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外面的老百姓馬上連飯都吃不上了,自己卻還在這裏大魚大肉真的是太不應該了,劉光齊在心裏感嘆道。
「不破費,甭管它做法再怎麼變,也就是一條鯉魚而已,你們大老遠跑來指導我們的工作要是連條魚都吃不上,這要是傳出去了,那別人就該說我們鋼廠慢待客人了。」
楊副廠長哈哈一笑說道。
「都別看着了,趕緊嘗嘗吧,我們廠里這個大廚雖然平時嘴碎了點,但是手藝可是沒的說。
軋鋼廠這幾個食堂里的大廚屬他手藝最好。哎呀,你看我都給忘了,你跟他是一個院的了,來,趕緊吃吧。」
在楊副廠長的催促下,三人拿起快子夾了一塊兒魚肉放進嘴裏,嚼了兩下後,王東方和趙泰立馬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又夾了一快子。
劉光齊也忍不住點了點頭,有些日子沒吃傻柱做的菜了,從這道菜的味道和口感來看,他給傻柱的那些菜譜已經讓他給吃透了。
「味道不錯吧,再來嘗嘗這道宮保雞丁。」
楊副廠子看到劉光齊三人陶醉的表情,滿意的點了點頭。
因為下午還有工作,所以這頓飯劉光齊他們並沒有喝酒。單純的吃飯那速度自然就快了很多。一個多鐘頭一行人就結束了飯局。
吃過飯後,楊副廠長帶着劉光齊三人來到了軋鋼廠的醫務室。聽到領導的招呼,早就等候多時的醫務室職工們紛紛走了過來。
「同志們,我身邊這位相比大家都不陌生,我們廠的優秀子弟也是我們國家培養出來的人一聲,年輕輕輕就」
「白主任,這三位同志我就把他可能交給你們。你們一定要虛心向他們學習,特別是把他們斷肢再續的本事學到手,咱們廠的情況你也了解,斷個胳膊少個指頭那都是常事兒,你們要是把這門手藝學到手裏,那你們就是咱們鋼廠的大功臣。廠里的工人都會感謝你們。」
一番康慨激昂的演講過後,楊副廠長把醫務室的白主任拉倒一邊叮囑道。
「放心吧,楊廠長,我們肯定不辜負廠里的期望。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覺,也一定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白主任拍着胸脯保證道。
「那就好」
看着白主任積極的態度,楊副廠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跟劉光齊聊了幾句後離開了醫務室。
畢竟是主管生產的副廠長能夠親自接待劉光齊三人已經很給面子了。想要全程陪同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光齊你現在可是不得了啊,搖身一變也成為專家了。」
領導走後醫務室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白主任走到劉光齊身旁拍着劉光齊的肩膀調侃道。
「什麼專家啊,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白叔。跟你面前我就一小學生。」
劉光齊看着面前的白主任笑道。對於軋鋼廠醫務室劉光齊熟的簡直不能再熟了。就跟回到家一樣。
「哈哈,既然你管我叫叔,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光齊,我可是跟楊廠長下了軍令狀,你這回可不能藏私啊。得把你的看家本領留下來。要不然我可沒法跟廠里交代。你也不想看到老叔在會上挨批評吧。」
】
「那肯定不會。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閒聊幾句後,白主任就帶着劉光齊三人來到了醫務室到會議室。此時會議室已經坐滿了前來學習的醫務室職工,說是坐滿其實也就七八個人,畢竟醫務室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塞進來,一方面劉光齊三人沒那麼多的精力,另一方面醫務室還有別的工作要做需要有人在外面盯着。
「丁老師好。」
看着坐在第一排的丁玉山,劉光齊尷尬的沖對方笑了笑。
