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哼嗯……」
迷人的喘息,宛如一汪激起漣漪的春水,蕩漾在山林間。
蘇清璇鳳眼圓睜,全身觸電般酥麻,意識完全陷入了空白。
這一定是夢。
如果是夢……罷了,隨之沉淪也無妨。
好夢易醒,轉眼成煙雲。
她早習以為常。
可就當她準備放棄掙扎,對方竟得寸進尺,似乎有一條狡猾的舌頭,想要撬開她的皓齒,鑽過來肆意妄為。
不對!!
不是夢。
真的是臭小子回來了。
「嗯哼~~」
蘇清璇驚詫嬌哼,下意識趕緊一把將這孽徒推開,面帶薄怒訓斥:「你這臭小子,怎敢對為師如此無禮!」
「師傅,我想你了。」
姜寧上前一步,聲音發顫。
師傅眼裏他只是離開了一年。
可對他而言,卻是魂穿藍星28年,日夜魂牽夢縈的思念。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番一臉憔悴的模樣,蘇清璇也是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那剛浮上眉梢的一抹怒容,悄然散去,連忙關心:「臭小子,他們待你不好嗎?你又跑回來作甚?」
她嘴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可事實上,這一年裏,她天天都在牽掛着這臭小子。
幾度想要下山去探望,又生怕冒昧唐突,驚擾了他們一家人。
「不好!」
姜寧發出了濃濃的鼻音。
在女神師傅面前,姜寧也沒必要偽裝什麼。
他將這一年來所遭遇的種種不公,毫無隱瞞的講給了師傅聽。
蘇清璇聽完後,美眸中騰起怒火,下意識將他摟進懷裏:「他們竟這般涼薄?早知如此,當初為師就不該……」
後面的話,她欲言又止。
顯然,一年前姜家上山來尋人,她內心是極不情願放姜寧離開的。
可一想到那是姜寧的親人,她也只能無奈放手。
「現在我跟他們已經一刀兩斷,以後我再也不走了。」
姜寧趴在師傅身上,額頭往那香軟中蹭了蹭,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師傅的懷裏好溫暖,好香,好軟,好大……
從中午到現在,所有的心傷和疲憊,都被女神的溫柔貼貼治癒了,好想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蘇清璇才反應過來,時隔一年,徒兒又長高了,都已經高出了自己半頭。
「臭小子,休要放肆!」
她趕緊羞赧撒手,冷聲慍怒敲打。
旋即她看到徒兒褲子上有個大窟窿,露出的膝蓋還在流血,鞋子也磨破了,一身風塵僕僕,不禁一怔:
「你怎麼搞成這副模樣了?」
「我兜里沒錢,從傍晚七點到現在,一路狂奔四個小時三十公里才到的這。」
姜寧撓撓頭,「天黑路滑,不小心摔了幾跤。」
「真是個笨蛋,快鋪你的床去吧。」
蘇清璇沒好氣的笑罵。
「嗯嗯。」
姜寧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當初明明捨不得放自己離開,還倔強的強忍着不留人,背地裏,不知一個人偷偷抹了多少眼淚。
如今自己歸來,她明明內心無比高興,還擱那裝作若無事。
我家師傅真是太傲嬌,太可愛了。
姜寧心裏嘿嘿一笑,徑直朝自己原來住的廂房走去。
咯吱~~
推開門,屋裏一切如故。
屋子非常乾淨,看得出來師傅時常打掃,
不過裏面的被褥、涼蓆,還有自己以前無聊用木頭雕刻的那些小玩意兒,以及自己的舊衣服,一樣都沒扔,收納的整整齊齊。
「她一直在等我回來。」
姜寧瞬間暖意湧上心頭。
剛躺下來,姜寧就聽到了屋頂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看來師傅又有心事了。
估計是自己情不自禁、膽大包天的強吻,已讓她道心不穩。
姜寧想說的是,前世藍星那些小年輕人,久別重逢,可比這熱情奔放多了,嘿嘿…
屋檐上,蘇清璇獨自靜坐,面對當空皓月,美眸中流轉着些許迷茫。
那孽徒剛才好生放肆,接二連三的輕薄她,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這些。
