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陳樹的拒絕並沒有讓紅姐放棄,都已經晚上十點了,陳樹看着她的來電有些不敢接。
「紅姐~」
「小樹樹~,還沒睡吧?」
她這稱呼一出來,陳樹心裏就開始打鼓了,說:「準備休息了。」
「樹啊,姐這邊真缺人手,目前還差兩個。你知道的,我寧缺毋濫,你看能不能調整下時間,這個團幫姐走了。」紅姐很乾練一人,這樣說着軟話,陳樹都不知道怎麼推了。
「不好意思紅姐,我是真的有事,而且和人說好了的,沒法改時間。要不我問問身邊靠譜的同學。」陳樹捏緊拳頭給自己打氣,這回說什麼也不能答應下來。
「行,你真有事我也理解,那你幫我問問,我也再調配調配。明天上午給我消息。」紅姐知道不能再強求下去,掛了電話,繼續搖人。
陳樹眼巴巴看了看寢室的三位,思思第一個拒絕,她還沒從陰影中走出來,絕對不會答應。小白接了長線團,明天就要帶着老老少少出去玩了。而且短線她走的少,所以路線她完全不熟悉,陳樹也不放心。。
「安吉兄,只有你了。」陳樹跟樹袋熊一樣貼她身上。
「我大姨媽。謝謝!」安吉掰開她的爪子。
「天要亡我!!」陳樹沒轍了,只能明天早上再去別的寢室溜達一下。看能不能找個靠譜的。
事實證明僥倖心理是不可取的,陳樹內心的人員都已經有團了,其他沒怎麼接觸過的,陳樹也不敢推給紅姐。
眼看就要10點了,陳樹硬着頭皮給紅姐打電話,「紅姐,不好意思,我這邊熟悉的都派到單子了。」
「最近導遊確實緊張,我這邊目前敲定了一個,還差一個了,我再問問看。」饒是紅姐,也有點頹了,實在不行只能自己上前線了。「樹樹~,如果騰得出時間,還是給姐救救場吧~」
雖然這事自己沒有責任,但是陳樹的性格使然,覺得有些抱歉。腦袋裏兩個小人瘋狂打架,特別是紅姐剛剛的語氣,聽了自己很心酸。
這些糾結的情緒,在收到白楊的微信後似乎找到了點出口。
--寶,明天我要午飯後出發,上午得去現場確認幾個點。
此刻陳樹正托着腮在整理自己電腦里的資料庫,看到這消息,立馬坐直了,小腦袋開始轉動。這團結束時間估計和白楊到L市的時間差不多,小心組織了一下措辭,給白楊回了消息。
--嗯嗯,那我和你匯報個情況。前兩天旅行社的計調找我幫忙帶個系列團,最近旺季導遊緊缺。當然我推掉了,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情,但是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上午又給我打電話喊我救場。
--幾點結束?
--應該和你到的時間差不多。
陳樹感覺和同頻的人講話就是舒服,自己鋪墊那麼多,他還是抓住重點了。
--去吧,注意安全。結束我來接你,接女朋友下班。
不知道為啥,眼眶發脹,如果說他耍賴,假裝生氣,甚至是真的生氣,陳樹都覺得可以承受,也願意哄他,哄他的方案都想了好幾個了。
結果他只是說「去吧。」
自己後半段組織的文字都用不上,僅僅是那麼幾句話,他便明白自己糾結了這麼久的癥結,也不需要自己問出口,直接說出了她小心翼翼做的決策。
--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男朋友,我覺得我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愛你,麼麼噠!