丁玉山則是不冷不熱的點了點頭,把視線放到了自己筆記本上,連看都沒看劉光齊。看到丁玉山的態度,劉光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一旁的王東方和趙泰看到丁玉山對待劉光齊的態度,頓時皺起了眉頭。別人不清楚劉光齊這些年幫了丁玉山多少忙,但是他們兩個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先是幫對方擋住了來自學校的騷擾,隨後又幫對方換了房子安排了工作。
劉光齊為對方做了這麼多,丁玉山居然這麼對待劉光齊。兩人瞬間在心裏為劉光齊鳴起了不平。
「丁玉山你」
心直口快的趙泰甚至叫起了丁玉山的名字想要批鬥他一頓,反正丁玉山現在的帽子還沒有摘掉。教訓他他也不敢還嘴。
看到趙泰要壞事兒,劉光齊連忙攔住了他衝着丁玉山笑了笑。
「還講不講不了,你要是不講我可就走了。」
丁玉山皺着眉頭看着劉光齊,不耐煩的說道。
「講,我這就講」
見丁玉山發話,劉光齊瞪了兩人一眼,然後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講義。
要問劉光齊為什麼會對丁玉山這麼寬容,這還得從前兩天說起,那天下班之後,劉光齊照常來到了丁秋楠的學校門口,把丁秋楠接到了兩人常去的小樹林,全然沒有注意到丁玉山就在後面跟着。
結果自然是不用說,正在卿卿我我的兩人直接被逮了正着,幸好劉光齊因為丁秋楠還小,沒對丁秋楠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兒,要不然丁玉山非的把劉光齊帶到派出所去不可。
經過這件事兒後,丁玉山不僅對劉光齊的態度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而且還像防狼一樣,不讓丁秋楠再見劉光齊。
對於丁玉山的做法劉光齊也能理解,如果他的女兒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那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把那個傢伙給人道毀滅了,相比之下丁玉山已經做的很克制了。
但是丁玉山如果想要靠着點手段就讓劉光齊放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劉光齊看上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都一定要弄到手,哪怕用點小手段也不在乎。
再說了現在馬上就要進入困難時期了,在飢餓面前禮義廉恥什麼都不重要,只要能有口吃的,人類什麼事情就可以做出來。
就比如風箏裏面的的徐冬秀為了一口雞湯直接把自己保守了二十年的童貞都交了出去。
劉光齊相信等到丁玉山夫婦倆餓到實在受不了的時候,看到劉光齊手裏的臘肉和糧食,肯定會對兩人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行了光齊,講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講吧,楊廠長已經安排好你們三人住的地方了,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一轉眼的功夫的劉光齊就講到了下午的六點,雖然斷肢再續的手術,實際操作起來沒那麼麻煩,但是真要講起來涉及到的東西還是非常多的。
再加上眼前這些人當中除了丁玉山的底子還算比較雄厚外,其他人都是不怎麼樣,所以劉光齊就講的特別細,甚至給在場的人補了一些基礎知識,省的他們聽的雲山霧繞的。
「不用了,白叔,我做我爸的車回家就行了。他倆住的也不遠,一會兒就到家了。」
劉光齊聞言擺手推辭道。
「那哪兒能啊,來來回回多影響休息啊,再說了這是咱們自己廠里的招待所不花錢的。」
「那行吧。」
劉光齊看了看身旁的兩人,見兩人也有點心動,於是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
「這也太,您還是給我們換成標間吧」
