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已經是響第二遍了,陳樹出聲反抗:「可能是奶奶。」眼睛裏水汪汪的,一看就是被欺負狠了,白楊鬆開她,拿起中控上的酸奶猛地吸一大口,壓壓自己狂熱的欲望。小姑娘一邊接電話,一邊偷瞄自己,跟防狼似的。
「我今天真的純粹是來送個外賣的。」陳樹心想:送外賣被佔了這麼久的便宜。
「那我怎麼辦,他怎麼辦?」眼神往自己的大腿根瞄。
「你平時怎麼辦就怎麼辦!」說着不自在地移開眼睛,「這次回來有正事要辦!」
「洗耳恭聽。」
「明天和表姐吃個飯?之前約好的,這次補上。然後後天我去看看小果子?還有你媽媽。我需要準備點什麼嗎?周末我們約個會?我買了周日下午的票回去。」陳樹覺得自己安排的無比妥當。
「不用準備,他們一定很喜歡你。」白楊心口發軟,「那明天約晚飯?我晚點定好餐廳發給你。」
「好的,表姐說她來請,我覺得還是我們請吧,等她找到如意郎君再讓她請。」陳樹抓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好嗎?郎君?」
「好的,夫人。」白楊親吻她的手背,「那下一步先解決我倆的溫飽問題,晚餐想吃什麼?」
「大醬骨可以嗎?鄙人表示最近很缺肉。」陳樹覺得自己能啃五個!
「東北菜?我問同事要個定位,他們說有家很正宗。」白楊啟動車子,大致的方向還是知道的,然後給同事發了條語音問位置。
位置是發過來了,緊接着是語音電話,白楊連了車裏的公放,「什麼事小吳?」這是他們部門剛轉正的一個小伙子,很社牛的一人,「哥~大晚上和誰約飯呢,也不帶上我們?」
白楊頓時想撤回了,剛剛就不應該問他,「天還沒黑呢,你管!」
陳樹難得聽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豎起耳朵認真聽,還瞄了眼手機,看到備註是「小吳」,頭像是一隻加菲貓。
「我不管,我哪敢,這不是怕你找不到,我等會出來候你嘛。」
白楊聽出來他那邊有點嘈雜,估計和同事聚餐,「你們上周不是剛吃過嗎?」
「上周不是小鄭請假了嘛,這不非逼着我們帶他來。要不給你留點兒?」小吳估計這會也開了公放,「白哥是不是帶了嫂子啊,今天還早退了。」小鄭湊上來喊。
陳樹聽到「嫂子」兩個字瞬間坐直,感覺自己老了好幾歲。
白楊轉頭看她無聲地問:介意嗎?
陳樹下意識的搖頭,還 沉浸在那句「嫂子」里,等他掛了電話才想到他說的介意是不是等會要見他同事啊!這麼突然就公之於眾了?自己今天是不是穿的不夠穩重啊,那不是不能撒開了啃大醬骨了?
「在腦補什麼呢?」白楊看她一下搖頭,一下挑眉的。
「我們等會和你同事一起吃?」陳樹弱弱的問。
「不會,就打個招呼,一幫臭小子太吵了。」自己才不捨得讓小姑娘應付那些人呢。
「那就好,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大口吃肉了。」陳樹心頭一點陰霾消散,打個招呼自己還是淡定的,保持微笑就好了。
果然,他們到店門口就看到社牛小吳候在那,穿着衛衣牛仔褲,大學生的青澀感還未褪去。
「哥~這是嫂子吧。」小吳隔了兩米就開始揮手喊人了。
「這是小吳。」白楊有一絲無奈,和陳樹介紹。
「你好。」陳樹覺得自己喊小吳不太合適吧,人家肯定比自己大。
「嫂子不會沒滿18吧?」小吳撞了下白楊的手臂,輕聲問。
白楊給他一個眼刀,「幫我位置定了嗎?先去你那桌,打個招呼,然後你們識相點。」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走着走着。」小吳在前面帶路。
陳樹意外這家店很大,有兩層樓,裝修地也很現代,不看店名真看不出是吃東北菜的,自己平時去的都是夫妻店。
繞過大廳,來到包廂,裏面坐着七八個人,就兩個女生,看着都挺年輕的,臉上青春洋溢,還帶着點興奮。
「哥帶着嫂子來了,大家歡迎。」小吳一揮手,就介紹了,白楊張了嘴沒趕上。無奈地笑了笑。
「我女朋友陳樹。」白楊搭着陳樹的肩,小姑娘笑着揮手:「你們好。」
「嫂子好~」此起彼伏的回應,陳樹臉控制不住紅了,這聲嫂子自己怎麼有點虛呢,正當青春居然被喊嫂子。
「好了,我們去吃飯了。」白楊帶着人出包廂,小吳跟着出來帶路。
「嫂子,大家都可期待了,天天在那猜到底是誰讓我們領導變得這麼溫柔,時不時對着手機傻笑,講電話還躲躲藏藏的……」
「你夠了,沒你事了,趕緊走!」白楊用完人就趕。
小吳也怕自己太亮了,笑着跑走了。
「其實我還挺愛聽得,總感覺有反差。」陳樹想像他偷摸打電話的樣子應該挺可愛的。
白楊看她一眼,告訴他適可而止。
