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安仕全卻假裝上前呵斥王太醫道:「如果你救活不了陛下,那就下去陪葬!」
安仕全如此一說,王太醫早就嚇得心驚膽戰瑟瑟發抖,腦袋嗡嗡作響不知道如何辦才好。最後先鋒將軍也看不下去了,也說道:「太醫,陛下龍體關乎整個朝廷,你可要用盡一切辦法挽救他的命啊!」
「是啊,太醫,你快想辦法的啊!」房文卿在一旁也說道。
雖然房文卿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回老家養老去了,心中也平靜了許多,雖然他年輕,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回到家鄉不管世事反而是好事情,所以他的內心還是平靜的,沒有太大的過激反應。
「兩位將軍,娘娘,剛才陛下肯定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所以現在才……」
「也是,也不知道安仕全你今天是怎麼的了,說得驚心動魄越來越離譜,陛下聽了能不急火攻心的嘛?」
貴妃娘娘有點責怪安仕全了,安仕全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辯解道:「娘娘,奴才所說是真的,誰知道陛下他老人……娘娘這還不算什麼,更離奇的是輜重縱隊現實在被清河親王控制了的,根本不會來營救我們的……您可知道現在叛軍的糧草用的誰的,那本是給我們送的,可清河親王假借說是被叛軍劫持了的,實際上是有意送給叛軍的……說直接點,我們這一次在劫難逃的啊,清河親王和太子都想要我們的命啊……」
「真有此事?」
「娘娘,奴才用腦袋保證,千真萬確。老奴剛剛得到京城的飛鴿傳書,所以才知道的,不信您看……」安仕全就把飛鴿傳書的書信遞給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疑惑的拿過看了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頓時臉色都變成了灰土色,嚇得人都有點失態。
「這是怎麼啦,這是怎麼啦,怎麼能這樣的啊……」
貴妃娘娘把飛鴿傳書撕得粉碎,頓時頭上盤好的髮簪都掉了下來,散落在肩膀上,然後陷入沉思中,不說一句話,面部表情甚是恐怖。
最後過了良久,貴妃娘娘才喃喃地說道:「太醫,給陛下施針吧,如果陛下走了,我們大家也就小命不保了……」
「微臣遵旨,不過能不能……」
「盡力就好,盡力就好……」
「娘娘,陛下這病不但在肉體,還在心裏,主要靠他老人家的毅力和求生的欲望了,微臣其實也是無能為力的啊。」
「真的就沒有一點希望的嗎?」安仕全追問道。
「公公,您可知道,屬下之前曾經說過,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疾不可為也,可陛下不單單只是龍體痼疾,更重要的是心裏受到了大刺激,這就需要陛下自己思想想得開,不然不管是針灸還是湯藥其實都無濟於事的啊!」
「這些我們也不懂,只要挽救陛下之性命就可!」房文卿說道。
「就是,就是!」先鋒將軍說道。
「對對,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挽救陛下之性命,你就是大功一件,否則……」
「公公,功夫費盡謾窮年,病入膏肓豈易鐫啊!」
「那是你的問題,如果陛下有三長兩短了,你也就不要活了……」貴妃娘娘黑着臉說道。
「娘娘,陛下現在是病入膏肓,現今面色羸瘦,氣喘嘔血,就算能挽救過來時日也不過多活半年,其人必升天……」
「以後再說,現在把陛下挽救回來才是重點。」
「這……這……」
「怎麼,陛下現在還有氣息,你不是說懸壺救世,妙手回春,手到病除的嘛,再說陛下也不是行將就木,不可救藥,不治之症。只是現在是暈過去了,只要你能起死回生,你想要什麼都給,否則氣息奄奄膏肓之疾便是你自己的了。」安仕全裝模作樣惡狠狠地說道。
「好好好,不要耽誤時辰,能不能給我留下安靜的環境,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給陛下行針,希望能有好效果……」王太醫無可奈何地說。
貴妃娘娘一揮手,先鋒將軍和房將軍轉身就離開,剛走了兩步又被貴妃娘娘叫回來說道:「陛下今天晚上突犯痼疾之事,要絕對保密,誰敢透露半個字,全部處死!」
「遵娘娘口諭!」
先鋒將軍和房文卿都沒有想到,平時溫柔的貴妃娘娘會說出如此狠辣的話,估計也是被逼的吧,一旦人在最危險的時候,蜷縮自保是人之常情的呢!
