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了幾天路,終於在日落黃昏時到了南窪縣。南窪縣整個靜悄悄的,街道也亂糟糟,看起來甚是荒涼,估計這裏的人不堪山匪騷擾,大部分向北逃去皇都謀生去了。鄭旦和蕭旭敲了好幾家的門,不是沒人,就是不敢給開。最後走到快出縣城的地方,看到一間破破爛爛的小草屋,倒是沒有鎖門。
推門進去,院子裏坐着一個老奶奶正在摘菜,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在旁邊擺弄着一些小石頭。
見着兩人進來,那小孩直接嚇得躲到老奶奶身後,滴溜溜的圓眼睛打量着鄭旦和蕭旭。
鄭旦走上前,俯低了身形,「老人家,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想在您家借住一晚。」
「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這裏破敗,想住多久都可以。」老人停下了手裏的活,但沒抬頭。
「我來幫您吧。」鄭旦說着,幫老奶奶一起擇起菜來。蕭旭則逗着那個小孩兒玩。
擇好了菜,老奶奶顫顫巍巍的起身,端着菜筐,朝屋裏走去。鄭旦趕緊上前扶住老人家,蕭旭和孩子也跟了進來。
「我們這兵荒馬亂的,你們來這裏幹什麼呀?」老奶奶挖着那幾乎沒有米的米缸。
「我們只是路過。老人家,您家裏再沒有別人了嗎?」鄭旦環顧了下破敗的屋子。
「沒有啦,前些天,孩子他娘,被山賊搶走了,我兒攔着不讓,被活活打死了。只剩下我和小孫子相依為命。」說着,老奶奶啜啜泣泣的哭了起來,然後好似脫力的坐到地上,哭道:「要不是有小孫子,我早就死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小孩童聽到奶奶的話,也揉起了那紅腫的眼睛。
鄭旦扶起乾瘦的老人坐到床邊,安慰道:「您別哭,我們一定幫您找回兒媳,給你兒子報仇。」 望着年邁的老人,無助的哭泣着,鄭旦也不由得眼角泛起了淚花
「真的?」老奶奶緊緊拉住鄭旦的手。
「真的,您放心,用不了多久。」鄭旦輕輕拍着老奶奶的手,安慰着。
小傢伙一聽也跑了過來,「大哥哥,你真的能讓我娘親回來嗎?」那眼睛水靈靈的,忽閃忽閃着。
「當然啦。」 鄭旦直接抱起小傢伙,往空中拋了幾下,逗的小傢伙「咯咯」的笑了起來。
蕭旭看着這一幕,似有觸動,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人家也是沒有閒着,麻溜的生火,洗菜,燒菜,煮粥。一氣呵成,把鄭旦都看呆了,感嘆着:「會做飯的男人,真帥。」
四個人,圍着破爛的小方桌,吃着那僅有的綠菜葉和幾乎沒有米的粥,但是,對於鄭旦而言,這樣的生活,就是很幸福……
…………
晚間,老人和孩子住在老人那間房,鄭旦和蕭旭則住在老人兒子兒媳那間。
窄窄的床上擠了兩個大男人。雖說初夏,但是南窪縣的氣候已經比較熱了,鄭旦睡在里側,熱的直睡不着,於是翻了個身,背對蕭旭,還有點傳風的空隙。
可能是連日來的疲憊,亦或者,老奶奶家的狀況,牽動着兩個人的心。鄭旦和蕭旭都沉默着,誰也沒有說話。
不多時,汗水浸濕了頭髮、衣衫,但是也阻擋不了鄭旦的睡意了,實在是,太累了……
蕭旭也是熱的睡不着,聽着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翻了個身。
眼前便是那瑩潤的脖頸,濕透的衣衫緊貼着背部,隱隱顯出俊美的線條……
更熱了……
蕭旭隨即又翻了個身,背對着鄭旦,暗罵一聲,閉上眼,強迫自己趕緊睡覺。
…………
天還沒亮,鄭旦就被熱醒了,發現蕭旭正緊緊得抱着自己,內心氣憤道:「多大了?還抱着人睡覺,抱個屁啊,都熱死了。」
但是又不敢動,生怕吵到蕭旭,於是準備再睡一會兒,等蕭旭醒來。
可是……鄭旦感覺,慢慢的,整個床的溫度,更高了……
鄭旦實在受不了了,正要發作。蕭旭卻在此時醒了,估計也是熱的不行。
蕭旭挪了一下身體,然後一骨碌跳下床,暗罵一聲,摔門而去……
鄭旦故意等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門,看見蕭旭正在院子裏洗臉,水往臉上啪啪的揚着。心裏暗笑:「年輕人果然火氣旺。」
老奶奶也早早起床了,收拾着院子,鄭旦簡單洗了洗臉,漱了漱口,坐在院子裏思考。
「哥哥,今天有什麼打算?」蕭旭一臉淡定,走到鄭旦身邊問道。
「我想知道,靖王有什麼動作,蕭郎,你能幫我去縣衙打聽打聽嗎?」
「靖王?」
「噢,就是朝廷派來剿山匪的主帥。」鄭旦解釋道。
「哥哥不去?」
「我也想去,但是我怕靖王的人認出我。」
「好,那我去了。」說着,蕭旭便準備出門。
「哎,蕭郎,你怎麼打聽啊,有什麼辦法?」鄭旦追問。
「哥哥,這就不用管了,等我的消息吧。」蕭旭大步向院門走去……