她獨自來到這屋頂,想用夜晚的寒風,冷靜一下自己那顆也開始跟隨躁動不安的心。
突然,一陣歌聲從下方的窗戶間飄出。
原來是姜寧躺在床上,獨自哼唱了起來。
一片雲落入掌心
渺渺萬里何處去
只記取離別時的你
仍年少意氣…
蘇清璇坐在屋頂上,手杵香腮,聽着那動人的旋律和意境悠長的歌詞,神情漸漸陷入了恍惚。
她低頭,喃喃輕語:「阿寧,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這首歌叫《從別後》,師傅喜歡嗎?」
姜寧枕着交錯的手掌,凝望天花板,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隔着一層屋頂,對上面微微一笑。
這世界不僅科技落後於藍星,娛樂文化方面,更加匱乏。
姜家二小姐姜書凝也算個小有名氣的女團成員,姜家花費重金為其打造的專輯,也只不過相當於藍星那邊《佛系少女》、《學貓叫》那種級別的粗糙口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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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別後》?」
蘇清璇一怔。
「嗯。」姜寧輕輕點頭,「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唯恐相逢是夢中……」
蘇清璇心神一顫,內心霎時湧起波瀾。
而這波瀾,再也無法平息下去。
這一夜,蘇清璇無法再入眠,就這樣靜靜坐在屋頂上,守着酣睡中的姜寧。
一股無形的氣場,將整棟房子完全籠罩,就連蚊蟲都無法靠近,宛若圈禁出了一個不容許第三者踏足的二人世界。
她已經給過那家人一次機會了。
這可是她心尖上的寶貝徒兒呀,那家人既然不珍惜……也罷,往後休想有誰再從她身邊奪走。
……
清晨,姜家別墅中。
全家人陸續下樓來。
餐桌上擺滿豐盛的早餐,姜家的人平時都很忙碌,只有像今天這樣的周末,才有空闔家團圓聚在一起吃飯。
「福伯,去叫那臭小子下來吃飯。」
姜龍浩剛入座,便下意識吼了起來。
「這都幾點了,他還沒起床。」三姐姜婷嬌狠狠啃了一口麵包,嘴巴撅的老高。
「一天到晚,跟個老太爺似的,連吃飯都要人去請。」二姐姜書凝憤憤不平。
「這麼久了,家裏的規矩是一點沒學會,臭毛病倒是慣出來不少。」母親唐柔扶額,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全家人都像還沒睡醒,跟着一家之主,在那嘰嘰喳喳數落。
只能說,類似這種全家人對姜寧展開的批鬥大會,過去一年裏,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以至於,訓斥姜寧,早已成為他們的條件反射。
尤其在吃飯這件事情上,姜寧每次都姍姍來遲,讓大家十分惱火。
「老爺,夫人,三位大小姐,姜寧少爺他……昨晚已經離開了。」
直到福伯無奈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一桌子的人才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姜龍浩臉色難看,明知故問:「那逆子,真的……到現在還沒回來?」
福伯搖搖頭,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講出來一個更加扎心的真相。
「其實姜寧少爺之所以每次吃飯都遲到,也是不想影響你們的胃口,你們總喜歡在餐桌上挑他的刺,不是嫌他吃東西聲音大,就是嫌他不懂用餐禮儀,久而久之,姜寧少爺寧願吃你們的殘羹剩菜,也不敢再早早出來給你們添堵。」
此言一出,一桌子的人不說話了。
福伯說的是事實,從小接受貴族禮儀教育的他們,確實看不慣姜寧吃飯時的那些小動作。
三姐姜婷嬌甚至十分刻薄的當面說過,姜寧那吃相很倒胃口。
可誰又會承認自己有錯呢?