再絕望的絕境,都只是一個過程,都有結束的時候。面對絕境,迴避不是辦法,挑戰才有出路,昂揚向上的人在絕境中捕捉飛逝機遇,消極頹廢的人在絕望中走向墮落沉淪。所以凡是被圍困的朝廷將士須從內心奮鬥開始,矢志不渝地前行,物我兩忘地努力,絕境就會被大家甩在身後。
朝廷大軍不但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甚至是命懸一線燕巢幕上。特別是從皇帝陛下突然病倒之後,眾人便沒有主心骨,完全都是蒙的。在如此迫在眉睫的情況下,貴妃不知道如何做才好,特別是先鋒將軍和房將軍二人,內心更是危如累卵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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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經過王太醫渾身解數,搶救皇帝陛下,幾個時辰過去了,可皇帝陛下依然沒有甦醒過來。最着急的是貴妃娘娘和先鋒將軍等人,而在背後暗暗高興的卻是安仕全。
安仕全是想攪渾了水,才好摸魚的啊,隱藏在皇宮裏的死士,只要他一聲令下,必將天翻地覆,皇家是否改姓,也在他的一念之間。
當皇帝陛下病倒後,雖然安仕全是暗暗高興,但是也不希望他馬上就一命嗚呼,因為從長遠來看,回宮後挾天子以令諸侯是最好的辦法。能先摧毀皇帝陛下強大的心裏,然後是身體,最少變成一個癱瘓的人,如此更能假借皇帝發任何有利於自己的聖旨,所以此時的安仕全也並不是真的想皇帝陛下駕崩西去。
「太醫,娘娘,奴才有個想法,陛下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必須弄清楚到底是什麼病,才方可對症下藥,總不能亂治一通的吧!」安仕全提議道。
「對啊,太醫,陛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回娘娘的話,陛下經過微臣的施針總算保住了性命,但是依然很危險的,就看陛下自己的求生欲望強不強的了。」
「能保住就好,能保住就好!但是具體陛下得的什麼病,這一點我們要先弄清楚,剛才安仕全說的有道理的,總不能每次都施針,還解決不了問題,完全是亂治一通的啊!」貴妃娘娘心情總算好點,但是依然很擔心。
「回稟娘娘的話,陛下的病因病機,屬下認為系陛下臟腑虧虛 ,當心、肝、腎三髒陰陽失去平衡的情況下,加之憂思惱怒,或飲酒飽食,或房室勞累,或者外界因素強烈刺激等誘因,以致陰陷於下,肝陽暴張,陽化風動,風火交煽。煉液成痰,血隨氣逆,氣並血上。致使不遂常道挾痰挾火,橫串經隧則為唱斜蒙蔽清竅 ,故突然仆倒,不省人事。形成上實下虛,陰陽互不維繫的危急徵候。之前微臣的授業恩師曾經講過 ,肝為風木之髒,內寄相火,體陰而用陽,具剛暴之性。在生理情況下,它受腎水的涵養。脾土的栽培,肺金的制約,與心為母子關係,而腎為水肢,能濟火而涵木。所以本病雖發於肝,應於心,實則腎精不足,造成水不涵木,水不濟火,煉液成痰等惡性循環。故此凡此病者,多因平素不能慎,或七情內傷,或酒包過度,或突然精神刺激急火攻心,先傷五臟之真陰而致陰陷於下,陽泛於上。所以你們看陛下人面赤氣粗,唇紫舌紅,神昏不語等陰虧陽亢痰火壅盛現象,尤其卒中而昏迷裸的,一經發作,多予後不良,這是發病之常。然而疾病是千變萬化的,也有的病人突然面白肢厥,冷汗淋漓,脈微欲絕等真氣暴脫,陰陽離決之象。這就是所有醫家所說的『陰損及陽,陽捐及陰,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的道理。因此,其真氣暴脫即是陰陽互不維繫的結果,可畏氣血並走於上,痰閉清竅,是得中風溢血的普遍性和特殊性。」
「太醫,能不能說簡單點,我們也聽不懂,問題就是你所講的有沒有依據?」安仕全一知半解地問道。
「對對對,要有依據才可,不能急病亂投醫的吧!」貴妃娘娘也急切地說道。
「娘娘,放心,陛下的症候,古人早就說過的了。《素問·生氣通天論》中說 :『陽氣者,大拳魁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素問·調雖論》說:「血之與氣並走於上,則為大厥,厥者暴死,其氣反則生,不反則死」。《河間六書》中說:暴病暴死,火性痰速故也,中風痱瘓者,非謂酐木之風,實甚則卒中之 也,亦非外中於風。由於將息失宜而心火暴盛,腎水虧衰不能制之,列冊虛陽實,而熱氣怫鬱,心神昏冒,筋骨不用,卒倒無所知也。』」
「就算你說得對,那如何治療?」
「娘娘,現在微臣沒有最好的治療方案。唯有行針刺激穴位,湯藥無法滿足的了,因為根本沒有藥引藥石,本就是無米之炊。但是只要在陛下的十根手指頭和十根腳趾頭用銀針刺破,強行擠出惡血,便可有奇效。當然耳垂也要如此……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說,不要吞吞吐吐的,現在是萬分着急的時刻。」貴妃娘娘着急地說道。
「微臣不敢,陛下是萬金之軀,怎敢造次傷害陛下之龍體……」
「都什麼時候了,還那麼多講究,趕快……趕快……」
貴妃娘娘亟不可待地說道,一直催促太醫趕緊行針。而太醫心中還是有些害怕,但是最後也無奈,只好如此做了。
安仕全也一直催促太醫趕緊按照所說的辦法做,可真當王太醫準備刺破皇帝陛下的手指頭腳趾頭和耳垂的時候,心中還真的有些害怕,明顯手都在顫抖。
經過王太醫的放血治療,皇帝陛下慢慢的真的甦醒了,而貴妃娘娘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久違的笑容也露了出來,而在外等候消息的先鋒將軍和房將軍也是歡呼雀躍心情大好。
徐長卿本身藥山派的掌門人,醫術自然了得,當他聽到太醫的那一番話後,不得不承認太醫的高明之處,作為藥山派的掌門人,真的自愧不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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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遇上清泉子的話,估計情況就不一樣的了,清泉子敢用麻沸散,直接對頭部進行開顱,但是徐長卿可不敢,也根本沒有那樣做過,自然王太醫也沒有那樣精湛的醫術的啊,也難怪前朝的李霸天和現在的南宮客都曾經邀請清泉子入宮,可清泉子自由散漫慣了,才不喜歡那金碧輝煌的皇宮呢!
