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市,一個直轄於雲城的地級市,距離雲城二十幾公里。
此時當地最有名的旅遊小鎮上,正在放鞭炮,鑼鼓喧天。
噼里啪啦!
咚咚咚……
無數人圍在一棟新樓酒店門口看熱鬧,眼前不僅正在舉辦酒店開張剪綵儀式,還有舞獅、舞龍表演。
「恭喜梁總開張大吉!」
「祝梁總財源廣進。」
「以後這『千歡大酒店』,絕對是我們旅遊鎮,乃至整個松柏市最熱鬧的娛樂場所。」
「可不是嘛,梁總交友廣闊,背景雄厚,生意絕對火爆…」
豪車一輛接一輛出現,停在紅毯入口,下來的皆是衣着華貴之人。
他們像一群朝臣,踏着紅毯走上台,給那個脖子上挎着大金鍊子、繡着紋身的中年男人熱情祝賀,口中也儘是一些阿諛奉承之詞。
「好好好!多謝諸位今日來給我捧場。」
「待會兒一定要多喝兩杯,誰要是不喝醉,就是不給我梁千歡面子,哈哈哈!」
梁千歡長得人高馬大,嘴裏叼着雪茄,臉上笑容十分猖狂。
凌厲的眼神所到之處,客人們盡數低眉三尺。
那張蠟黃的老臉,佈滿皺紋,一看就是平日裏縱慾過度。
在他身後,無數濃妝艷抹的女人,就像他的後宮佳麗,唯唯諾諾,一口一個「歡哥」嗲聲嗲氣的叫着。
放眼整個松柏市,他梁千歡的大名,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靠灰色產業起家,就連今日新開張的這家千歡大酒店,也是打着酒店名義的洗腳城。
現如今,整個松柏市的這類產業,都已經盡數歸於他麾下,他可謂是坐擁了松柏市半壁江山。
下一步,梁千歡準備把手伸向省城。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梁老闆,我想問您個事兒。」
福伯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邁着有些彷徨的步伐,顫巍巍走上了台。
周圍的人聲鼎沸,頓時安靜了下來。
「哪來的老癟茄子,連老子的紅毯,都敢亂踩!」
梁千歡眉毛一擰,居高臨下俯視着這老人,張嘴大喝,露出兩排大黑牙,
「要飯你也不挑個時辰!」
梁千歡長期縱橫權貴場合,他一看這老頭子那弓腰駝背的模樣,就知道對方絕不是自己宴請的客人。
更不會是能跟自己對上調的角色。
倒像是個老乞丐!
周圍的一眾鄉民面露不忍,以前就有乞丐向梁千歡討要施捨,結果讓梁千歡當街開車碾了過去。
在松柏市流傳着一句童謠,「寧求閻王發慈悲,莫找老梁求寬仁」。
在眾人的注視下,福伯來到對方面前,拱了拱手,十分客氣道:「梁老闆,您把我家老房子推了,地也佔了,我也不指望您還我房子了,只想求您高抬貴手,把我家祖墳里的那幾幅先人骸骨還我,行嗎?」
此言一出,鄉民們明白了。
當初蓋這棟千歡大酒店的時候,某人確實推倒了一大片老宅。
而被佔地的那些人,都只拿到了一丁點兒補償款,
像一些長期沒人住的老屋,某人更是一聲招呼不打,暗戳戳就把人家房子推平,把地給佔了。
由於這些老房子年代久遠,不少老宅院子裏,還埋着人家的墳頭呢。
「是福娃子回來了。」
人群中有幾個跟福伯年紀相仿的老人,揉了揉眼睛,馬上認出了福伯。
他們都是福伯的街坊鄰居,以前隔兩三年,福伯也會回老宅打掃一下塵網,清清院裏墳頭上的雜草,燒幾堆黃紙,
所以鄰居的老人們,也都還認得他。
看到福伯竟然當眾上去頂撞那個惡霸,老人們心說完了,你怎麼能惹這種活閻王呢?