等蕭旭回來的間隙,鄭旦幫老奶奶掃了掃院落,劈了點柴。鄭旦是真不會幹活,劈個柴,要不劈歪,要不直接把木頭劈到地上,要不一斧頭下去,斧頭長在了木頭上。直乾的大汗淋漓,也就劈了一點點。鄭旦揉了揉那直不起的腰,又累又熱,仿佛要脫水,暗罵自己,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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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院門被推開。回來的蕭旭,遠遠看見滿頭大汗的鄭旦,笑道:「哥哥,別幹了,我來吧。」
鄭旦回首便看到,蕭旭背上,背着兩袋子東西,手裏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鄭旦放下斧頭,跑上前去幫忙拎。那小傢伙聽到蕭旭回來,也邁着小短腿迎了出來。蕭旭笑了笑,將別在腰間的撥浪鼓拿給小傢伙。
小傢伙一看這新鮮玩意兒,興奮的跑去找奶奶炫耀,「奶奶,奶奶,看大哥哥給我買的玩具。」
「哪裏買的東西啊?」鄭旦邊接蕭旭身上的東西邊問。
「其實這裏還是能買到東西的,只是大家不敢在街上擺。」
「噢,那,那你不是沒錢嗎?」鄭旦盯着蕭旭的眼睛問,當初可是自己連衣服都當了的。
「額~這個,哥哥。」蕭旭撓了撓頭,目露一抹笑意。
還沒等蕭旭想到下文,鄭旦直接打斷,「別說,我不聽了。」鄭旦翻了個白眼,猜到那天又是蕭旭故意捉弄他的。
「說說靖王什麼情況吧。」
蕭旭擦了擦汗,「聽說靖王已經給朝廷上了摺子,請求回去了。雖然人已經醒了,但是一直臥床不起,好像病得挺嚴重的。」
「嗯~」鄭旦若有所思……
「哥哥,有什麼想法?」
「明天,我們先去南窪山那裏看看,那前面的山谷,到底有多兇險再說。」
「好」。蕭旭回着,開始把米,面,鹽,果蔬等分類放好。這些夠老奶奶吃好久了。蕭旭還買了燒雞,小菜,酒。還給小傢伙買了糖果。最主要還給鄭旦買了衣服。鄭旦趕緊試了試,素白色的里袍,淡青色的腰封,外面搭淡玉色紗衫,還有筒靴,看起來,還真是超凡脫塵。
「謝謝蕭郎,嘻嘻。」鄭旦高興,早就忘了蕭旭的作弄了。兩個梨渦又深深的掛在臉上。
「哥哥,還跟我說什麼謝,只是這裏也沒有什麼好衣服,哥哥湊合穿吧,你自己那衣服都濕透了,然後我幫你洗了。」蕭旭邊說邊開始生火做午飯。
「哎呀,這哪能行,我自己洗。」鄭旦嘻嘻的笑着,手裏也沒閒着,幫蕭旭打起了下手。
別說,真的,蕭旭簡直就是寶藏男孩,輕功了得,長的好看,說話溫柔,身材哇塞,幹活利落,還會做飯。鄭旦簡直對蕭旭讚不絕口,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要不是蕭旭一路跟着,鄭旦可能已卒……
吃過午飯,鄭旦就開始犯困,本來想洗碗刷鍋的。蕭旭一看鄭旦這狀態,便讓他去休息。鄭旦感動死了,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於是沒心沒肺的,真的睡午覺去了。
大概睡了一個時辰,聽着院子裏木頭碎裂的聲音,鄭旦知道蕭旭在劈柴,於是倒了一杯水從房間裏出來。蕭旭裸着上半身,麥色的皮膚上水漬點點,上面的衣袍圍在腰間,兩袖隨意打個結,衣袍下擺也隨意掖在腰間,下身白色的褲管扎在金靴里,露出修長緊實的雙腿。
「喝口水吧。」鄭旦把水杯遞給蕭旭。蕭旭已經把柴幾乎都劈完了,整整齊齊碼在窗邊,鄭旦的衣服也已經晾在了院裏的晾衣架上。鄭旦不由得感嘆:「你幹了這麼多活啊。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哥哥你休息就好。一會兒再把房頂修葺一下,應該沒什麼活了。」蕭旭擦了擦脖頸的汗,將水杯里的水一飲而盡。然後掏出一個玉佩交給鄭旦,「哥哥,這是你的吧?洗你衣服的時候看到的。」蕭旭看不出什麼表情,像是很平常的問道。
「哎呀,我倒忘了,謝謝蕭郎。」鄭旦嘿嘿着。
「太子為什麼給你這個,你跟太子關係很好嗎?」蕭旭,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許是因為玉佩上刻有太子,蕭旭才知道這是太子的吧。鄭旦如此想着,便道:「好個屁,互相看不順眼的關係。」鄭旦一想到太子,就耿耿於懷。
「是嗎?哥哥覺得我和太子,誰更好?」蕭旭笑嘻嘻的問。
「當然是你了,蕭郎,你是我在這個世上見過的,最好,最俊,最有才的人。」鄭旦一副馬屁精上身似的,還給蕭旭捶了捶胳膊,繼續作,「誰愛看太子那張臭臉,動不動眉頭蹙的,就跟誰欠了他二五八萬。再看看我們蕭郎,簡直太完美了。」
遠在東宮的太子,此時「阿嚏,阿嚏」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蕭旭開始給老奶奶修屋頂,老奶奶坐在院子裏陪孫子玩,鄭旦則拿出老人的針線筐,開始縫口罩,想着可以抵禦一下谷里的毒瘴。鄭旦腦子裏,想着現代口罩的構造,用針線將兩塊布縫到一起,裏面塞了三層棉花,還縫了兩個耳帶。一下午也就做了兩個,一個自己的,一個蕭旭的。
幹完活的蕭旭,看着這歪歪扭扭的針腳,不由得笑了:「哥哥,好手藝。」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鄭旦還很得意……
喜歡小爺只想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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