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從未離開……
鄭旦在腦中,不停的駁斥着,自己的這種想法。
猜想着,可能是這麼深的水底,影響了人的大腦,出現了幻覺,這不過是自己腦內構築的世界罷了,所以看到的這些,才都是虛影。
想到這兒,鄭旦急不可耐得問蕭旭:「蕭郎,你看到的是什麼?」
「什麼?這裏嗎?一扇門啊。剛把無雙彈飛的門。」
鄭旦不甘心得,又問了其餘三人,都是一樣的回答。
鄭旦喉結滾動,咽了下口水。即使是幻覺,也不可能是一樣的幻覺。
這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鄭旦不由得開始,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維。
看着魂不守舍的鄭旦,蕭旭也緊張了起來,急問道:「哥哥,怎麼了?」
鄭旦只是搖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或是,從哪說起。
其他都好說,唯獨感情。
鄭旦對於感情,一向是習慣於逃避的,他不想告訴蕭旭,這裏跟上一世的修真界有聯繫,那就意味着跟修容有聯繫。
本想着自己穿越了,那就跟修容徹底斬斷了緣,現在怎麼辦?
修容暫且不說,蕭旭現在住在心裏,更糟糕的是,又多了個劉禹錫。
鄭旦快要瘋狂了,要說,其他事都能解決,這樣複雜的情感糾葛,自己是無論如何搞不定的。
想到這裏,鄭旦抱着頭,頹然倒地,直呼「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算是,時日無多了。
蕭旭看着這樣心虛的鄭旦,正要加以質問。
便聽得後面的無雙大喊,「你踏馬的想什麼呢?老子能不能喝你點血?老子感覺五臟六腑都碎了,你踏馬還有心情發癲,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七皇子也是急得,搖着鄭旦的雙肩,異常狂躁。
大罵道:「楚尋熙,他好歹是你的侍衛,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劉大人,你卻跟個寶貝似的,要是我沒記錯,你已經給他輸了三回血了。你這也太偏心了。」
這一下,鄭旦算是,從失神落魄中回了神,看着七皇子那因暴怒而猩紅的雙眼,趕緊賠笑道:「哎呀,七皇兄,你別生氣,喝喝喝,把我喝乾都可以。」
說着,便把那手腕,不值錢似的,直戳到無雙的嘴裏。
鄭旦猜測着,這裏既然是虛影,那防禦陣的威力自然也是沒有本身那麼強的。所以,無雙一個區區凡人,現在還能大放厥詞。
這一幕,可是把蕭旭氣着了,冷冷道:「哥哥,沒有給你們血的義務。這麼危險的處境,哥哥失血太多,會體力不支,會暈厥。到時候怎麼辦?」
劉禹錫也是急急從地上爬起,於懷間取了一粒藥丸交給無雙,
「吳指揮使,吃了這個,有助於恢復。殿下不能再流失血液了。」
七皇子也不幹了,睜圓了兩個眼睛,怒道:「怎麼,你劉大人的命是命,你配用他的血,吳指揮使不配?」
鄭旦看着這突然爭吵起來的幾人。慌忙打着哈哈,
「沒事,沒事。喝吧…我知道,大家剛剛脫離危險,又被困在這裏,誰的心裏也不好受。但是我們得團結,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從內部瓦解……」
鄭旦看了看幾人,向每個人送去一個堅定的眼神,
「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一定讓大家平平安安回去。」
於是,幾個如喪家之犬的人,依偎在一起,在蕭旭的守護下,都閉上了眼睛,恢復着體力。
心緒不寧的鄭旦是睡不着的,看着守在旁邊的蕭旭,小聲道:「蕭郎,你睡一會吧。我來守。順便研究一下怎麼進去,我們沒有飲水、吃食,得趕緊離開。」
「哥哥,如果我們被困死在這呢?」
鄭旦內心痛楚,怎麼能讓這個才二十歲的少年,陽光般少年,交代在這呢。
於是,強壓着內心的慌亂,甚是沒有底氣道:「不會的,我們會出去的。如果真的要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鄭旦開始激動,「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心臟挖給你,放在你的胸腔里,它一定會好好長的,對嗎?它一定能救活你。」
蕭旭是真沒想到鄭旦會這樣說,忍不住攬了人在懷裏,
「哥哥,你說什麼呢?我是說……不如,我們拜堂成親吧!萬一出不去,娶了哥哥,我也沒有遺憾了。」
額…鄭旦也沒想到,蕭旭會這樣說。這是第一次,兩人如此不默契吧。
看着滿眼期待的蕭旭,鄭旦怎麼能拒絕呢,自己已經拒絕過一次蕭旭,怎麼能來第二次。
鄭旦很確定,自己現在只愛着蕭旭,也離不開蕭旭,那便斬斷其他兩條亂絲,和蕭旭廝守終生。
於是滿口答應,「好!」