「陛下,您醒了,怎麼樣了?」貴妃娘娘喜上眉梢笑逐顏開地問道。
「我這是怎麼啦,剛才安仕全說什麼來着。」皇帝陛下記憶斷斷續續地問道。
「陛下,龍體要緊。其它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
「扶朕起來!」
王太醫,貴妃娘娘和安仕全三人合力才把皇帝陛下扶起,讓其身子依靠在床沿上。可不知道為何,皇帝陛下的身體比平時格外沉重一些。
「陛下,陛下,您的右半邊怎麼感覺特別的沉重啊?也不怎麼靈活……」貴妃娘娘不解地問。
貴妃如此一問,可嚇壞了王太醫,王太醫瞬間神情緊張起來,心中暗暗想,「希望不要怕什麼就來什麼的啊!」
「我右手抬不起來了……」
「陛下,你怎麼了啊,怎麼右手抬不起來了啊,您再試試……」
貴妃娘娘嚇得不輕,因為她之前就聽說過,有的突然昏厥抽搐後,如果醒來就會偏癱的。
皇帝陛下用盡全身力氣,可右手就是抬不起來。
「不行,不行,真的抬不起來了……」
「陛下,你試試看看右腿,能不能移動!」王太醫緊張地說道。
皇帝陛下也使勁的移動右腳,可怎麼也無法移動,這一下王太醫早就汗如雨下,心中咯噔咯噔的如七八個兔子在亂跳一樣七上八下。
「陛下,你無須動,微臣用銀針刺刺看您有沒有反應。」王太醫慌忙拿出最粗的銀針,從腳底直接強行刺進去,可皇帝陛下一點表情都沒有。然後王太醫抽出銀針,在左腳底輕輕的刺入,剛剛刺入一點,皇帝陛下就喊疼痛。
如此王太醫知道了,皇帝陛下這下子算是保住了性命,可右半邊卻偏癱了。如此情況,在王太醫心裏,之前還是存有僥倖心理的,認為天子福大命大,肯定不會偏癱的,但誰也想不到,該來的誰也擋不住的啊!
當在門口的徐長卿聽見軍帳內的談話內容,神情也緊張起來,他可是醫術高手,心中也明白皇帝陛下是中風而引起的偏癱,雖然自己曾經研究過這方面的醫學典籍,但是一直沒有突破,遇見這樣的病人也少。
在這個世界上,能治療偏癱的人估計也就只有清泉子一人而已,但是清泉子早就立下誓言不為皇家看病,哪怕是南宮幻的父皇,估計清泉子也不會給其治療的。
徐長卿本身也沒有治療過如此疾病,更不能暴露了身份,只是心想,如果只要皇帝陛下性命無憂,那就無大礙,但是徐長卿還是決定要做些什麼。
現在被圍困在柳灘這個鬼地方,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一無藥石,更無千年人參,所以為了給皇帝陛下身體補補,也只好熬點小米粥了。
現在大軍被圍困一個多月了,能熬點小米粥都是奢侈的了。
皇帝陛下突然癱瘓這件事,是高度機密的,不能讓下面的將士知道,否則大軍將會崩潰啊。所以先鋒將軍命令房文卿親自去熬小米粥,不讓其他人碰。
當房文卿把小米粥熬好後,小心翼翼地端着路過軍帳門口的時候,偽裝成親兵的徐長卿,趁房文卿不注意,手指輕輕一彈,一粒藥丸便掉入米粥碗裏,並很快淹沒融化,無味無色,誰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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