姜龍浩一臉不悅:「福伯,難道是我們在虐待他?這逆子不好好學習用餐禮儀,怨誰呢?」
福伯很無語。
連家裏的傭人都曉得,姜寧不是不肯學習那些用餐禮儀,而是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認真教他。
福伯自知無法一家之主爭辯,只能委婉的提醒一個事實:
「昨晚離開前,姜寧少爺已經把別墅的鑰匙和門禁卡都擱下了。」
聽到這話,母親唐柔臉色瞬間慘白:「阿寧真不要我們了嗎?」
三姐姜婷嬌不屑道:「媽,你別緊張,他這是在嚇唬我們呢,
他明知道這個家搬不走,所以才演了這麼一出苦肉計,
目的就是想讓我們乖乖就範,
不信你們走着瞧,只要我們沉住氣,不出三天,他自個兒就會灰頭土臉的滾回來,央求咱們原諒他。」
「這逆子身無分文,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我們若是中了他的圈套,他以後會更加肆無忌憚,不服管教。」
姜龍浩言之鑿鑿,也沒太放在心上。
自從姜子軒告訴他們,姜寧在學校里,喜歡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家裏就切斷了姜寧的經濟來源,只會每個月往他飯卡里充點基本的伙食費。
「是這麼個理沒錯。」
唐柔向來就沒有主見,經老公和女兒這樣一分析,顯然被說服了。
可七天很快過去,他們沒有等來姜寧回家乖乖認錯,卻在報紙上看到了一條新聞。
說是有人在江城的盤龍河裏,發現了一具浮屍。
警察確認死者是名孤兒,從小就被親生父母遺棄,最近又被渣女欺騙了感情,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警方登報,就是想讓死者家屬儘快出面認領屍體。
孤兒?
遺棄?
再加之姜子軒一直向他們告狀,說是姜寧平時在學校喜歡勾搭小太妹,這也完全符合被渣女欺騙感情的前兆。
全家人這下徹底慌了。
叮咚!
這天姜子軒不在家,別墅院子大門門鈴突然響起。
福伯出去察看了一圈,跑回來一臉慌張:「老爺,夫人,不好了,有警察上門來找,說是為了姜寧少爺的事。」
「阿寧…」
母親唐柔兩眼一發黑,直接癱軟在了沙發上。
她再不喜歡姜寧,這孩子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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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就這樣沒了,她後半輩子可怎麼活啊?
姜語詩等幾個姐姐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阿寧難道真的已經…
「這逆子…」
姜龍浩也是震驚不已。
很快,福伯將警察領進了家門。
帶頭的警官一上來,就質問:「你們是姜寧同學的家屬?」
「我是姜寧父親,那孩子…現在人在哪?」
姜龍浩一臉沉重的招呼,心裏已經開始盤算如何給兒子操辦後事,才能將這件事情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了。
畢竟,姜家有上市公司,這件事情倘若宣揚出去,必定會被外界視為醜聞,對股價帶來沉重打擊。
「姜先生,你現在承認自己是姜寧父親了,早幹嘛去了。」
警官氣不打一處來,「行,過來簽字吧!」
姜龍浩剛欲提筆簽字,看到文書上的名目,直接愣住了。
失蹤人員立案確認書?
不是屍體認領書嗎?
姜龍浩疑惑了,「不是警官,人都已經沒了,立案還有意義嗎?」
警官一臉懵逼:「啥?」
鬧了半天,雙方根本不在一個頻道。
原來,警方是接到學校的通報,才前來出面調查。
至於校方為何不先聯繫家長,不是不想,而是校方根本聯繫不上姜家的人。
一年前,他們把姜寧接回來後,擔心姜寧身上的惡習干出什麼荒唐事兒來,玷污了姜家聲譽,就沒有急於公開他的身份。
就連給學校留的家庭地址和家長聯繫方式,都不允許姜寧如實填寫。
無奈,姜寧只能編造了一串家庭信息。
他七天沒去上課,學校又聯繫不上他的家人,保險起見,只能選擇了報警。
最終警方通過走訪,費了很大勁,好不容易才查明姜寧原來竟然是姜家的小少爺。
至於新聞上那個跳河的少年,與他們家無關。
誤會澄清,姜龍浩訕訕賠笑:「實在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送走警察,唐柔不樂意了:「姜龍浩,你幹嘛要銷案。」