鄧媽站在人群中,也是紅了眼。
她是偷偷跟來的,一起共事那麼多年,放心不下福伯。
而看到眼前這陣勢,鄧媽更是心急如焚,不停的看手機,她在等大小姐的回覆。
梁千歡聽完福伯的申訴,愣了愣神,而後咧嘴笑了,「噢~~~!我聽明白了,你不是上來要飯的,你是來訛老子錢的。」
「訛錢???」
福伯老臉一僵,慌忙擺手,「不不不!梁老闆您別誤會,我不要錢!」
「我只要你把我家祖墳里的那幾幅先人骸骨還我就行了,別無所求。」
福伯又趕緊把意圖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生怕對方有什麼誤會。
好歹也是在雲城姜家那種富貴人家伺候了二十幾年,福伯是有眼界,也有骨氣的。
再加上他有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照理說,應該跟這姓梁的斗一斗,揚眉吐氣的從對方身上討還一個公道。
可正因為福伯見識過人,才有了現在的如此卑微。
他多方打聽,已然明白了對方是怎樣的存在。
梁千歡這號人,雲城姜家都惹不起,放眼雲城周遭,敢惹的人也極少!
所以,福伯才不願呼朋喚友,連累別人一起來遭罪。
就連主張,都從一開始的索回老宅,變成了現在的只要拿回先人骸骨自行去安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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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然而就是如此卑微的要求,馬上也遭到了對方狠狠駁斥。
「老東西,還敢說你不是訛錢!」
梁千歡扔掉雪茄,狠狠踩了一腳,指着旁邊新蓋的酒店大樓,桀桀冷笑,「你們老宅里的那些破墳頭,老子當初壓根就沒閒功夫清理。」
「這會兒就壓在地基下面呢,你來找老子要那幾塊爛骨頭,你想讓老子怎麼着?」
「把大樓推了幫你掘墳?」
「什麼?!」聽到這話,福伯踉蹌後退一大步,像是天都塌了。
「滾吧老癟茄子!再多嗶嗶一句,老子立馬弄死你!」
梁千歡突然暴走,上前一腳蹬翻了福伯,厲聲咆哮:
「要墳頭,沒有!」
「要訛錢,更沒有!」
「滾!!!」
他這話仿佛不止是在對福伯叫囂,也是在對周圍的鄉民怒吼。
顯然,有着類似訴求的,其實不止福伯一個。
只是那些人平時被欺壓慣了,敢怒不敢言。
「你……」福伯捂着胸口,強忍劇痛,支撐身子艱難爬起來,仰頭一口老血噴出,「噗——!!」
這個結果,其實也在福伯的意料當中。
福伯正要衝上去與之拼命,用這條老命,血濺三尺,挽回最後一絲尊嚴!
他突然看到了台下人群中的鄧媽,後者正站在那裏,眼睛通紅,臉色發白,眼巴巴望着他,一副想要衝上來的樣子。
「罷了!蒼天無眼,惡人當道,列位祖宗九泉之下只管罵我吧。」
福伯一向心善,他死不足惜,卻不願連累鄧媽,悲戚仰天一嘆,邁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向台下走去。
鄧媽見狀,急忙衝上來攙扶。
兩人正要在眾人憐憫的注視下,黯然離場,突然,像是有一股恐怖的能量逼近,
面前黑壓壓的人群,自然分流而開,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一個他們熟悉的身影,孤身一人,排眾走來。
「姜寧少爺。」
鄧媽喜極而泣,她不知道姜寧是不是大小姐他們請來的,但能在如此炎涼境遇下,看到一個熟人,也是莫大的安慰。
「事情我都知道了。」
姜寧走過來,點點頭,扶了福伯一把,關切道:「您家老宅呢?」
福伯回過頭,望眼欲穿般,抬手指了指那棟宏偉的酒店大樓,紅着眼啜泣:「被推平了,連那幾座先人的墳頭,也壓在了下面。」
姜寧不假思索道:「無妨,那我便幫您把這樓拆了。」
「啊???」
福伯以為自己聽錯了,旋即慌忙看了那個惡霸一眼,顫巍巍道:「這樓是他的,他不會答應的。」
「不答應?」
姜寧抬頭向對方望去,淡然開口:
「那我就把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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