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錫是早早把鄭旦收拾了個乾淨利落,風度翩翩。
雖然那日說,以後不用劉禹錫伺候。但是路途中也沒個別人,蕭旭還是由着劉禹錫了。畢竟好像自己這哥哥早就習慣了劉禹錫。
幾人到了宮門,是莫聰親自來接的。鄭旦掀簾看到莫聰的那一刻,忽然就破防了。
雖然兩個人老互掐,這許久不見,真還覺得那是親人一般的存在。鄭旦不由自主,濕了眼眶。
莫聰看着眼前這人,內心本想着挖苦幾句,替皇帝出出氣,此時也說不出那些個話了。
兩人互擁,互拍了拍背,終於是誰也沒說話,好像各知心意一般。什麼話也不用說了,都在這擁抱里了。
馬車直驅至仙人殿外,幾人下了馬車。
皇帝,蕭旭,莫辰,國師,小安子等人已經在門口等了。
看着鄭旦下了馬車的那一刻,掛件便喊着「爹爹」,跑向鄭旦,一個跳起,掛在鄭旦胸前,兩隻小手勾緊了鄭旦的脖子,伏在頸側,淚眼汪汪。
「爹爹,爹爹,你終於回來了。爹爹你好狠的心。嗚……」
鄭旦偏頭在那小臉上親了幾口,「有沒有乖乖聽皇上的話?有沒有好好讀書?」
身後三人看着這畫面,都呆了。
無雙最先忍不住,問道:「你踏馬都有這麼大孩子了?你藏的夠深的啊。」
「怎麼不行?」鄭旦抱着掛件,寵溺着。
幾人先向皇帝行了禮。無雙便迫不及待看向這怒目圓睜的小孩。
還沒開口,掛件那稚嫩的聲音先響起了,「爹爹,你這隨從好粗魯,該杖責。」
無雙扯着個嘴,沒想到這小小孩童,比他爹狂多了,於是,堆着滿腦子問號,問道:「你娘呢?你娘是誰?」
「我娘親死了。」
在這一大一小的對話中,鄭旦抱着掛件又和國師打了打招呼。本來是想抱一個的。身上掛着莫辰,也就作罷了。
國師也是滿含熱淚,「仙人啊。你不在的日子,我當真無聊啊。只覺得沒活頭了。你可算回來了。這次不要走了。」
小安子也是抹着眼淚,「是啊,是啊,侯爺,小安子可想死您了。每天看着偌大的侯府,我都覺得日子難熬。侯爺,要不您這次帶我走吧?」
鄭旦輕笑,「你現在可是大總管,你走了,這家業怎麼辦?你還得給我兒打理着。」
小安子扶着鄭旦往仙人殿裏走。
吱呀推開仙人殿那朱漆的大門,那熟悉的小院映入眼帘。鄭旦不免又感慨了起來。
這可是他落下來的第一個家。就好像,這才是自己真正的家。那泳池還是滿池清水,院落乾乾淨淨,中間的大缸里,依然游着那幾尾魚。
自己這院子,皇帝還一直命人打理着,鄭旦不禁看向皇帝,真誠道:「紹玉,謝謝你。」
皇帝輕嘆一聲,「朕知道,給你什麼宅子,都比不了這小院在你心中的位置。」
一進仙人殿,鄭旦便抱着掛件,懶在搖椅里了。
劉禹錫已經開始斟茶、給鄭旦擦洗臉,手,然後餵上糕點,遞上茶水,開始扇扇子。
這一套行雲流水,把小安子都看呆了。舉着兩隻手,跟在劉禹錫身邊,亦步亦趨,然後甚是無奈,轉到鄭旦身邊,鬱悶異常,「侯爺,我幹什麼?」
鄭旦看看小安子,道:「小安子,先安頓好吳指揮使和七皇兄。」
小安子後知後覺,向兩人行了禮,引着兩人去了左側廂房。無雙和七皇子又向皇帝行了禮,便隨着小安子去了廂房。
皇帝看看這不用自己操心的場面,說道:「修容。那你好好休息吧。朕先回了。明日在御書房談吧。」
鄭旦是真猖狂,身都沒挪一下,「嗯」了一聲。劉禹錫便起身送了皇帝,莫聰出了仙人殿。
蕭旭看了看劉禹錫,不禁又擰起了眉。
鄭旦一看蕭旭這臉色,慌張道:「禹錫,這幾日你便休息吧,小安子伺候就行。」
蕭旭冷冷道:「無妨,哥哥既習慣他伺候了,這幾日便就這樣吧。只是哥哥你別拈花惹草。」說着,湊近了鄭旦,吻向鄭旦的額頭。
不想,懷裏的掛件,立時一把小手捂住了蕭旭的嘴,稚嫩着,「你這個壞人,陰魂不散。」
蕭旭無奈扶額,吻是沒吻上,於是悻悻道:「那哥哥休息,我先回凌雲閣,趁回大雍期間,處理一些事情。」
鄭旦一副嬉皮笑臉。
「哦,好,你快去忙吧。都回了仙人殿了。不用操心我。」
人都走了。只剩下國師。鄭旦便留了國師吃晚飯。
夏日炎熱,幾人便在院子裏吃飯,暢談。
七皇子終於是忍不住了,「楚尋熙,你竟然有這麼大一個世子。你怎麼不帶回朔國?」
鄭旦看着坐在旁邊,乖乖吃飯的的掛件兒,撇撇嘴,「我帶了,他不跟我,只跟紹玉。」
確實,當時,鄭旦和蕭旭走的時候,掛件是選擇了皇帝的。鄭旦也是無奈。這小子從小就知道,跟着誰有前途。
無雙哈哈大笑,「你這小屁孩,可比你爹聰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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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掛件兒小手在桌上一拍,有模有樣喝道:「大膽,你一個小小隨從,竟敢說本皇子是小屁孩,哼。小安子何在,杖責此人三十棍。」
無雙哈哈大笑,七皇子卻是拉了拉無雙,「人家自稱是皇子,想打你也沒毛病。」
便見小安子,下跪道:「小殿下,這人是侯爺的侍衛,咱不好發落。」
無雙懵了,看向鄭旦,「他是你孩子,不就是小侯爺麼,怎麼得成了皇子?」
鄭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自己這養子,早就把紹玉哄的妥妥的了?