「這逆子是自己離家出走,並非走丟,事情鬧大了,你們不嫌丟人嗎?」
姜龍浩很煩躁,他本着家醜不可外揚,才銷的案。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阿寧回來,我兒子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姜龍浩,我跟你沒完!」
打滾撒潑向來是唐柔的必殺技,虛驚一場後,她是真的害怕了。
「打電話叫阿寧回來吧。」
老大姜語詩也發聲了。
「誰來打?」唐柔看着所有人。
「反正我不打!」老三姜婷嬌立馬拒絕,她甚至不同意這麼快就繳械投降。
「我打給他吧。」
老二姜書凝無奈站了出來。
她並沒有心軟,只是覺得再這樣鬧騰下去,這家真沒法待了。
她發現自從把姜寧接回來後,這個家就沒有消停過。
某人以前明知道大家不喜歡他,還千方百計的討好所有人,煩人透頂,現在又倒反天罡,鬧這麼一出以退為進的小把戲,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
害她這幾天都沒辦法靜下心來,專心創作新歌。
「老二,你就跟阿寧說,媽已經知道錯了,讓他別生媽的氣了,快點回家吧。」
她撥號的時候,母親唐柔在那不斷嘮叨。
「知道了。」
姜書凝越聽越煩,一想到那傢伙回來後,又會偷走自己內衣去干一些齷齪之事,她就直犯噁心。
為此姜書凝甚至萌生一絲惡念,報紙上跳河的人,怎麼不是這傢伙。
就在這時,熟悉的手機鈴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那是姜寧的手機鈴聲。
「阿寧回來了。」
唐柔喜出望外。
可仔細傾聽,那鈴聲分明是從姜寧的房間裏傳出來的。
一群人火急火燎衝進房間。
果然,姜寧走的時候,竟然連家裏給他買的手機,都留下了。
至於其它物件,更是一樣都沒帶走。
「對了,我想起來了,阿寧走的時候,身上都是那件當初接他進家門穿的舊衣服。」大姐姜語詩忽然想到了什麼。
再看姜寧整理出來,疊放在床上的那堆衣服,簡直屈指可數,少得可憐。
唐柔捂着嘴巴,眼睛泛紅了。
以前她總埋怨自己這個兒子老土,不懂得打扮,帶出去給她丟臉。
可就那麼兩三套衣服,那孩子只能來來回回的穿,如何打扮?
「你們都沒給他買過新衣裳嗎?」姜龍浩皺眉。
「我……我以為二姐會給他買。」老三姜婷嬌連忙狡辯。
「我以為大姐會給他買呢。」老二姜書凝也趕忙甩鍋。
「你們知道我平時工作很忙,哪有時間關注他。」老大姜語詩俏臉一紅,看向母親唐柔,「我……我以為平時這些都是咱媽在給他操辦……」
「我……」推脫到自己身上,唐柔實在沒臉再繼續推脫了。
一年多來,她在這方面的精力,全都投入在養子姜子軒身上了,原因無非是身為社交名媛的她,需要經常帶養子出入各種高級場合,這關乎她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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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親兒子姜寧,她一直認為家裏的幾個女兒平時都是揮金如土的主,應該會有人關照這個弟弟,用不着自己操心。
「家裏又不是沒給他錢,這傢伙不會自己買嗎?他一定是把新衣服偷藏起來了,故意賣慘給我們看!」
老二姜書凝還在試圖為這件事開脫,全然忘了家裏每個月給姜寧的開銷,也勉強只夠姜寧餓不死而已,姜寧哪有閒錢買衣服。
她開始翻箱倒櫃,想要找到所謂的證據,結果姜寧「私藏」的新衣服沒找着,倒是在姜寧的柜子裏,翻出了一個小木盒。
看形狀,像是個藥盒。
只不過打開發現,裏面竟然是空的。
姜書凝正要隨手扔到一邊,突然嗅到了藥盒裏殘留的一絲香氣。
這香氣,好熟悉!
姜書凝又湊近鼻子聞了聞,剎那間,整個人都定住了。
她想起來了。
前不久自己練功走火入魔,子軒端進來給自己喝的神秘湯藥,就是這個味道。
猶記得當時在她出事後的第一時間,阿寧就急的團團轉,說要給她想辦法。
可那時候她剛因懷疑姜寧偷了她的玉鐲,非常惱火這個弟弟,一眼都不想看到姜寧,直接把人給攆了出去。
後來姜子軒端進來藥湯,隻字不提這藥和姜寧有關。
「難道說……」
姜書凝猛地捂住嘴巴,心神懼顫。
喜歡他們越反對,我和女神師傅越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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