--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實際行動」這四個字信息量有點大,像是藤蔓的種子,在心口生根發芽,努力扼制它攀爬的速度,忽略酥麻感帶來的燥意。灌了一大口水,給紅姐打電話,再次確認行程後,決定接下這個團。
一共五輛車,直接按接團順序排的車位,陳樹自然是5號車。明天10點30直接在高速出口接團,午餐定在東岩村寨的農家樂里,用餐後直接出發東岩,順利的話3點肯定能送團了。
傍晚,紅姐把她拉到明天系列團的微信群里,旺季一來,行程中多少會有大大小小的問題需要解決,而且系列團人數多,很多時候連集合都變成很費力的事兒。
陳樹點開右上角,查看群成員,除了兩個叫得上名的,其餘兩個自己不認識。紅姐把注意事項又發了一次,特意@了陳樹,估計之前已經發過了,自己剛進群,看不到之前的記錄。
馬上回了個收到,調整心情,把電腦文檔里東岩的導遊詞調出來再順一遍。
帶團前該做的環節都完成了,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等男朋友的視頻電話。男朋友還在加班,陳樹盯着天花板,放空了一會。心口那點酥麻又開始攀升,側過身,拿着手機點開TXT,直接滑到「行動」劇情。
文字總是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試圖用它來安撫那些躁動情緒是不可能的,反而給藤蔓的生長注入了催化劑,滋養了它。以心口為出發點,上至頭頂,下至腳底板,被它緊緊纏繞。手指的關節都泛起酸軟,當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根本握不住,像是偷偷幹壞事的小孩兒,一臉強裝的鎮定,和臉上的熱氣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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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機靠在牆邊,戴上耳機,身體微微往後挪了點,不至於臉大的溢出屏幕。
「怎麼臉有點紅?不舒服?」白楊剛洗完澡,拿着毛巾在擦頭髮。
「沒有呀~有點熱。」陳樹心虛,現在這天氣快要入夏了,但是早晚還不算太熱。
「剛在幹嘛呢?」
「看了會書~」陳樹很認真的說。
「這麼認真,什麼書?」白楊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陳樹覺得自己可能暴露了,老實的說:「嘿嘿,看了會小說。」
瞬間白楊眼神一變,挑了下眉,「哦~我以為呢。」
「什麼以為,很正經的小說。」
「我啥都沒說呢,小可愛~」白楊太想伸手捏捏她了,粉着一張臉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沒說不代表你沒想~」陳樹捂着嘴小聲地說。
「嗯,那你說說,我想什麼了。」他也壓低了聲音,甚至能感受到他呼氣。
陳樹沒說話,問題是她不敢說,突然靜下來,耳機里是他的呼吸聲,屏幕里是他洗完澡乾淨清新的樣子,穿着件白T,像個大男孩。可是說的話,低沉的呼吸,讓陳樹腦子裏出現一些火熱的畫面,這種反差讓她心跳變快了。下意識咬唇,害怕自己心跳聲太大,直直望着屏幕里的人,好想環住他的脖子,聞聞他身上的味道。
「在想什麼?」白楊的聲線更低了,而且帶着燙人的溫度,這不能怪他,是小姑娘的眼神還有咬住唇的那一下,他腦子的弦繃斷了。
陳樹縮了下肩膀,耳朵是麻的。很輕的說了聲:「你。」
「我起反應了,寶貝。」
陳樹覺得此刻不用看屏幕,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紅透了,咬着牙一句話不敢說,因為她的聲線一定會發抖。
「是你的責任。」
「你得負責。」
「你是如何想我的,如何愛我的,明天我想感受。」
「你說 好~」
一聲聲一句句,陳樹潰敗了,捂着臉說:「嗯。」
今晚的夢註定是色彩濃郁的,旖旎且纏綿悱惻。
鬧鐘響了之後,陳樹立馬睜眼坐起來,看着被自己蹂躪成一團的薄被,伸手捏住被角輕輕抖了抖,便逃下床了。
陳導今日春光滿面,她是第一個到達接團點的,拍了張照發在群里打了個卡。立馬就有人回她了--馬上到。
群名片都改成了名字+車號,剛剛回她的是三號車的導遊,五個人裏頭就她倆年紀差不多,所以互相有種小默契,不讓彼此冷場。
沒多會,首車的導遊到了,陳樹一開始沒敢認,後面看到她背包側邊口袋裏塞着的玫紅色帽子,才開口打了招呼。
估計對方昨晚沒休息好,拿着瓶咖啡小口地喝着,抬手沖她比了個一,表示自己是1號車。
感覺對方沒有交流的欲望,陳樹自然也社牛不起來。安靜地等其他導遊,也就10分鐘的時間,陸續都來齊了。首車導遊應該是她們這兒最年長的,看人齊了,她仰頭喝完咖啡,臉上掛了笑,「我是1號車,昨天群里的分工我們再過一遍,我負責線路和景區對接,有情況在群里實時反饋,2.3號車負責餐飲對接,4.5號車負責遊客集、散,景區內,我和2號前端,3號中段,4.5末端,不走回頭路。」
相對來說,4.5號車的任務稍微輕一些。
「那祭祀活動會不會封道?」2號車導遊有些擔心。
「什麼祭祀活動?」陳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哦!你昨天最後進群的是不是沒看到信息,今天村寨里的祠堂有祭祀活動,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交通。」3號車導遊和她解釋。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不會,但是那邊的路本來就窄,今天有活動的話,私家車可能都會很多。」首車導遊看了眼腕錶,「估計快到了,有什麼消息,我及時在群里說。」
陳樹有一絲不好的預感,若是知道有這種大型活動,那麼自己可能就不會來救場了。但是既然來了,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眼前的事。
旅遊大巴從收費站緩緩駛出,大家按照次序分別上了車。陳樹這輛大巴上有好多小朋友,時不時站起身觀察她。
今天不用帶路,陳樹壓力小了一半,拿着麥克風做完自我介紹,就開始給遊客介紹窗外的街道,講這座城市的飲食還有人文。
計劃中這段講解結束大概是半小時,但是大家似乎意猶未盡,希望導遊能講講這邊特有的少數民族。陳樹自然是願意的,而且有小朋友在,她還穿插了兩個有趣的小故事,車內的氛圍很好。
手機在口袋裏斷斷續續的震動着,這時候車子已經在開往村寨的路上了,兩邊是無垠的田野,只是車速越來越慢。結束講解後,陳樹掏出手機看群里的消息,10分鐘前,1號車:前方緩行。
2號車:農家樂說進村寨的路全是車,不會動了。
3號車:我們還有20公里,預計需要多久到?