正舉着大醬骨啃着呢,他們吃好了陸陸續續來打招呼準備走了,剛開始陳樹還立馬放下吃的,端坐好揮手,後面也不見外了,舉着骨頭揮揮和他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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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真可愛啊~」某一個同事看着她揮骨頭真心地讚美,被白楊「嘖」的一聲勸退了。
回去的路上一群人都在討論領導好福氣,拐了個貌似未成年的學生妹,還這麼文靜可愛不做作。
這家的大醬骨是和酸菜一起煮的,完全不會膩,而且酸菜超級好吃,單吃大醬骨會有點柴,但是和酸菜一起,完美融合。鍋包肉對陳樹來說偏甜了,吃了兩塊就默默地往白楊那邊推。
「我吃飽了。」應該是說吃撐了,吃了四個大醬骨,還有五個酸菜餃子。
回去的路上靠在車窗上發呆,今天一天過的實在太充實了,而且挺累的,主要還是腦子累。
「睡着了?」白楊偏頭問她,「那我可拐回家了啊。」
「沒有,想事情呢。」陳樹懶懶地說。
「還能思考,說明還沒吃飽。」白楊覺得好笑。
「討不討厭?等下我和奶奶說你笑我。」陳樹斜眼看他。
「明天在家幹嘛?」白楊明天得上班,真想把他揣身上。
「睡他個昏天黑地再說!」其實陳樹另有安排,明天和奶奶去採購點東西,第一次上門肯定不能空手。
「好,那我下班過來接你,要不要一起接表姐?」
「不用不用,我明天去表姐店裏,和她約好了。」陳樹準備去表姐店裏淘點東西,好久沒去了。
「表姐是做什麼工作的?」白楊有點好奇了,她們家人好像都是做生意的。
「表姐和她朋友一起開了家飾品店,我小時候可羨慕了,偶爾她會送我一點,但是都是那種過氣的或者是有瑕疵的,我還和她生氣,小時候我真的脾氣挺壞的,哈哈哈。後面長大了臉皮厚了,我都自己挑,然後說要付錢,她當然不會收啦。」不過陳樹也是很難得會去,現在都是她主動叫她挑,因為戴着好看,幫她帶了很多生意。
「很厲害,要不問問表姐要不要開分店?」白楊看她羨慕的小臉,好像開家小店也不錯。
「不了不了,我守不住。我現在還挺喜歡學的這個專業,陳導還需要一些歷練。」陳樹摸着下巴,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
車子在夜色中奔馳,兩個人聊着天路途感覺減半了,把車子停在路口,兩個人牽着手慢慢走。
「等會就不留你了哈,爺爺奶奶睡的比較早。」陳樹搖搖他的手。
「好。」
陳樹瞄到走廊上那顆熟悉的小腦袋了,「你看走廊上那個是不是奶奶?」
「好像是的,但是看不清楚。」白楊眯着眼努力辨認。
陳樹揮揮手,看那人轉身了,估計下樓來了。
「絕對是她,等會就會出現在門口!」陳樹太了解這人了,讓她不要出來等,她就在家走廊上等。
「不是叫你別等嘛」陳樹說着方言,想凶也凶不起來。
「誰說我等你了?」奶奶轉頭就問:「小楊,累不累,上樓坐會吧。」
「我!」陳樹忍住不文明的話:「人家明天上班呢,坐啥坐。」
「你個小沒良心的~」奶奶拍她手臂。
「啊!手斷了!」陳樹立馬捂着手臂。
「哈哈~」白楊摸摸她的腦袋,太喜歡她們的相處模式了。「過兩天來陪你和爺爺,今天有點晚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喲,啊晶談男朋友了?」吃瓜群眾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嗯,是的,小伙子精神吧?」奶奶挽着白楊的手,大大方方地介紹。吃瓜群眾笑着說好,然後到隔壁去了,估計三分鐘後就會有一群大媽大爺到達現場。
「過兩天來玩,奶奶燒豬腳給你吃。」奶奶也知道等會場面肯定有點嚇人,接過行李袋,推了下陳樹:「那你送送小楊,去吧。」
「好的。」敢情今天自己是護花使者了。
「楊楊,走吧,敵人還有1分鐘到達戰場,準備撤退?」陳樹拽着他手腕往回走。
白楊有點沒明白,扭動手腕,然後牽住她的手:「什麼敵人?」
「就是那些喜歡八卦的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剛剛那大媽明顯是去通風報信了呀。」陳樹倒是沒在怕的,自己從來都是笑笑不說話。
「難怪奶奶讓你送我,是怕我被攔截嗎?」白楊想了下自己村里好像也有很多這樣的小群體。
「嗯呢?我在他們印象中可是脾氣出了名的差,所以你乖一點。」陳樹面無表情不帶情緒地警告他。
白楊不怕死地往她臉上親了一口:「我不怕,就讓他們昭告天下,你有主了。」
「喲呵,可以啊,別再得寸進尺啊!我還要高冷人設的。」陳樹用手推他的臉,帶到車子旁,推他上車,然後催他趕緊走。
等他車子啟動,陳樹就一溜煙地跑了,要比敵人跑的快。
白楊看她一溜煙的背影,笑着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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