糞居然沒有臭味。
「老簿,是我的感官出問題了嗎?怎麼聽不見也聞不見了,上次來這邊臭的我睜不開眼,只能一路捂住口鼻往前跑。」
「可能是剛才被冤魂衝擊到了,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知覺,先走吧,少說點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過味來了。」
時間緊急,這些暫時不會阻礙我的怪事沒時間去研究,等我回來還了天水符再說。
到事發地點前還有翻過幾個小土坡,走了一會開始有點佩服過去那些過來挑水的人。
翻過最後一個土坡後,已經能看見水井和抽水機了,從我這裏到水井,中間隱藏着十幾個洞口,憑藉一個天水符該如何處理它們。
我半蹲在土坡上,努力找尋無人機墜毀的殘骸,在指揮部的時候聽見了強烈的撞擊聲,無人機掉進洞裏之前,應該會留下一些機身零件殘骸。
「華鳶,西北方向十九米處有熒光碎片,那應該是無人機的一部分吧。」
我不敢出聲,因為那邊散發的熒光不止一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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