1號車:剛剛和景區聯繫,他們已經聯繫交警,但是因為祭祀活動,車輛實在太多了,以實際行進速度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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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號車:至少車子在動,用餐時間讓農家樂等我們通知。
…………
陳樹消化完這些消息,車子已經不是緩行了,而是走走停停,兩車道也被迫變成了3車道。
和遊客解釋了堵車的原因,剛開始大部分都表示理解。隨着飯點到來,小朋友們先坐不住了,今天是最後一站,大家隨行帶的零食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煩躁的情緒開始蔓延。
導遊和領隊們下車,在路邊碰了個頭,首要任務是先解決午餐,其次實時推進路況。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尷尬,剛好是進村寨路程的一半,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目前能通行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車和小毛驢了,電話里和農家樂老闆磨了十幾分鐘,對方終於同意派兩輛小毛驢送快餐過來。但是一百多號人量實在太大,一時間也沒有那麼多人手打包,只能是力所能及地送60多份。
等快餐送達已經是下午兩點,這60多份儘量先滿足小孩和老人,1號車導遊給了送餐小哥三百元保證金,留下一輛小毛驢。
統計了還未用餐的人數,最終讓4號車導遊騎小毛驢去村寨的超市買些牛奶、麵包來應急。
1號車導遊一直在和景區、計調還有今天已經到村寨里的其他導遊輪番打電話,想要掌握第一手情報,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解決方案。
午餐的問題算是解決了,最重要的還是路況,而且村寨里的導遊說,景區停車場已經滿了,很多大巴車都停在路邊,更加影響通行,交警來的太晚了,目前只能是疏散剛進村寨的車輛。
陳樹有個大膽的想法就是步行,但是很快就被否決了。現在正是太陽猛烈的時候,而且路邊都是田野,根本沒有陰涼的地方,團隊裏小朋友的數量不少,十幾公里的路體力根本吃不消,安全也沒有保障。
大家設想了五、六種方案,最終都被PASS了。
又是1個多小時過去了,沒有可行的方案,離村寨還有十公里,漸漸的很多人的負面情緒就出來了,先是吐槽景區沒有限流,後面又開始責備旅行社沒有做好協調。
陳樹安靜地聽着,臉上的微笑不敢鬆懈。其實這種時候導遊比誰都着急,心裏着急,面上還得鎮定。
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不是導遊或是旅行社單方面的責任,但是此刻他們需要一個對象去宣洩情緒。陳樹努力去理解,盡力去安撫,口袋裏的手機隔三差五就會進來消息,每次一震動她都期盼是好消息,但一次次都是無奈地鎖屏,塞回口袋裏。這回又震了一下,她機械地掏出來解鎖。
--晚點給我定位,男朋友來接你下班。
這一刻,陳樹挺生氣的,生自己的氣!看了眼車窗外大大小小的 車擠在一塊,長長地呼了口氣。
--對不起,男朋友,我這邊堵車了,可能會比較晚結束。
--能打電話嗎?
--現在不能。
--別說對不起,堵車是不可抗力。給我發定位,說好的,我來接你。
陳樹匆匆掃了一眼這條消息,沒時間細看也不敢細看,怕自己沒出息的眼眶又要落淚。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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