劉光齊原以為廠里給三人開的是標間,到了地方才發現居然是一人一間的單間,而且房間裏面還有馬桶和洗澡間,條件甚至比劉光齊他們在蘇聯交流時住的還好。
「開都開好了,還換什麼換,你們就踏踏實實的住吧,反正就這幾天。天兒不早了,你們要是想吃飯就去食堂買點,食堂就在那兒你知道我就不帶你們過去了,晚上好好休息。」
白主任叮囑了三人一番後,然後翹着大腿騎上了自行車離開了招待所。
「光齊你說我是不是也該買個自行車了。」
看着白主任瀟灑的姿勢,王東方一臉羨慕的說道。這個年代的自行車那就是跟後世的寶馬一樣,誰家要是能有輛自行車那就是個了不得的事兒。
為了能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自行車,這個時代的人在騎自行車到時候,絕對是能把腿抬得多高就抬得多高,外人投向他們的眼神絕對不是嘲笑,而是濃濃的羨慕。
「想買就買唄,你又不是沒錢。」
劉光齊瞥了王東方一眼。
「錢我倒是不缺,工資我都攢着呢,可是我手裏沒票啊。有錢沒票那不是白瞎嗎。」
王東方攤開雙手無奈道。
「那還不簡單,去鬼市弄一張不就得了。」
一旁的趙泰插嘴道。
「也是,那到時候你倆跟我一塊兒去唄。」
王東方聞言點了點頭。
「我可不去啊,要是逮着了就麻煩了,我跟你倆可不一樣,我可還沒轉正呢。」
趙泰一聽連忙擺了擺手,熘到了自己房間。
「那你跟我去唄,光齊。」
「你自己去不就得了。幹嘛非要扯上我啊。」
「走吧,反正閒着也就是閒着,說不定還能遇上兩件好東西呢。」
「行吧。啥時候去跟我說一聲。」
…
帶着兩人去食堂吃點了東西後,劉光齊跟兩人說了一聲,然後一個人沿着招待附近的小路轉悠了起來。
「劉大夫等一下。」
就在劉光齊感覺消食消得差不多準備回去睡覺時,一個聲音突然一旁的綠化帶里響起。
「誰」
黑漆漆的夜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直接把劉光齊嚇了一跳。連忙扭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是你」
借着遠處昏黃的路燈,劉光齊發現叫住自己的居然是中午給他上菜的劉嵐,作為四合院裏戲份比較多的配角之一,劉光齊在吃飯的時候還是關注了一下她。
這個時期的劉嵐應該還沒有結婚也沒有成為李懷德的相好,看起來非常的稚嫩,比電視劇的演員可是年輕的多了。
一頭烏黑長髮梳成了兩個麻花辮,兩個黑漆漆的大眼睛比白慧的眼睛的還要大,像兩顆黑寶石一樣鑲嵌在臉頰上,五官長的也算精緻,雖然算不上什麼絕世大美女,但也能打個八十五分。
「你有什麼事兒嗎,同志」
劉光齊看着滿頭大汗的劉嵐問道。對方應該是抄小路追上的他,要不然不會出這麼多汗。
「我,我。」
劉嵐看着眼前的劉光齊,原本想好的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人。」
劉光齊看着劉嵐緊張的樣子笑着安慰道。
「劉大夫,我想請你給我爸看看病。」
看着劉光齊臉上溫和的笑容,劉嵐心中的緊張消減了不少,鼓足勇氣向劉光齊提出來自己的要求。
「看病?為什麼要找我看病,咱們鋼廠不是有醫生嗎。」
劉光齊眉毛一挑問道。
「看了,可是根本看不好。而且廠里的醫生去了幾次就不願去了。」
劉嵐苦着臉說道。
「為什麼不願去,是因為沒錢嗎?」
「有這方面的原因,主要是我家裏的太遠,在西山那邊住。」
劉嵐皺着眉頭解釋道。
「西山,那確實夠遠的,既然醫生嫌遠,你為什麼不讓,你爸。我懂了。」
「你爸是不是行動不太方便。」
話說一半劉光齊立馬反應了過來,改口問道。
「嗯,我爸已經癱在床上一年多了,我也想過帶我爸來城裏看看,可是我根本拉不動他,我家裏那些弟弟妹妹歲數也小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我只能請人去我家裏給我爸看病。」
「哦」
劉光齊聞言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
「西山,呃,這樣吧,過兩天我去看看,我現在正忙着給廠里的醫生講課,沒有時間,等到我把課講完了再去你家給你爸看病好不好」