只見掛件兒端了一派皇子之風,叉着腰,用那稚氣的聲音說道:「當今皇上乃我父親,我是這大雍最小的皇子,父皇最寵愛的就是本皇子,皇兄們見我,都得讓着我。你一個小小侍衛,竟敢如此不懂尊卑,禮數。當真是我爹爹,對你管束太鬆了?今日,便讓本皇子,替爹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鄭旦咋舌。看着這小小的孩童,這還是當初那個,小臉髒兮兮,不諳世事的小乞丐嗎?
鄭旦嚴肅道:「掛件兒,你平時也是這麼責罰下人的嗎?」
「那是自然,爹爹,他們做錯了事,當然得罰,無規矩不成方圓。」掛件兒一本正經。
鄭旦心中升起了惡寒,雖然這話說的沒毛病,可是從這么小的孩子,且本質是民間孩童,口中說出,總覺得太過於驚悚。
這本該天真爛漫,貪玩的年紀,掛件兒卻跟個大人一樣,把皇子的權利,使得如魚得水,淋漓盡致。
鄭旦正不知該怎麼教育呢,便聽這掛件兒又開口了,「爹爹你就是太軟弱,才讓小小侍衛也敢對你這麼不敬。還有那個姓蕭的,就應該把他殺掉。要不是他搶走爹爹,父親會那麼傷心嗎?我們一家三口會被拆散嗎?」
掛件兒說的憤憤,竟還梗着脖頸,怒哼了一聲。
這下,幾個人都驚訝了。這小小年紀就敢說殺人。鄭旦那眉都蹙成了結,只覺得掛件兒的問題嚴重,得好好和皇帝嘮嘮。
鄭旦抱了掛件兒在腿上,說道:「掛件兒,你這個年紀呢,就應該好好玩兒,好好學習。其他的都不是你應該想的。」
不想這掛件兒,雙臂環在胸前,又語出驚人,「爹爹,我可不會像皇兄們,只想着玩兒。我現在除了習文,也開始習武了。我要當太子!爹爹,聽父親說,你現在是那朔國的十三皇子,我也是皇子。不如,爹爹和我比比,誰先當上太子。」
額……,聽着這話,鄭旦整個人都不好了。
但聽得劉禹錫卻是輕輕笑道:「小殿下竟有如此宏圖大志,當真令下官敬佩。」
鄭旦看着劉禹錫,一副,what are you弄啥了?你說的是真心話嗎?再想到劉禹錫訓練的那些孩子,頓覺,這還真是合劉禹錫的口味。
鄭旦無奈搖頭,正想着這次要不要把這孩子帶走。仙人殿的門便被推開了,徐公公來了。
看着徐公公來,鄭旦趕緊起身相迎,嘻嘻道:「徐公公,您老真是老當益壯,還是這麼精神。這麼晚了,可是皇上有什麼旨意?」
徐忠呵呵一笑,打量了下鄭旦,拱手道:「鄭意侯謬讚了。許久未見,今日見鄭意侯,當真是風采依舊。怪不得皇上念念不忘。」
鄭旦不自然的嘿嘿着,想着,幸好蕭旭不在。
「那您?」
「哦,老奴來接小殿下,問問小殿下,今晚跟您在這仙人殿睡,還是回賢德殿。」
鄭旦看向掛件兒,問道:「掛件兒,一直住賢德殿嗎?他…還由您老親自管嗎?」
「嗯,您不在,皇上就讓老奴來帶小殿下,鄭意侯放心,老奴伺候了兩代君王,自當竭盡全力。」
鄭旦慌忙擺手,「哎呀,不是不是,我是說,他怎麼夠資格勞煩您老。」
一聽鄭旦這話,掛件兒可是不幹了,又嚷嚷起來,「爹爹,你這什麼話?我怎麼就不夠格?爹爹,你就是軟弱。把自己看得太低。」
說完,掛件兒雙臂一展,徐忠便緩緩彎了老腰,抱起了掛件兒。
喜歡小爺只想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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