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漢卿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着胡天佑,不敢置信地追問道:「老胡,這事可不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啊!你知不知道這個化學工廠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胡天佑點了點頭,然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了陸漢卿。陸漢卿聽完後,臉上露出興奮和激動的神色,他緊緊地握住胡天佑的手,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老胡,你不是人,你是神啊!這可是大功一件,我一定要給你請功,你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胡天佑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淡淡地說:「請不請功都無所謂啦,打鬼子本來就是我們每個中國人應盡的義務。」
陸漢卿嘴裏仍不停念叨着「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似乎還沉浸在震驚之中。
這時,胡天佑突然想起了寧曼玉的事情,於是開口問道:「老陸,你認識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留着鬍子的光頭男人嗎?」
陸漢卿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說道:「斧頭幫的二當家張禿子就留着鬍子,而且也是個大光頭,年齡也差不多對上號了。怎麼了,老胡,這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胡天佑沒聽說過斧頭幫,問道:「天津還有斧頭幫?什麼來路?」
陸漢卿皺起眉頭,緩緩說道:「斧頭幫啊……這可是個在天津碼頭混飯吃的幫會。不過,這些年來,天津的碼頭一直被海河幫牢牢掌控着,所以斧頭幫始終未能成大氣候。但是,最近有傳聞說,他們的老大朱子榮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漢奸。」他頓了頓,疑惑地看着胡天佑,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胡天佑咬了咬牙,將寧曼玉被綁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陸漢卿。
陸漢卿聽了胡天佑的講述,不禁長嘆一口氣,無奈地道:「自從寧三爺離世之後,海河幫已經名存實亡,斧頭幫極有可能趁機崛起。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做出綁架一個女人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來。」
胡天佑臉上露出不屑和憤怒交織的表情,冷哼一聲道:「哼!他們既然選擇當漢奸,哪裏還有什麼江湖道義可言?告訴我,斧頭幫現在在哪裏?」
陸漢卿神情嚴肅地回答道:「他們的據點就在小白樓一帶,但那裏屬於淪陷區,到處都有日本人出沒。老胡,你千萬不能輕舉妄動,一定要冷靜。」
胡天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道:「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謝謝你的提醒,我先走一步。」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陸漢卿擔憂地望着他的背影。
「小心點,千萬不要衝動。」陸漢卿囑咐道。
胡天佑出了雅文書店後,徑直來到小白樓附近,在一個院子門口,果然看到有幾個手持斧子的黑衣人站在那裏,想來這應該就是斧頭幫的據點了。
胡天佑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然後在離院子不遠處的一個餛飩攤前坐了下來。此時的他肚子也有些餓了,便想着先填飽肚子,同時還可以向攤主打聽一下關於斧頭幫的事情。
餛飩攤的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材矮小,但卻顯得十分精明,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着,似乎在不停地打量着每一個顧客。
見胡天佑坐下,老闆立刻熱情地招呼起來:「客官,您想吃點什麼?我們這裏有各種口味的餛飩哦!」
胡天佑禮貌地回應道:「老闆,給我來一碗餛飩吧。」
「好嘞,客官請稍等片刻,馬上就好。」老闆一邊說着,一邊手腳麻利地開始煮起了餛飩。
沒過多久,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被端到了胡天佑面前。他拿起勺子,唏唏噓噓地將一碗餛飩吃得乾乾淨淨,連湯都不剩一滴。
「老闆,你做的餛飩味道真是不錯啊。」胡天佑放下勺子,滿意地誇讚道。
老闆聽到誇獎,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說道:「可不是嘛!我們家從我爺爺那輩起就開始賣餛飩啦,傳到我這裏已經有七八十年了呢!所以啊,只要是老天津人,沒有不知道我這餛飩的。」
胡天佑聽後,笑着招呼道:「老闆,這會兒客人也不多,要不您過來坐會兒,咱聊聊天唄。」說着,他便將一塊大洋放在了桌子上。
老闆看到大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笑得合不攏嘴。這塊大洋足夠他賣半個月餛飩了呀!
「客官,您找我肯定是有事兒吧?有什麼話儘管說。」老闆滿臉期待地看着胡天佑。
胡天佑微微一笑,壓低聲音問道:「老闆,您是個明白人。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想入伙斧頭幫,不知道有沒有前途?」
老闆的眼神不自覺地瞥向斧頭幫的院子,然後輕聲說道:「這位客官,看您出手闊綽,應該不是生活困頓之人。為何想要加入斧頭幫呢?」
胡天佑解釋道:「我聽說斧頭幫勢力強大,加入其中可以避免被他人欺負。」
老闆嘆了口氣,勸道:「要說斧頭幫,以前確實挺有實力的,而且還做過不少行俠仗義的事情。但是現在……唉,自從幫主換人之後,他們就變得越來越囂張跋扈,到處惹事生非,欺負弱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而且……」
看到老闆欲言又止,胡天佑問道:「而且什麼?老闆有話不妨直說。」
老闆壓低聲音說道:「斧頭幫現在已經投靠了日本人,加入他們就是做了漢奸。」
胡天佑假裝大吃一驚,說道:「多虧了您告訴我,我可不想當漢奸,不過他們二當家是我遠房一個表舅,我就是來投靠他的,沒想到斧頭幫……哎……」
老闆說道:「張禿子是你表舅?你在斧頭幫有人,加入他們倒是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胡天佑嘆息道:「可我不想當漢奸啊,我還是找我那個未曾謀面的表舅問問吧,看看他什麼意見。你知道他住哪嗎?我可不想到斧頭幫去找他。」
老闆沒有絲毫懷疑,說道:「你來之前,我看到他進了那裏。」
順着老闆的手指,胡天佑看到一個掛着「快活林」門匾的小樓。
「那是什麼地方?」
「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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