劉光齊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劉嵐考慮一下,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謝謝您劉大夫。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劉嵐聽到劉光齊的話,頓時喜出望外。連忙朝劉光齊鞠了個躬。
「不用,不用,你跟我說一下你父親到症狀,我先做個準備。省的到時候白跑一趟。」
看到瘋狂鞠躬的劉嵐,劉光齊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熱乎乎的大手放到對方光滑的胳膊,頓時讓劉嵐有些不止所措,看着劉光齊英俊的長相,瞬間羞紅了臉頰。
「我爸是去年上山砍柴到時候,不小心踩空從山上摔了下來,摔倒了腰,一開始還沒有事兒,可是後來越來越來疼,漸漸的疼得路都走不了,到了今年乾脆就只能趴在床上,連拉屎撒尿都只能讓我們姐妹幾個伺候…」
將腦海里那些不切實際的趕走後,劉嵐跟劉光齊講起了自己父親的情況。劉光齊漸漸的也對劉嵐父親的情況有了一定的了解。
五天時間轉瞬即逝。在五天時間裏劉光齊不僅詳細的給軋鋼廠的醫生講解了斷肢再續的要領,甚至還親自為他們示範了一次手術。
說來也巧,軋鋼廠剛好了一個工人在操作機器的時候因為犯困直接把右手給削掉了,看到這一幕車間裏的人原本昏昏欲睡的工人們直接給嚇得一點睡意都沒有。連忙抬着傷員送到了醫務室。
這可是送上門的素材劉光齊自然不會錯過直接帶着一大堆醫生進到了手術室,當着他們的面把傷員的手給接了上去,為了讓他們能夠看清,劉光齊特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真的謝謝您,光齊同志,要不是您,我們廠又該失去一個寶貴到技術工人了。」
「不用謝,都是應該的。楊廠長。」
「走吧,劉嵐」
跟楊副廠長他們告別之後,劉光齊來到食堂找到了劉嵐。騎着劉海中的自行車帶着她來到了西山。
劉嵐的老家是個僅有幾十戶人家的小山村坐落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溝里,劉嵐的家更是破敗的不行。
一家八口人全都擠在一間石頭砌成的小房子裏,屋裏除了一張大炕外就只有一張桌子,連個招待客人的椅子都沒有,條件甚至比徐慧芝家還要差,最起碼徐慧芝家還有三間小屋子。
「讓您見笑了。劉大夫」
看到劉光齊打量自己家劉嵐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沒事兒,越窮越光榮嘛,現在是無產階級當家,你們家雖然現在窮了點,但是只要勤勞肯干早晚都有翻身一天。」
劉光齊看着劉嵐說出來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語。
「謝謝您,劉大夫。」
看着劉光齊清澈的眼神,劉嵐頓時感覺鼻子一陣酸楚,扭過頭悄悄的抹起了眼淚。
「姐,他是誰啊,是我姐夫嗎。」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丫頭走到劉光齊面前。瞪一雙和劉嵐一樣大的黑眼睛看着劉光齊問道。
「瞎說什麼啊,這是我給咱爸找的大夫。劉大夫,小孩子胡言亂語,您別見怪。」
聽到自己妹妹的話,劉嵐連忙扯過小丫頭,在小丫頭後背上打了一下。
「沒事兒,童言無忌,你好啊,小朋友。」
看着眼前骨瘦如柴到小傢伙,劉光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奶糖塞到了對方手裏。
「糖」
小丫頭一看是糖,驚喜的叫了一聲,然後連忙扒開糖衣把糖塞到了嘴裏,似乎晚一步就會被人搶走,不是似乎,真的怕人搶走。
「糖,那裏有糖,我也要。」
聽到小丫頭說有糖,在炕上坐着到小傢伙們立馬從炕上跳了下來,連褲子都來不及穿就跑了過來,一個跟小丫頭差不多的男孩甚至直接把手伸到了小丫頭的嘴裏準備把糖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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