此刻的兩人,被灰燼裹挾了一次,又被暴雨淋了一次。互相看看,都是那麼狼狽,但在各自的眼裏,又都是那麼完美。
兩人找了個地方,面朝東南,互相整理了一下,
然後,跪下…
沒有旁人的見證,也沒有天地為證。
只有湖水,包圍着兩人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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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旭雙手握着鄭旦的雙手,展露了一個陽光般的笑容,眼神也跟着明朗了起來,
「哥哥,若是能出去,定還哥哥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鄭旦望着蕭旭的眼眸,痴痴一笑,「免了那些繁文縟節吧。往後餘生,我只要你;冬雪春華是你,夏雨秋黃是你,目之所及……都是你!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鄭旦是沒想到,能從自己的嘴裏,說出這麼酸縐縐的結婚誓詞。
但,這,好歹是結婚吧。
蕭旭也是一愣,這樣的情話,自己是從沒聽過的。
自從對哥哥說了狠話,傷害了哥哥。自己便不再確定,哥哥是否依然愛他,即使說過愛他,那也不能安撫自己,那顆不安定的心。
但是現在,他確定,這個目光灼灼的人,不只是意亂情迷的沉淪在自己的身下。他依然愛他。
「承一世柔情,獨許哥哥一人;付一生鍾愛,只換哥哥一笑。」蕭旭堅定道。
面對着蕭旭的深情,鄭旦一副,只配吃糠咽菜的樣子,直懟了句,「鍾情一生,只為了看我笑一下?這是不是太虧了?你要不要換點別的?」
鄭旦咧個嘴,嘿嘿笑了起來,展示着自己的笑,是多麼的不值錢。
蕭旭無奈扶額,這情深意濃的表白,立馬變了味兒,於是扳正鄭旦的身體,按了鄭旦的頭,口中念着,「一拜天地」。
這頭一拜剛結束,鄭旦起身就來了句,「我怎麼感覺我是被逼婚的。」
這話音未落,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接着一陣的巨咳。
回頭望去,劉禹錫正捂着胸口,口中咕嘟咕嘟得冒着血沫。
鄭旦那心瞬間就被扯了一下。頭也顧不上磕了,起身去看劉禹錫。
蕭旭一把拉住鄭旦的手,急切道:「哥哥,我們在拜堂啊。就差兩拜了。」
「救人要緊啊,還拜什麼拜!」
鄭旦可是沒看到,蕭旭那失了光亮的眼眸,三步並作兩步,跑至劉禹錫身邊,扶起劉禹錫,慌亂道:「禹錫,你怎麼樣?怎麼好像又嚴重了?」
鄭旦輕拭着劉禹錫嘴角的血沫,不知該如何是好。
「殿下…你能…抱我嗎?」劉禹錫看起來異常虛弱。
鄭旦握了劉禹錫的手,輕撫着背部,安慰着,「禹錫,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一定把你帶出去。你要堅持住。」
蕭旭在鄭旦背後,與劉禹錫四目相對,兩人目光相碰,瞬間又是一陣飛沙走石。
蕭旭氣惱急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咬牙切齒道:「劉禹錫,你還在裝。為了阻止我和哥哥成親,你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只見劉禹錫,雙眼邪魅得盯着蕭旭,然後在那蒼白的臉上,扯了一個笑容,微側了側頭,靠近鄭旦的脖頸,輕輕蹭了一下。
接着,似是痛苦的,「哇」得又涌了一大口血水,在鄭旦的肩膀上。
鄭旦更急了,回頭斥責着蕭旭,「蕭旭,你有病?人都這樣了,還裝個屁啊。」
說着扶着劉禹錫躺下,滴了些自己的血,餵給劉禹錫。不停安慰着,「禹錫,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你等我。」
話畢,鄭旦起身,朝那石門走去。
身後的蕭旭急急拉住鄭旦,「哥哥,你要幹什麼?」
鄭旦一把甩開蕭旭,氣憤道:「幹什麼?開這個門啊。不然等死嗎?」
「哥哥,你別激動,這門危險,不能靠近。他真的是裝的,他自己吃了毒。」
蕭旭再次拉住已經失去理智的鄭旦。
鄭旦雙眼佈滿了血絲,氣憤變成了暴怒,「自己毒自己?虧你說的出來。嫉妒使你面目全非。」
這動靜,驚醒了沉睡的無雙和七皇子。兩人張大了嘴,看着鄭旦甩開蕭旭,大踏步走向,依然金光流轉的石門。
想都沒想,鄭旦便伸手去推石門。
蕭旭一把拉住鄭旦的手腕,「哥哥,你瘋了。既然哥哥想死,我便陪你一起。」
說着,蕭旭也憤怒的去推石門。
說時遲,那時快。鄭旦一把拽住蕭旭的手,呵斥道:「你才是瘋了。」
要說,鄭旦不擔心蕭旭,那是假的。
只是,如果這真是歸一宗的幻影,那他想賭一賭,自己可以進去。
喜歡小爺只想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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